“你们听说没,杨水芹家穷的连盐都吃不起了。”
“啥？连盐都吃不起了？听说她娘得病了，前几天还来我家里借钱，她家里的钱是不是都给她娘治病了？她娘得了啥病啊？”
“那是骗你的,她娘哪得病了啊，那是借钱全给自个买手表了,我还借给她二十块钱哪,她男人大海说了，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给我。”
胡大娘忍不住撇了撇嘴，早知道那个钱就不应该借给她。
“买手表？？？？我还借给她三十五块钱哪，不行，我要去找她要……”
……
外面胡同里闹腾腾的,姜苗还在蚊帐里睡觉，小糖豆早就醒了,穿着个红肚兜往姜苗身上爬,啃姜苗的脸，姜苗被糊了一脸的口水,被迫睁开了眼睛,嫌弃的不行。
“你个小胖妞,再啃我,打你屁屁……”
小糖豆见姜苗醒了,咧着嘴笑,掀开姜苗的衣裳,往她怀里拱。
姜苗已经没有奶水了,把她提溜了起来，放到了床另外一边，小糖豆又爬了过来，缠着姜苗,姜苗实在受不了了，连忙下了床。
把她从床上拎起来，抱在怀里。
小糖豆伸着舌头舔姜苗的脸，眉头微皱，冲着姜苗呜呜呜。
“王妈，她和小红学会了，整天呜呜呜的，现在还舔我。”
姜苗迫不及待的把她递给了王妈，这是她第一次养孩子，没经验，真不知道她咋和小红学会了。
其实以前就发现她呜呜呜了，但没多想，直到前几天，她看到她和小红一块呜呜呜，这才知道是咋回事。
“没事，等她再大点就好了。”
王妈把她放到摇摇车里，喂她喝奶粉，自打小苗断了奶，小糖豆也不能一直喝米油，就想了个法子，喂她喝水的时候，里面放少一点的奶粉，味道淡，见她没吐，再一点一点的增加。
姜苗听到外面有动静，拿着个糖包子就出门了。
“这是咋了？”
张寡妇刚好也站在门口往杨水芹家看，姜苗连忙凑了过去，听张寡妇说着杨水芹借钱买手表，被人逼着还钱的事。
姜苗都不知道咋说这个杨水芹了，干啥非要学她啊？她穿啥那个杨水芹就穿啥，烦死个人，那天她是故意戴手表的，就是看看那个杨水芹买不买，没想到她还真买了，还是借钱买的。
“走，咱俩过去看看。”
姜苗拉着张寡妇跑了过去。
“水芹，你赶快把我借给你的五十块钱还给我，我男人知道我把钱借给你了，他不愿我的意，你也知道，我家男人啥脾味，我家一直都是他说了算的。
他说了，我今天不把这个钱拿回去，他就和我没完。”
杨水芹的工友章莉莉是实在没法子了，那天杨水芹找上她，说她娘病了，等着钱治病哪，她就瞒着丈夫把家里的钱借给了她，可昨天晚上被她丈夫发现了，原本是让她昨个晚上就过来要钱的。
她过来的时候，还挺不好意张嘴的，可见她家门口都是围着要钱的人，一打听才知道，水芹的娘压根没生病，她借钱是给自己买手表哪。
章莉莉嘴上不说，可心里忍不住埋怨杨水芹骗她，还害的她被丈夫骂了一顿。
“还有我家的钱，你借我的三十五块钱，你们必须要还给我，我家急着用哪。”
“还有我家的……”
……
几个人挤着都朝杨水芹要着钱。
“大海，大海，咋办啊？你快说两句话啊？”
杨水芹急的抓着丈夫张大海的胳膊。
张大海低着头不啃声。
“这都到啥时候了，你快说句话啊……”
杨水芹晃着张大海，见他此时像个闷葫芦似的，心里又急又气。
张大海还是不啃声，他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哪，钱是她借的，也是她花的，现在让他给她擦屁股？
这屁股他也擦不起啊，整整一百五十二块钱，他就是把脖子给扎起来，不吃不喝半年也还不完啊，他半年的工资才一百五十块钱，剩下那两块钱都不知道去哪弄。
家里这些年的积蓄，也被她给花完了，平时那些钱他想每个月给他爹娘寄过去两块钱，她都不让寄，把持着家里的钱，现在全给败了……这股子火，他窝了好多天了。
“莉莉，胡大娘……你们放心，等我男人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就还给你们。”
杨水芹见张大海不说话，只好自己说了。
“你男人一个月才有二十五块钱的工资，你们咋还啊？这那么多人那，先还给谁啊？”
“水芹，我等不到下个月了，我男人让我今天把钱拿回去，你赶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章莉莉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好心借给她钱，当初她来借钱，她二话不说就借给她了，现在轮到她要她还钱了，还说下个月还，哪有这样的啊。
“你现在也还我，我家等不到下个月了，有急事。”
在场的几个人见章莉莉这样要，她们也跟着这样要，就怕杨水芹还不了她们钱，她都能扯谎说自己的娘病了，这种人不老实。
等她们下个月朝她要钱，说不定还会扯谎骗她们，继续拖着不还钱。
“我家现在连吃盐的钱都没有了，哪来的钱还给你们啊，莉莉，咱俩关系那样好，你就别逼我了行不行，我要是真有钱，我也不会去找你们借钱了。”
杨水芹被这些人逼的脸都红了，求爷爷告奶奶的，姿态摆的低的很，也顾不得丢脸了。
“水芹，不是我逼你，那五十块钱我拿不回去，我男人会打我，当初你说你娘病了，我连犹豫都没有就帮你了，可谁想到你竟然骗我。
你现在不还给我钱，难道是想看着我挨打吗？”
章莉莉脸子拉了下来，质问着杨水芹，她不仅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还有种心冷的感觉，她对她掏心掏肺，可她哪？
“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杨水芹难堪极了，隔着人群，不知道咋看到姜苗了，心里的屈辱更加难以言说了。
姜苗已经不想看了，回家吃饭去了。
后面听说杨水芹都差点给人跪下了，她们才给她一天的时间。
姜苗刚到家，就见刘公安过来了，他来是告诉她周大志的事的，结果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那个周大志没有供出其他人，自己一个人把罪给担了。
……
“我要五千块，不给我的话，我就去找公安举报，举报雇流氓那事也有你们三个人的份。”
周大志的媳妇刘香兰正在勒索沈梅她们，她这些天不哭不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香兰，你啥意思啊？我们可是一家人啊，大志虽然进去了，可我们会照顾你们母子的。”
周琴听到刘香兰开口就要五千块，整个人都震惊了。
“谁和你们是一家人？我姓刘，你姓周。要不是我，大志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吗？
你们手里有一万块，我要五千，不过分吧？”
如果让周琴去替那个周大志顶罪，周大志也不可能会那么快被放出来，她刘香兰啥也得不到，钱在沈梅手里，她这个舅妈还要求她施舍点钱给她。
她早就看出来，这个沈梅不像她妈那样，估计她妈进去后，她拿着那一万块钱，连理她们都不理。
既然这样，她要让她们求着她刘香兰，所以后面才假意帮沈梅她们，去劝说周大志，只要周大志把罪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确保他不会随时供出沈梅她们，这个时候她刘香兰才能朝她们要钱。
“一千，我只能给你一千块。”
沈梅的脸都黑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明面上帮她们的舅妈，在这等着她沈梅哪。
“六千，我现在要六千了。”
刘香兰现在可不怕她们，她们肯定会给她这个钱，她这个好外甥女可是一点都不想坐牢，还有那个小姑子周珍珍。
“小梅，你赶快给她吧，咱不能去坐牢啊。”
周珍珍催着沈梅赶快答应。
沈梅眼神阴翳的瞪了一眼急的不行的周珍珍，那可是她的钱，周珍珍被瞪的顿时不敢吭声了。
“香兰，能不能少点啊，这六千实在是太多了……你也知道，老沈走了，啥都没留给我们，只给了一万块钱。”
周琴好声好气的和弟媳刘香兰打着商量。
“大姐，我刚开始要的是五千，可谁让小梅说只给我一千？这是当我好欺负吗？大志替你们担了所有的罪进去了，还不知道啥时候能从里面出来哪。
这钱是你们欠他的，是你们应该给的，大志就小刚这一个儿子，我和他以后就靠着这点钱过日子，大姐，你难道要看你弟弟的儿子，你们周家的种，跟着我吃苦吗？”
周琴被刘香兰说动了，她看向闺女沈梅，
“小梅，要不就给你舅妈六千块吧，她带着小刚日子不好过，你舅舅进去了，家里也没个挣钱的人。”
“妈？”
沈梅看着她妈胳膊肘子往外拐，气的肝疼。
“小梅，听话，给她吧。”
周琴劝着闺女。
沈梅是彻底的不想再搭理她这个脑子糊涂的妈了，她看向这个胃口极大的舅妈刘香兰，
“三千块，不想要，你就去举报我们吧……”
“那好，我去举报你们，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刘香兰说着，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被周珍珍给拽住了。
“嫂子嫂子，你别去……求求你了……小梅，你快答应啊，不就六千块钱吗？咱要是进去了，还不知道要在里面待几年哪，你还那么年轻，钱是能再挣的。”
沈梅面露纠结，那六千块钱，她要挣到猴年马月啊，要知道她爸当厂长，一年才有一千出头的工资，这一万块，那可是一个厂长九年多的工资啊。
“不要拦我，没有六千块钱，你们休想堵住我的嘴。”
刘香兰狠狠的扒开周珍珍的手，往外走，眼瞅着都快出大门口了。
“小梅，算小姨求你了，行不行？我不想坐牢……”
周珍珍给沈梅跪下了，抓着她的胳膊，一个劲的求她。
不仅她不想坐牢，沈梅也不想坐牢啊，她心乱的不行，最后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我给……”
沈梅说完这话，整个人就失魂落魄的，那可是六千块钱啊，买院子能买三个。
周珍珍见沈梅终于答应了，撒腿就往外跑出去拦刘香兰了。
“嫂子，嫂子，快回来，答应给你了，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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