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克萨斯隐隐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阿芙拉脸涨得更红了,用眼神不断示意他放手。

    牢牢缚住她手指的力量刚刚松懈,阿芙拉便被人猛地挤了一下,接着引起一连串反应,周围的架子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下来,居然颇为壮观。

    周围有人尖叫,几乎三米高的书架向人群压下来。阿芙拉和里德尔正好站在书架底下,避无可避。

    情急之中,她被里德尔狠狠撞了一下,两人推搡着贴到墙根,庞大的书架如巍峨的龙骨化石一般,结结实实地压在他们头顶,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空间。

    与此同时,架子上的书铺天盖地砸落下来,阿芙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却惊讶自己竟然没有被一本书砸中。

    等周围稍微安静些的时候,她抬起头,才发现由于空间过于狭小,里德尔只能站在她面前,用手臂撑在墙上。刚才那些书全砸到了他身上。

    阿芙拉见这场“灾难”差不多暂停了,心有余悸地扶着墙站起来。她听见老板正在疏散人群,企图找办法将书架安全地挪开。

    “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她干巴巴地没话找话。

    里德尔倒不怎么急于逃离,他低头看了一眼,道:“这本书可不怎么‘明朗’啊。”

    “什么?”阿芙拉一愣,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是在说她手里拿的毒物工具书——就在一年前,她曾出于无聊给他送过一本写满批注的魔法史教材,并有意提示他作为魔法新手应当看一些“基调明朗”的作品。

    阿芙拉理直气壮:“我很熟悉魔法,有着足够的把持力和分辨力。”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把持力,还是分辨力?”

    “希望你两样都能学会。”

    里德尔会意:“那就是说我两样都没有。”

    阿芙拉耸耸肩,听到他继续说:“我觉得阿布说得很对,你偏见很大——尤其是对我。”

    “怎么可能?我一向公平公正。”阿芙拉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他戳穿,不过她还是嘴硬地撇清自己,但试问谁能对一个将来的灭世狂魔没有偏见呢?

    然而这仍让她感到不可思议——那本厚重又无聊的初级魔法史,他竟然真的一字一字地看完了。

    狭小的空间内,温度直线上升,阿芙拉有些呼吸困难。她极力挺直身体,以便离他尽可能远——即便在她将身体绷直的情况下,他们之间也不过一拳的距离。

    这一年的时间里,里德尔个头窜了不少,在他微微弯着腰的情况下,阿芙拉的头顶才刚好能与他的下巴齐平。

    这导致阿芙拉想往别的地方看都没办法,她的视线局限于里德尔的脖子到胸口,这让氛围更加局促了。

    里德尔今天穿一身制服,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领结也打得严谨平整,上面印着斯莱特林独有的墨绿色花纹——天知道她前世有多烦这个颜色。

    架子上剩余的书还在接二连三地滑下来,为他们脚下的书山添砖加瓦。砸到里德尔肩上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堆在最上面的都是无人问津的古书,又厚又重,是随手拎起一本可以当武器的程度。

    阿芙拉于心不忍,手臂从他背部绕过去,挡在他肩膀上。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里德尔微微一怔,等阿芙拉意识到诡异的气氛正在酝酿时,一切已经晚了。

    ……现在收手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阿芙拉索性咬咬牙,别过头去硬挺——反正只要撑到架子被人搬开就可以走了,之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让她没想到的是,里德尔握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放下了:“会疼的。”

    阿芙拉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沉默了好一会才嘟哝道:“你不也会疼么,看你被砸得太惨才想帮帮你的。”

    “那就只有祈祷,剩下的那本别再往下掉了。”他轻轻牵动嘴角,少有的连带眼睛一同露出笑意。

    阿芙拉费劲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书架深处剩下的根本不能说是书——好像是研究龙的品种习性什么的书籍,厚度都能赶上她小臂的长度了,说是砖头都大得过分了。

    ……这要是被砸中,少说也得喜提圣芒戈休假一周吧。

    阿芙拉艰难地挪动着,和里德尔换了位置。旁边有一片非常狭小的空间,如果是她还能将就躲一躲,但以里德尔的体型就很难躲进去。

    里德尔微微滚动的喉结与她的鼻尖近在咫尺,在一团错乱混杂的气息和马尔福留下的十分夸张的古龙香水味中,阿芙拉嗅到一丝沉钝的木香。

    她不由得往里德尔胸口瞟了一眼,猜测那里装着他那根传奇的魔杖。

    察觉到她些微急促的呼吸,里德尔用手臂撑出更多的空隙,让出一小片空间。阿芙拉松了一口气,终于恢复正常的呼吸。

    然而,在他手臂轻轻动了一下之后,两人同时听到头顶上传来不详的嘎吱声——厚重的书籍滑落到一边,古旧的书架隔板直接被压断了,摇摇欲坠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不会吧。”阿芙拉的脸一下就变黑了。

    来不及给她更多的反应时间,隔板随着“咔嚓”一声干脆断裂,和旧书一同直直下坠。

    一片混乱中,阿芙拉只能感觉到来自腰间的力道将她往前带去,紧接着后脑勺被重重按下,她脑袋里“嗡”地一声,整个人扑在里德尔身上。

    铺天盖地的尘埃迷得人眼睛直发痒,在阿芙拉揉眼睛期间,书架已经被人抬到了一边。她仿佛听到里德尔的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但很快被隐忍地压下去。

    两人此刻都是灰头土脸的,阿芙拉用手背蹭了下脸上的灰,半睁着眼睛问:“你没事吧?”

    里德尔黑色的袍子上沾满尘土,他一边抖动长袍一边回答:“没事。”

    刚才那声急喘难道是她的错觉?阿芙拉才想追问,就听到哈兰德站在门口唤她名字。

    她回头招招手:“我在这儿!”

    哈兰德脸上写满了焦急,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玩意儿,也不知道他刚才是干什么去了。

    阿芙拉现在看到他是一肚子火,只想冲过去教训他一顿,匆匆告别了里德尔便转身跑开:“刚才谢谢你,开学见。”

    刚才架子倒下来的时候,阿布站得离这里简直八丈远。此刻见周围安全了他才凑上来,瞄了一眼里德尔背在身后的右手,倒吸一口凉气:“你受伤了?这么深的伤口,应该去圣芒戈包扎一下。”

    但里德尔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

    在刚才的混乱中,他脑袋中一闪念,紧接着袭来的就是剧烈但短暂的头痛,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很多奇怪的片段,像是梦境,又和以往的梦不太一样。

    他握紧拳头,伤口的收缩带来致命疼痛,却能令他的头脑保持清醒。里德尔死死盯着阿芙拉的背影,总觉得能想起点什么来。

    阿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阿芙拉正和一个拉文克劳的小子打得火热。

    “这小子叫什么来着?”阿布怎么也想不起来。毕竟他从来不为没有价值的人耗费精力。

    “刚才可真险啊,还好你反应快。”阿布喋喋不休,“里德尔,你说她有没有男朋友?”

    他们视线中的阿芙拉正在关照一只脏兮兮的猫——

    那是一只灰色的长毛猫咪,害怕地瑟缩在哈兰德怀里,如果拨开它身上的毛,不难发现腹部有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

    阿芙拉试图抚摸它的脑袋,但还没靠近,它就凄厉地扯着嗓子叫起来。

    “噢噢,没事,没事,你现在安全了,她不是坏人。”哈兰德低下头轻声细语地安抚道。

    阿芙拉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它的主人是谁?”

    哈兰德摇摇头:“不清楚。我刚才取钱出来,就看到它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只白鼬,不过看到我就跑了。”

    “这的确像是动物的爪印,会是谁家的白鼬跑出来呢?”阿芙拉突然间展开联想,回头看时正好对上阿布饶有趣味的视线,她狠狠剜了对方一眼。

    哈兰德不解:“你在看什么?”

    当他看到阿布和里德尔也在丽痕书店时,脸色变了变,嘟哝道:“阴沉的家伙。”

    阿芙拉推着他往外走:“没什么。这只猫伤口有点深,我们找地方帮它包扎吧。”

    里德尔好不容易将那阵头疼捱下去。他的语气充满嘲讽:“你觉得你跟她有一点相似之处吗?”

    阿布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回应刚才那句“阿芙拉有没有男朋友”的疑问。

    “比如头发颜色有点像?没有也没关系——共同点是可以创造的。”

    “如果不想吃苦头,就别招惹她。”

    阿布本来自信满满,但当他看到里德尔阴郁有如毒蛇的眼神时,就自觉地闭上嘴不再发表言论。

    里德尔将刚刚从阿芙拉手里接过来的书插回书架上,当阿布看清封面上“毒物”的字眼时,心中纳罕——没准里德尔说的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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