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结婚后是和公公婆婆住在一块,公公婆婆也都是工人,快退休了,等退休就让江云顶上他们在火柴盒厂子的工作,另外一个名额给她从乡下偷跑回来的大姑姐。

    嫁的男人叫陈大柱,陈家一家子都住在大杂院里,今天他们的儿子结婚,说啥也要在院子里摆几桌,把亲朋好友,邻居街坊都请了过来。

    大伙正起哄着让新人江云和她丈夫敬酒,江云脸都羞红了,看了一眼旁边的陈大柱,心里高兴的很。

    她没有多喜欢老实本分的陈大柱,只是图他家能给她一份工作,有了工作,她的户口问题也能解决了,她也不用住在租来的房子,整天吃野菜了,还要为钱,为粮食发愁,还要洗尿湿的床单衣裳。

    更不用再面对她妈宋婷了。

    她嫁给陈大柱,至少能活的像个人。

    “小云,咱去敬酒。”

    陈大柱是打心眼里稀罕江云的,他也知道她以前有个副厂长的爸,是过惯好日子的,以前江云是他仰望的人,无论他这么努力,都没法靠近她。

    可他没想到,他有一天竟然会娶她当媳妇,他心里特感激老天爷让小云家里出了事,要不然,他这辈子恐怕是没机会娶她的。

    “行。”

    江云来到主桌,给陈家的亲戚,什么舅舅,舅妈,老姑啥的,敬了一杯酒。

    大伙都说着吉利话,等她们一走,桌子上就开始议论起江云了。

    陈大柱的舅妈见江云去隔壁桌敬酒了,连忙压低声音说,

    “听说大柱这个媳妇,之前家里可了不得,她爸是烟厂的副厂长,听说偷偷昧下了厂子的钱,最后被抓进去了。”

    “偷公家的钱,手脚不干净,听说偷的钱还不少哪,大柱娶的这个媳妇,可别和他那个手脚不干净的爸一样。”

    “你们说,她好歹也是厂长家的闺女,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嫂子给了她一百八十块钱的彩礼钱,她就整了点这样的玩意当嫁妆,她带来的那点东西,值不值个二十块钱都难说,也不知道她从哪找到的这种货色,也不嫌磕碜的慌。”

    说话的是陈大柱的老姑。

    “他姑啊,你们不知道,大柱娶的这个,听说是个冒牌货,是当初俩家在产房抱错了孩子,她亲爹亲娘,听说都是棉花厂的工人。

    她这结婚的东西,估计都是她和她那个病恹恹的养母置办的。”

    “你这这样说,难不成她亲爹亲娘不肯认她?今天可是她的大日子,也没见露个面啥的。”

    “我看八成是不肯认她,估计怕另外一个闺女生气,他们养大的那个闺女,现在可出息了,人家嫁给了酒厂厂长的儿子……”

    “哎呦,我的娘啊……这可是攀了高枝了,真是啥人啥命啊……就好比大柱他媳妇,在人家家里享了二十多年的福,现在落到拉煤球的地步,这就是她的命,命不好。

    人家那个闺女,遭了二十多年的罪,现在过上好日子了,这就是命。”

    “我看大柱他媳妇长的也就那样,还没你家闺女长的齐整哪,真想不通大柱为啥愿意她,她家里还有个病了的老娘,这都是负担啊……”

    ……

    “我替小云喝。”

    江云和陈大柱走到一桌小年轻的桌子上,一个劲的敬江云酒,陈大柱心疼她,连忙把酒从她手里夺了过来,要替她喝。

    给大伙端菜的陈母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到底顾忌着今天来的人多,没说啥。

    江云看着陈大柱一杯接一杯的替她挡酒,她心里暖暖的,大柱对她好,她打今起,就能过上舒心的好日子了。

    就在江云憧憬着美好的婚后日子时,宋婷拉着板车闯了进来。

    “都吃着哪?”

    院子里正在吃菜喝酒说话的大伙被声音吸引,纷纷看向大门口,只见一个穿的仿佛要饭似的人站在大门口,身后还拉着放满包裹行李的板车。

    原本喧哗热闹的院子,突然慢慢安静了下来。

    江云看到这个点本应该在家的宋婷的时候,手中的酒杯吓的都掉在了地上,尤其看到她穿的这样破,还拉着板车,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你……你你不是江云她妈?我的亲家吗?”

    陈大柱的母亲胖婶差点没认出她来。

    “亲家,你这会过来,是不是来喝喜酒的,快坐下,快坐下。”

    胖婶虽然脸色难看,但为了儿子,还是热情的拉着她,请她坐下。

    在林城这,一般嫁闺女这天,女方的爹娘是不会来喝喜酒的,除了那些讲究的人家外。

    “我坐哪啊?”

    宋婷一点都不和对方客套,胖婶连忙喊闺女再多搬来一张凳子。

    “你妈咋来了?”

    陈大柱忍不住问旁边的小云。

    “我也不知道。”

    江云连忙走到宋婷旁边,小声的劝着让她回去,不要再闹了。

    “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丢人现眼,我求你,求你给我留点脸,有啥事,等晚上再说行不行?”

    “亲家母,还有在场的大伙都给我评评理,我闺女嫌我来这给她丢人了,要撵我走哪,你们不知道,这个闺女不是我亲生的,是被抱错的,我和我那当副厂长的丈夫,从小到大对她好的没法说……”

    “妈,我求求你别说了……别闹了,行不行?”

    江云见她妈又提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就想把她拽出去,可宋婷抓着桌子,就是不肯走。

    “我就是要说,我和我丈夫给她吃面包,喝牛奶,肉啥的都没缺过她的,衣裳给她买的是上海那边的高档货,没让她穿过布鞋,要啥给啥,疼她疼的没法子了。

    七年前,我知道了她不是我亲闺女的事,她那个时候正赶上高考,为了她,我没去认亲闺女。

    后面怕她知道真相伤心,愣是六年啊,六年没去认亲闺女,我和我丈夫对她比对亲闺女还好,后面甚至还准备为了她,这辈子都不去认亲闺女。

    我丈夫后来出了事,进去了,我们娘俩只能搬出来租房子住,我每天天不亮就去拉煤球,挣钱养她,她没有城市户口,领不来粮票,我每次都是舍不得吃,把自己的粮食省给她吃,我吃野菜。

    她想吃肉,我就去国营饭店给她买肉包,谎称自己吃过了,我把啥好的都省给了她,拉煤球回来还要给她做饭,洗衣裳……对亲闺女都没这样的吧?

    我这身子就是累垮的,她嫌我现在不能挣钱了,拖累她了,就开始对我百般的嫌弃……”

    院子里的人听了宋婷说的话,都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看江云。

    “这柱子咋娶了个这样一个女人啊……”

    “这不就是没良心的白眼狼吗?她那个养母对她那样好,让她锦衣玉食了二十多年,家里出事了,也没舍得让她吃苦,就是亲生的也做不到这个份上。”

    “就是……这也太那个啥了……”

    ……

    大伙议论纷纷,江云气的眼圈通红,质问着宋婷,

    “你是不是想把我毁了你才高兴?”

    她在家是怎么照顾她,伺候她的,她一句都不说,只记得以前的事,她也给她洗衣裳了,也给她做饭了,也去拉煤球了,也把粮食省给她了。

    “小云,妈只是让大伙评评理。”

    宋婷脸上满是伤心。

    “我妈得了病,没钱去医院,我在家整天给她洗被她尿湿的床单,衣裳……”

    江云向大伙解释,可大伙压根不买她的账。

    “不就洗了床单衣裳吗?这是应该的,人家养了你这么多年,还那么疼你……大伙说说,咱养儿子闺女,不就是等咱年纪大了,有个啥病的,身边有个人照顾咱吗?”

    “小云,别说了,这不管咋说都是你妈,是她把你养大的。”

    陈大柱拉着媳妇,劝她。

    “妈,你别和小云一般见识,她刚刚不是嫌弃你的那个意思,而是看到你来,太惊讶了,你身体又不好,是担心你。”

    “大柱说的对,妈,我刚刚就是关心你,我一时太着急了,就说的话没过脑子,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江云连忙顺着台阶下来了,她的名声可不能臭,要是臭了,她在婆家咋抬得起头啊。

    “不是嫌弃我就行,我这次来不单单是喝喜酒的,主要是来投奔你这个闺女的,我得了病你也知道。

    你结婚了,有了好家,把我一个人扔在哪,这不是让我去死吗……大伙可能不知道,我现在病的很严重,浑身疼的像猫抓的似的,手抖的连饭都做不成。

    闺女嫁人了,我是实在没法子,才过来的。”

    宋婷抖着手,哭了出来,

    “闺女,你可不能只顾自己,不顾你娘我啊……”

    江云对宋婷的厌恶,已经够够的了,她就像一只大苍蝇,无论她怎么赶都赶不走,非要粘着她,拖累她。

    更何况,她是嫁到别人家去,如果让她也住过来,即使她愿意,那她婆婆一家人哪?那是人家的家。

    “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你这是啥意思啊?你是我闺女,你不养我谁养我啊?我养了你二十多年啊……你就这样对我?”

    宋婷委屈的不行。

    “妈,咱家里能不能再放下一张床啊?”

    江云看向了婆婆胖婶,想让她去做那个坏人。

    胖婶见这个儿媳妇这样奸猾,脸色顿时青了,没有吭声。

    “这是你的事,那是你妈,你让我妈做坏人干啥?”

    胖婶的闺女站了出来,面色不虞的看着弟媳江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嫁过来是给大柱当媳妇的,婆婆是家里的一家之主,让不让我娘搬过来住,是婆婆说了算。”

    江云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这样闹下去也不是法子,只会让人看笑话,最后还是一个年老的长辈站了出来,劝胖婶先应下。

    胖婶捏着鼻子被迫点了头,心里恨不得让儿子大柱立马去和这个江云把婚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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