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端着架子说完这句话后,总觉得背后有一道足以将她灼伤的目光。不过阿芙拉想那应该是她的错觉,就算盖勒特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人在法国却同时对她在小汉格顿的行事了如指掌。

    再说,这几年少不了有几个狂徒争先恐后地为盖勒特扣锅,她不过是其中小小的一个,相信她那曾经将她从襁褓中带走当作人质的舅舅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最近的好消息是,城堡中的伤患在减少,大家的恢复情况都不错,阿芒多正准备将病人依次转入圣芒戈和医疗翼,并初步准备恢复上课。

    也有不好的一方面——这意味着阿芙拉的时间马上又要固定下来,她将很像现在这样,腾出一个半天的时间待在地窖或暖房中。这让她不得不更加拼命地早起晚归,最近霍格沃茨没有宵禁,也为她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阿芙拉一大早出了门,先去厨房借锅做了顿“美食”,然后熟门熟路地绕到邓布利多办公室,为某只寂寞的小鸟儿添满食盆。

    她总是很喜欢抚摸福克斯那毛茸茸的小脑袋:“邓布利多最近都不在,可把你给闷坏了是吗?”

    阿芙拉顺手在它那华丽的尾羽上揩了把油,若有所思:“你最近都憔悴了福克斯,你看看你的羽毛,似乎都不如以前有光彩了。”

    福克斯吃到一半,歪着脑袋看她,似乎在说:你胡说,我没有!

    阿芙拉心领神会:“哦,你有的福克斯,我会去帮你问问普斯劳特教授,如何改善你的伙食。”

    一人一鸟正在友好相处,有人报出口令,走了进来。

    阿芙拉正色道:“早上好,邓布利多教授。我来给福克斯加顿餐。”

    邓布利多和她打了招呼,又过来逗了一会福克斯。

    他察觉到阿芙拉的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阿芙拉?”

    其实阿芙拉今天过来,原本是想探听一下自己做的事有没有败露。但她该从何问起呢?难道要问——嗨邓布利多,你听说盖勒特叫人把冈特老宅烧了吗?

    这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邓布利多见她面露难色,温和地关照道:“你是不是还在担心马尔福先生曾经提议的事?我可以向你保证,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完全过去,但我会尽量坚持自己的立场。”

    “谢谢。”阿芙拉真诚地说道。

    他们简单地交谈了几句,阿芙拉就从办公室出来,往暖房走去。

    她揣测着邓布利多刚才的态度,看上去更像是事态平息后的稳健,而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焦躁。那么,或许莫芬·冈特并没有去告发她?按照他的性格来说,这也不太能说得通。

    阿芙拉想不明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起码莫芬·冈特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小汉格顿了,这倒是件好事。

    她在去暖房的路上遇到了里德尔。

    他正在大厅视察几个送来较迟的伤患情况,而自从天文台的谈话后,他们之间反而更坦然了。

    里德尔再次变成了那个冷静、沉着、从容的好学生,而非动辄因她违逆他的想法就加以嘲笑或直接暴怒的混球。

    似乎是因为自动划清了某条界线,反而相处起来就和普通同学没什么两样了。这样好像也不错。

    阿芙拉走过去将魔法袍递给他:“衣服洗好了,抱歉拖了几天,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

    “多谢。”里德尔顺手接过衣服,搭在手臂上。

    阿芙拉注意到他仍有一侧衬衫袖子拉到手腕上,如果没看错,那里仍在渗血,且缠着厚厚的纱布。

    ——上次浸透衣袖的血并非伤患的。

    不过这种关心似乎越界了,阿芙拉很快收回目光,有意不去关注他最近越发苍白的脸色。

    里德尔一边记录伤患情况一边问:“你今天不在这里?”

    “我打算先去暖房呆一会。如果这里忙不过来,迟些时候我可以过来帮忙。”

    “不必。稍后会有新生过去,你只要将药剂交给他就好。”

    “没问题。”

    阿芙拉来到暖房,借福克斯的饲料问题向斯普劳特教授搭话,记录了好几种人类可以食用,但却对凤凰有害的食物

    虽然福克斯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涅槃的生物,但阿芙拉设想了一下,万一它在上吐下泻中涅槃,次数多了保不准会留下阴影

    她还顺便和斯普劳特请教了几个毒理问题。

    “所以毒物也是因生物而异的。”阿芙拉自言自语道。

    斯普劳特和蔼地大笑起来:“那是当然了!就算是人也会对毒物有不一样的耐受力,再说有时候毒物在这里是致命的,在别处没准就能救命呢,这就是草药的神奇之处。”

    阿芙拉感觉好像有哪里被点通了。

    交谈结束不久,新生就过来取药。阿芙拉将药物交给他,顺便清点了暖房中的草药,发现最近白鲜的用量很大。

    “这是正常的。”斯普劳特说道,“伤者太多,我们需要用到大量的白鲜香精去使伤口愈合。既然你已经着手清点了,那就麻烦你再将地窖中近一周的药品流出也清点一下吧。”

    阿芙拉答应下来,吃完午饭后直奔地窖。如她所想,有一些魔药最近被大量取用,但同时她也知道这说明不了什么,这些都是用于消毒的药物,和白鲜相辅相成。

    她说不好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里德尔手腕上的伤口似乎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都没有愈合,按理说不应该的。可阿芙拉暂时又难以将这些事联系起来。

    她正想着这事,里德尔就从门口进来了。

    虽然他根本就没看她,而是径直向一口正在冒泡的坩埚走去,但阿芙拉还是将自己的笔记合上了。

    她一边记录药材进出情况一边说:“下午好,里德尔。大厅的情况怎么样了?”

    里德尔抬了抬眼皮:“今天最后一批伤者也会被送入圣芒戈,听说明天就能复课了。”

    “唔,看来有些少爷们也该回校了。”阿芙拉倒没想到,阿芒多的动作会这么快。

    “我们这学期有什么同上的课吗?”里德尔问。

    阿芙拉啃着笔杆想了一会:“或许,魔法史?魔药学这学期也是分开上的,不过我很想去你们课上蹭听。”

    里德尔点点头:“你可以来,霍拉斯会很乐意看到你。”

    阿芙拉感觉她这阵子都忙得头昏了:“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的魔药课和魔法史是在同一天吗?”

    “都在周四。上午是魔药课,下午魔法史。”

    “下午魔法史……那可真有的受,没准我会因为睡着而翘个几次课。”

    他笑着抬抬手:“魔法史……我想,我的笔记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吧?实际上你这门课足够优秀。”

    阿芙拉也回以微笑,他们之后都没有再说话。里德尔忙着照顾他坩埚里的药材,阿芙拉则赶着统计完进出后回去休息。

    一切都结束后,他们互相道别。

    “周四见,里德尔。”

    “再见。”

    阿芙拉头脑昏沉地回到宿舍中,意料之外地看到克莱尔站在桌子前。

    “你回来了?”阿芙拉挑挑眉。

    “是啊,听说明天要复课了。”克莱尔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件魔法袍,不知在打量什么。

    由于先前马尔福庄园的事,魔法部许多人都遭受了牵连,克莱尔的父亲在魔法部工作,阿芙拉听说他们家这阵子不太好过。

    而克莱尔虽然这段时间没有回校帮忙,但看她的脸色也知道,她在外面过得并没好到哪儿去。

    阿芙拉放下东西后准备洗个澡,顺便将这段时间攒下的衣服洗一洗,不想她翻遍了自己的床和柜子,都没找到她的魔法袍在哪。

    她找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克莱尔手中:“克莱尔,你手里的魔法袍是你自己的吗?”

    她分明看见克莱尔自己床上还放着一条长袍。

    “哦,是你的,阿芙拉。”克莱尔表情奇怪地转过身,“不过我是看你的魔法袍烧坏了一部分,觉得好奇怪。”

    阿芙拉将魔法袍抢过来,果然发现袍子的下摆被烧去了一大块,是她去冈特老宅时不慎烧掉的。复方汤剂虽然可以暂时让她看起来像另一个人,也可以使衣服一同变化,但那不能改变这些物品的实质。

    “看来最近志愿者的任务很繁重啊。”克莱尔阴阳怪气地说,“不知道聪明的格林德沃小姐又在谋划什么,有没有上一次马尔福庄园的‘意外’惊天动地呢?就连邓布利多都亲自出面为你辩护,挺有面子的是不是?”

    阿芙拉很累,没有闲心和克莱尔玩文字游戏,她索性将话挑明了:“马尔福庄园中发生的一切就如你听到的那样,克莱尔。如果你觉得自己遭受了牵连,感到很委屈,那么你最应该做的不是在这里为难我,而是让你们奉承的某个人行事善良一点,而不要总是自断后路。”

    她说完,懊悔地将魔法袍混在其他衣服中,准备一同带出去——她应该更谨慎一点的。为了不引人怀疑,她最好在今天就去趟摩金夫人那里,定制一条新的长袍。

    克莱尔靠着桌子道:“我以前觉得阿布拉克萨斯还挺聪明的,不过现在我发现,他还愿意跟你纠缠,这说明他也没什么脑子。”

    阿芙拉站在门边,好笑地回了下头:“你觉得你比阿布聪明,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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