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蓸婶的徐川还不知道,  他的二姐已经被姜苗她们撸干净赶出了家门。

    蓸婶跟在徐川身后,俩人朝老徐家走去,其实她压根就不想来,  要不是因为当初徐川曾救过她男人,  她是真的不想来,现在的徐川已经不是当初的香饽饽了,  他现在是大苍蝇,人人都厌烦的不行,蓸婶也不想和他咋来往。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蓸婶是给人保媒拉线的,  撮合姻缘的,可徐川今个找她来,  竟然是为了离婚。

    天老爷啊,  她曹芬活了这把年纪,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哪家两口子日子过不下去了要离婚,  其中一个不愿意,  来找媒婆去说说的。

    这一大家子也真是奇葩的不行,  尤其是这个徐川,  当初看上人家女知青姜苗,  人家看不上他,多亏了她去说和,  俩人这才结婚,  成为两口子。

    前几天,  徐川背着媳妇和刘寡妇胡搞,  人家姜苗还没有和他提离婚,他倒和人家提离婚,人家姜苗不愿意离,他巴巴的跑来哀求她,让她帮忙去说说,这都是啥人啊。

    ……

    徐川回到家,让蓸婶子去姜苗那屋了,他没有跟过去,而是去了他娘屋里,徐老太见儿子终于回来了,气急败坏的把姜苗是如何欺负徐秀花的事给讲了一遍。

    “娘,你放心,我把蓸婶子给请来了,让她劝劝她,说不定她就能答应和我离婚了。”

    徐川真的是拿她没有办法,幸好他想起了蓸婶子。

    “这事就怪你,你当初咋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把一个无赖娶回来,好了,现在甩不掉了,这事也怪你那个二叔,当初不说拦着你点,反而还给你出馊点子,现在可咋办才好啊……我现在一看到她,我就难受的慌。”

    徐老太忧虑的看着儿子,

    “川子,要是你蓸婶子说不动那个无赖,咋办啊?她这是赖上咱家了,想在咱家白吃白喝一辈子啊,还让咱伺候她,这就是个活祖宗啊。

    咱必须要把这个祸害赶出去,不能再让她呆在咱徐家,她要是不走,咱徐家往后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不说,她还欺负咱,你看她这几天把你磋磨成啥样子了,又把我害的摔了腿,那样对你二姐,咱家这过的是啥日子啊。”

    坐在床沿上的徐川没有吭声,不仅是他娘担心的慌,就连他也担心……无论如何,这婚他一定要和她离。

    ……

    姜苗屋里。

    蓸婶子进了屋坐下,都不知道咋张这个嘴,自古以来,人都是劝和不劝离,她第一次被人请来劝人离婚不说,最主要的她还是个媒婆,这俩人的事,当初也算是她保的媒,这不是让她自己拆自己的架子吗。

    “川子媳妇……你看,川子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背着你和刘寡妇胡搞……要不,你还是和他离了吧,离了婶子再给说个好的?”

    蓸婶软声哄着姜苗,姜苗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这个蓸婶子,也不是什么好货,当初就因为徐川对她家有恩情,她就昧着来良心,去撮合原主和徐川结婚。

    那个时候徐川可是大家伙口中一等一,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小伙,既然这样,她为啥又拦着自己的亲闺女曹美丽,不让她嫁给徐川哪?

    蓸婶子是媒婆,识人的眼力劲还是有几分的,她恐怕早就看出老好人徐川的媳妇不好做,就是那外表看着好看,其实里面苦着哪。

    当初蓸婶子还说,原主嫁给徐川那是掉进福窝里了,其实那个时候,蓸婶子心里门清着哪,徐家明面上是福窝,其实实际上是火坑,她舍不得自己的亲闺女去受苦,就哄骗原主往火坑里跳。

    “蓸婶子,你现在说他不是个东西,是不是有点晚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在我跟前把徐川夸的都没边了,说是这十里八乡顶呱呱的好小伙,和他结婚,那就是掉进福窝里了。

    想当初让我进这个福窝的也是你,现在让我出这个福窝的也是你,咋?”

    姜苗的话把蓸婶子臊的脸都红了,

    “川子媳妇,你咋这样说话?我当时不是也不知道川子会做出和刘寡妇胡搞的事嘛,你说我要是知道,咋会把你说给他啊,你去外面打听打听,你婶子我的心向来都是好的,压根不会做出那种坑害人的事。”

    “是吗?”

    “当然啦,婶子咋会骗你,你听婶子的话,和那川子离了,婶子再给你找一个比川子强百倍的好人,到时候,日子过的可比这好。”

    姜苗看着有些心虚的蓸婶,她心里忍不住冷笑。

    “谁知道你嘴里的好人,会不会是下一个徐川啊,虽然,徐川人不行,但蓸婶子,你有句话那可是说对了,这个徐家啊,就是一个福窝,我才不舍得和徐川离婚哪。”

    “啊?福窝?”

    蓸婶子忍不住反问,这川子媳妇是不是被徐川气糊涂了,咋把火坑说成福窝?

    “川子媳妇,你可别和他赌气,你看看你,城里来的女知青,长的又俊,又有文化,和川子那个不是个东西的家伙离了,外面有大把大把的俊小伙,等着你挑哪,你可别钻牛角尖啊。

    你看这川子有啥好的,一个老好人,在外面帮助这个帮助那个,家里寡妇侄子侄女又一摊,负担重着哪,他是个拎不清的,不知道心疼你,那白面不让你吃,还让你省着点口粮,他转头把白面口粮给了刘寡妇母女俩,你说这气人不。

    婶子我都气的不行,更为你感到不值啊,咱女人找男人就不能找这种老好人,这种人的媳妇难当,他啥委屈,啥苦都让自己的媳妇受着,在外面看来,这人还好的不行,这种人的媳妇啊,背地里就像那吃了黄连似的,有苦说不出啊。

    叫婶子说,咱女人就应该找个知冷知热,知道疼媳妇的男人过日子。”

    “好啊,既然你都知道好人的媳妇不好当,那你当初为啥还把我撮合他……原来,你这老货,心里都知道。”

    姜苗抓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就朝蓸婶子的脸泼去。

    “哎呀……我嘞个亲娘啊……”

    说漏嘴的蓸婶子被泼了一脸的水,但自知理亏,连忙出了姜苗的屋子,站在门口,不想就这样落荒而逃,又气势不足的说了句,

    “你……我好心好意来劝你,你咋这样不识好歹?”

    她话还没落地,就被姜苗端着洗脚盆又泼了一身的洗脚水。

    “天热了,给婶子你洗个澡,好叫你凉快凉快,下次,再帮着旁人坑人的时候,小心着点你的老胳膊老腿。”

    “你……你就是个泼妇,怪不得川子要和离婚,你活该。”

    蓸婶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拧了一把不断往下淌水的袖子,她气的不行,她活了这把年纪,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她。

    姜苗没有说话,而是啪啪的甩了她两巴掌,把她抽的眼冒金星。

    “你这个老货,不给你点颜色瞧,是不是真拿我当那泥捏的人了?”

    “川子……徐川……你媳妇打我……”

    蓸婶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苗,随后坐在地上,撒起了泼,两只腿在地上乱蹬着地面,手在空中乱扑腾着。

    徐川听到动静连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就见他说了一堆好话,好不容易请来的蓸婶子现在正在地上撒泼,而姜苗正站在门口,看猴似的看她。

    “蓸婶,这是咋了?”

    “徐川,你还不快管管你这个媳妇,我刚刚好心劝她,可她不仅不领情,还拿水泼我,又扇我的脸,你婶子我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今个你给我打她,给我出气……”

    蓸婶子不知道徐家的情况,在地上撒泼的她还满心指望着徐川能为她打媳妇出气,可她压根就不会想到,徐川怕媳妇,压根就不敢和她动手,估计是被姜苗打怕了,又被她压制这么久,早就不知道该咋反抗了。

    蓸婶子见徐川站在一旁不说话,也不说动手教训媳妇,她整个人都有点傻了,

    “川子,你啥意思啊,你蓸婶我被你媳妇给欺负了,你为啥站着不动,不去帮我打回来?”

    徐川不能说他不敢打,他悄悄的抬眼打量了一下姜苗那厉害的脸色,他连忙低下头,好心的劝着地上的蓸婶,

    “婶子,你快走吧,别撒泼了,你再不走,我估计你待会还要挨揍。”

    “啥?川子?你这啥意思?你不会是怕媳妇,不敢揍她吧?”

    蓸婶子瞪大了眼睛,瞅着徐川,见徐川不吭声,她顿时明白了,

    “真是想不到啊,你在外面装的那样可怜,原来在家里是个横行霸道的母老虎啊,连川子都怕你,川子背着你偷人,那真是你活该……”

    徐川见蓸婶子说这样的话,而姜苗从门口一步步的走向蓸婶子,这下完了,他连忙搀起地上的蓸婶,把人往大门口拉。

    “婶子别说了,快走吧……”

    蓸婶子被徐川连拉带拽的出了徐家的大门,她看着身后紧紧关上的大门,心里难受的紧。

    她摸着被那个小妖精打的红肿的脸,眼珠子一个劲的转。

    不行,她决不能这样放过她,她要让村里人都知道,她们都上了那个小妖精的当了,她在她们面前装成一副可怜兮兮,在家里被人欺负的样子,可实际上,在那个家,是她欺负旁人,她就是个泼妇,母老虎。

    蓸婶子打定主意,走到路上,逢人就说,她被川子媳妇打了脸的事,并且还添油加醋的说姜苗在家里如何如何的厉害,连徐川都怕她怕的要命,她在那个家,把徐川一家人欺负的如何如何的惨。

    可村子里的人都不咋相信她说的,川子媳妇那样软的性子,都被川子欺负成啥样了,川子背着她养寡妇,还不就是瞅她人没脾气,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嘛。

    这蓸婶,还说她在家是母老虎,欺负那个川子,真是笑死个人,如果她在家真是母老虎,那那天在刘红梅家,恐怕早就上去打刘红梅那个狐狸精了,而不是在一旁哭的可怜巴巴的,连句骂人的话都没说,这性子都软成啥样了。

    “蓸婶,我知道你和那个徐川关系向来好,走的也比旁人都近,你想给徐川说好话,也没必要说的这样离谱吧。

    我姜苗妹子那种性子的人,咋可能是你嘴里的母老虎,她要是母老虎的话,也就不会被徐川欺负成这样了,你为了徐川,就在这乱编瞎话,往我姜苗妹子身上抹黑,你咋不怕烂舌头啊……”

    张大嘴看不惯蓸婶子,见她脸上像是被人打的,她也没往姜苗身上猜,肯定是这蓸婶子自己抽的自己,目的就是为了给徐川洗白。

    蓸婶子平常一张嘴,顶旁人的三张嘴,能说的不行,可现在就忽然卡壳了,她见大家伙都不相信她说的,还都站在那个小妖精那边,蓸婶子又气又急,恨不得把这些人拉到徐川家,让大家看清楚那个小妖精的真面目。

    她这幅样子,落在张大嘴她们眼里,那就是被她看穿,蓸婶恼羞成怒了。

    “蓸婶子,你这么大年纪了,我劝你多给你闺女积点德,别总是说些烂舌头,烂肠子的鬼话。”

    说完,几个人走开了,不再理身后站在原地的蓸婶子。

    “你们都被那个小妖精骗了……”

    蓸婶子气急败坏的不行,可就是没人相信她的话。

    这世上,最憋屈的事就是,当你明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可周围的人都不相信你说的,并且护着对方,还嘲讽你。

    老徐家。

    “想和我离婚?徐川,你长能耐了啊,还知道请说客。”

    姜苗一步步的逼近徐川,徐川不敢看她的眼睛,一个劲的往后退。

    “咱俩不适合在一起过日子,姜苗,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也放过我这个家,看在咱的栓娃面上。”

    “放过你?你做梦,我下乡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长期饭票,我咋可能就这样放过你……再说了,当初你不是费尽心机的要和我结婚吗,这才三年,急啥啊,咱俩还有剩下的几十年哪。”

    姜苗说的这些话,让徐川感到窒息,他可不想剩下的几十年都和她一起过啊,这样被磋磨,被压榨的日子,他真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当初,他为啥想不开看上这个女人啊,现在他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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