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是一名高三生，生活在荫荫成盖的南方水城。
这里的建筑雕梁画栋，角檐外伸，像停立的燕子，完全没有一般都市的车水马龙。
“咚”一个纸团沿着抛物线哐当哐当进了垃圾桶，不一会，一个接一个都进了垃圾桶。
徐戚捡起一个掉落在桶外的纸团，展开。
“谢昇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作业写完了往垃圾桶里扔。“徐戚面不改色地把纸塞进自己的口袋，走到最后一排端着脚靠着椅背的男生旁边。
谢昇细长的手不停，桌子上凌乱地摆满了各种数学教辅资料，空白的地方布满了黑色笔迹。
徐戚也不计较，他也知道谢昇写起数学题六亲不认，没人叫得动他。
徐戚准备绕过他回自己座位，经过的时候没注意，衣服刮到谢昇桌子边快掉的书。
书果不其然摇晃几下，掉在地上。看到谢昇手下不停，徐戚做了一下心理斗争，还是准备转身捡起来。
“庞加莱猜想？和《池上诗存》差不多吧。”满含笑意的女声响起。
徐戚惊讶转身，看见谢昇的手顿住，浓密有型的长眉皱起，但没抬头。
周尔拍拍书上的灰放在桌子上，看到满桌的资料心里惊叹了一下，目光闪了闪。
谢昇看着被关上的书，眉头不耐地跳了跳。
“如果你说的是新的数学题，我可以原谅你的自以为是。”
低沉的男声和他的人一样自我，听着声音，就可以想出他不屑一顾的样子。
周尔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不悦，笑了一下，“不是数学题，但是它一定可以挽救你糟糕的语文。”
周尔说完就往前走，班上的学生渐渐回来。谢昇放下腿，声音不大不小地踢了一下桌子，教室的嘈杂声都小了很多。
谢昇看向徐戚，“她是谁？”谢昇以为周尔是班上的同学，但是他从来不关注这些人。
徐戚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面上还有些怅然若失，“不认识，但是真好看啊。”
谢昇嫌弃地撇了一眼，对徐戚这种脑袋里满是色囊的思想不置一词。
“同学们安静一下，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班主任在讲台上大声说。
这句话的吸引力很明显比成套的卷子大得多，不一会班里就安静下来。
班主任看向周尔，周尔颔首，走上讲台。
大家或多或少都发出惊呼，少女不是高挑的个子，甚至说得上娇小，她站在那，卷发微动，巴掌脸上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却是百般难描。
“你们好，我叫，周尔。”周尔说到名字，下巴微抬，恰如高高挂在树梢的玉兰花朵。
周尔的视线落在最后一排，余光下同学们议论纷纷。
谢昇即使上课也没有很规矩，翘着腿抱臂直视她，周尔轻轻一笑，眼尾上挑，竟似调情。
谢昇捏纸团的手一紧，用力丢进垃圾桶，低头算题。
谢昇是一个数学天才，大家都哄着他，父母对他的生活也从来不多加指画，他的世界里很少有声音，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张牙舞爪，直到今天，不仅出现了声音，还是一个反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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