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和二丫吃完早上饭, 就去村口守着了。
“二丫,来,咱来这边阴凉的地方等着, 省的待会太阳出来晒着咱。”
二丫见姜苗指的地方竟是沟里,她有点不乐意, 但也没说啥。
刘红梅家的对面刚好是条深沟,再加上旁边有棵樱桃树, 树荫很大, 也很隐蔽, 姜苗和二丫仿佛侦查员似的, 趴在沟里, 往路上看着。
二丫瞪着两只大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而姜苗双手枕在脑门后边,躺在了靠着路的斜沟上, 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翘着二郎腿, 显得整个人有点吊儿郎当的。
如果有人从路上过, 压根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沟里的这俩货。
没一会儿, 二丫就等的不耐烦了, 想出去找小花踢毽子,姜苗威胁她,
“你去踢毽子也行, 待会你三叔买的那些好吃的可都全是我的了。”
二丫知道她说到做到, 瞅姜苗不注意, 瞪了她一眼, 她才不要走哪, 这个女人恐怕正巴不得让她走哪,好一个人独吞三叔买的好东西。
二丫气呼呼的又趴了下来。
没一会儿,正在坡上无聊的揪草的二丫一抬头就见三叔回来了,都快来到跟前了,她激动的不行,正要挥手喊三叔,被姜苗突然捂住了嘴巴,按在了坡上。
二丫睁着俩大眼珠子瞪姜苗,嘴里呜呜呜的,身子仿佛毛毛虫似的,想挣脱掉姜苗。
姜苗冲她嘘了一下,示意她看路上,二丫一脸的不解,抬头看去,只见她那个骑着自行车的三叔没有回家,而是把那挂满了好东西的自行车停在了陈小兰家门口,并且还做贼似的往门口四周瞅了瞅,才把自行车推进去。
姜苗见徐川进去了,并且把大门关上了,这才放开二丫。
“陈小兰那个不要脸的人穿的鞋,果然是三叔给买的。”
二丫即使再傻也看出来了,后面不用姜苗再说啥,她就气呼呼的把姜苗一个人丢在了后面,急匆匆的跑回家告状去了。
姜苗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嘤嘤的哭着去找张大嘴了,待会这样的直播现场,怎么能少的了疙瘩村最能传闲话的大嘴姐哪。
在疙瘩村凡是张大嘴听来的闲话,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半个村子的人都能知道。
她就是要让疙瘩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那个在他们看来顶呱呱的好人徐川到底是哪一种人。
“大嘴姐……”
张大嘴正在家里扫院子哪,见姜苗妹子哭哭啼啼的跑来了,她连忙丢下手中的扫把,走上前去,
“妹子,你这是咋了?”
“大嘴姐……徐川他和村口那个刘寡妇背着我搞在一起了……”
姜苗用手捂着脸,带着浓浓的哭腔,一副伤心的不行的样子。
“你说啥?”
张大嘴惊掉了下巴,她虽然看不惯徐川,觉得徐川偏心张素芬她们,待姜苗不咋好,可人在大事上还是挺说的过去的。
可没想到,他能干出这样的事,那可是徐川啊,以前在村子里谁家有啥难处他都帮一把,人家都说他的好,这样的人会搞破鞋?搞得还是刘红梅那个寡妇?
那给刘红梅母女俩送白面送钱的也就是徐川了,那他媳妇不就是……
“妹子,原来你就是我说的那个倒霉蛋啊。”
“大嘴姐,我不想活了啊……”
姜苗呜呜呜的哭着,
“你别哭,该哭的应该是他徐川,这样不检点的男的,你为他哭成这样值得不?”
张大嘴真是到现在都还没消化掉这个事,她真是想不明白,姜苗妹子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化有文化,这样的女的肯和他徐川一个穷小子结婚,他就偷着乐吧,竟然还看上了刘红梅那个寡妇,他是眼睛瞎了吗?姜苗妹子甩那个刘寡妇一百条街哪。
“我到底是哪里不好,他竟然这样做,大嘴姐,那个刘寡妇是不是真的比我好啊……”
姜苗委屈的不行,
“我呸,妹子,那个老骚狐狸连你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我早就看出她不安分了,整天不干活,就知道往脸上抹粉画眉的,还穿成那个样子,这哪像一个寡妇啊,我一直以为她勾搭的是旁人,但没想到竟然是你家川子。”
“大嘴姐,我该怎么办啊,我刚刚看到徐川去刘红梅家,都不敢闯进去闹……”
张大嘴看着姜苗这样的懦弱胆小,简直恨铁不成钢。
“妹子,你咋这样没本事,怪不得徐川敢背着你偷人那,都怪你太好欺负了……要是我,我非要拿棍子打断他的狗腿。”
“大嘴姐,他这样对我,我都想去跳河死了算了。”
张大嘴见姜苗总说死,她这样不争气,真是气坏了她,她抄起墙边挑水的扁担,拽着姜苗就朝刘红梅家里杀去。
那个徐川的良心真是被狗啃了,姜苗妹子多好的一个人啊,心都在他身上,他不仅不珍惜,竟然还做出这种不要脸皮的事来。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二丫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家向她妈张素芬告了她三叔的状,这下张素芬那是炸了,之前她就有这样的怀疑,没想到这次竟被闺女二丫看了个正着。
张素芬一脚踹开了徐老太的房门,
“娘,我问心自问,自打我嫁到你们老徐家,对你们一家人那是掏心掏肺,可你们哪,你和你闺女合起来打我这事就先不提,你竟然让你儿子拿着我挣下的钱,我挣下的粮食,去养刘红梅母女俩,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负?”
屋里的徐老太和徐秀花看着气的眼睛都红了的张素芬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都有些糊涂。
“你说这话啥意思?我哪个儿子拿你挣得钱去养旁人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徐老太脸色有些不好看,张素芬一脸的嘲讽,
“你还有哪个好儿子,总不能是躺在地下那个,他拿着我挣的钱去养寡妇,你们知道不知道,那个寡妇穿的比我都好,她们母女俩顿顿白面鸡蛋,她闺女还吃麦乳精……可怜我的狗蛋长这么大,连麦乳精是啥味的都不知道。”
张素芬简直快要气炸了,
“你的好儿子,都快把这个家都掏空了,家里的那些白面,我说没吃几顿咋就没了,合着都让你儿子给寡妇拿去吃了。
还有家里的钱啊,我平常连见都没见过,也都被他拿去给寡妇花了,亏我平常省的跟啥似的,舍得不得吃舍不得穿,天天啃咸菜疙瘩,合着都是给外人省的,人家刘寡妇母女俩天天吃的都快赶得上过年了,我们还在家啃那糠饼子。”
“你是说川子拿着家里的粮食和钱去养村口的刘寡妇?替旁人养媳妇和娃?他不是拿着钱和粮食去县城送礼的吗?”
徐老太不敢置信张素芬话里的那个人是她儿子。
“你还想说瞎话蒙我哪,二丫亲眼瞅见的,见她的好三叔从县城拉了一袋子的白面还有零零碎碎的东西装的自行车都塞不下了,进了刘寡妇的家门。
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人家刘寡妇勾搭上了一位汉子,那汉子整天往她家送粮食送钱的,她母女俩的日子过的都赛神仙。”
张素芬说着,忍不住讥讽的看着徐老太,
“呵,他倒是对那对母女俩是真好,让你这个老娘,我这个嫂子,还有家里的娃,天天都啃窝窝头,家里的好东西都被她们母女俩给吃了,身上穿的,喝的,吃的,都是咱家的。
亏你这么省,你省下来的东西,没进你孙子的嘴,到进了那个陈小兰的肚皮。你孙子在家吃的这样差劲,那陈小兰吃麦乳精没吃鸡蛋,吃挂面,吃白面馍馍……穿你儿子给买的新凉鞋。”
张素芬越说,脸上的神色越狰狞,她疯了,她是被气疯的,她现在满脸的尖酸,恨不得去活剥了那对吸她血的贱人的皮。
“吃的麦乳精?顿顿白面鸡蛋?”
徐老太已经信了张素芬的话,因为她儿子徐川就是打那个刘寡妇的丈夫死后,就开始把家里的白面和鸡蛋往外拿,说是有人能帮他找到厂里的工作,他拿去送礼……还有那些钱。
昨个晚上他从她这要了三十块钱,说今天早上去给厂长送礼……这哪是给厂长送礼啊,明明是给寡妇送礼。
“娘,你没事吧?”
徐秀花见她娘身子一晃,连忙扶住了她娘的肩膀,
“这样说,我舍不得吃的白面鸡蛋都进了那对狗母女的肚子,我辛辛苦苦攒的钱,都被那对狗母女拿去穿了,吃了????”
徐老太死死的抓着闺女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番话。
“你以为哪,咱在家里吃草,人家在家里吃肉,咱省下来的东西,都进了她们的肚子,穿的好,吃得好,这都是吸的我身上的血……”
“川子咋这样糊涂,我这个二姐在婆家连玉米面饼子都吃不上,他竟然把白面鸡蛋这样的稀罕物给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寡妇吃,我家牛蛋都没吃过麦乳精这样的好东西,那个寡妇的闺女叫啥陈小兰的算什么东西,也敢吃我徐家的东西?”
徐秀花也气的不行,这样的好东西应该让她家牛蛋吃才对,咋能让陈小兰那个狗东西吃,这可是她徐家的钱买的东西。
还有那好衣裳,好凉鞋,都是她徐家的钱,她的草儿都没得穿哪……
“走,给我去撕烂那对不要脸皮的母女俩的脸。”
徐老太直起身子,手紧紧的攒在了一起,一脸的阴狠。
张素芬,徐老太,徐秀花,二丫,狗蛋,牛蛋……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寡妇刘红梅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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