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被下人们七手八脚搬抬到客房里,用剪子剪开两层衣服,那条如同蜈蚣状的伤疤再一次渗出血水来。
看来他并没有听从蓝衣姑娘的话,没有好好上药,其实不然,只是他不小心把药弄丢了,才没有处理好伤口,留下这么丑的伤疤。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表情似乎没那么痛苦,撕裂的痛楚和愈合的瘙痒,反反复复早就让他身体习惯这样的感觉。
自从被王大彪划出深长的伤口一直饱受其害,一路上没有正规合理的治疗,队伍也没有大夫,全靠土办法上药,才留下这样的隐患。
又在伤口没有愈合之际,帮忙解决两父女的矛盾,勉强移动自己的身子,让伤口恢复得更加缓慢,还在此后的日子里跟镖师比武、连续赶路都有一定的原因,透支着自己的身体,造成负担。
今日又好死不死的,非要去挑衅司空策,逼得别人拿出杀手锏,自己想要躲过问题不大,可又不能看着明鸢的姐姐被拦腰截断,这才为了救人落得落得如此狼狈。
钱明鸢哭花了脸,拿着成团干净的白布捂住他的伤口,熟练地止住血水往外流出,既担忧又慌张的说道:“这血怎么止不住的流,这可如何是好?”
刘轩见她那么关心自己,抹去她眼角的眼泪安慰道:“钱姑娘,我没事,不用哭得那么伤心,过些日子伤口会愈合的,不必过分担忧。”说完便昏睡过去。
见到他有昏迷了,更加担心他的情况,喃喃自语道:“这般反复,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爹爹,快给他找大夫!”一旁的明鸯突然喊了一声,随后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低下了头,想提醒大家马上找大夫来医治,才是明智之举。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不但想要弥补宴会上的冲动犯错,还要感谢刘轩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那一跃,自己当场身亡。
可一想到那才跳跃,就会想起刘轩抱住自己的场景,小脸瞬间红了一圈,心里热热得,说不出来的感觉。
钱大富见自己的女儿羞愧的低下头,好像明白自己做错事闯祸,也为了让明鸯安心,便走到她的身旁,安抚般摸着她的头说道:“不用担心,阿爷让下人们去找大夫了,耐心等待便是。”
明鸯也顺势往父亲身上微微的靠着,一副小女人的模样,显得可爱娇羞,跟早些时候女扮男装欺负明鸢那时候有所不同。
钱夫人也跟着安慰道:“鸯儿不怪你,要怪就怪策儿,说好的比试怎么能下死手呢?叔父也是的,策儿这么年轻就学会这么狠的刀法,又不会控制,学它有什么用呢?”
“侄媳教训的是,老朽日后定当严加管教!”随后司空南拉着大夫进屋,着急的喊道:“让开,让开,我给刘少侠找到全郡最好的大夫。”
那名大夫,看上去年龄也有二十七八,衣着得体,风度翩翩,他不慌不忙的从药箱里拿出诊包。
夫人原本想趁着叔父不在,卖弄口舌把责任归结于司空策身上,替自己的女儿开脱,没想到被司空南听了去,尴尬的低头细语:“叔父,侄媳不是那个意思,叔父不要见怪!”
司空南没有理会钱夫人的话,催促那名年轻大夫赶紧治理床上的病人。
只见年轻大夫不慌不忙地把诊包放在刘轩的手下面,一手号着脉博,另一手揭开沾满血的白布查看伤势,眉头紧皱,细细地诊断着。
守在床边的明鸢轻声地问道:“大夫,他的伤势要紧吗?”
年轻大夫没有理会,保持沉默继续诊断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拿回诊包,摆正刘轩的手,缓缓地开口说道:“小问题,容易治理,银针一点,抓几副药吃吃就好了。”
明鸢听到年轻大夫讲话的口气很是儿戏,又觉得他相貌年轻,医术没有老医师的强,质疑地说道:“大夫,他的伤口又裂开了,一直都是这样,怎么可能是小问题呢?”
大夫镇定地回答:“伤口裂开是因为医治不当,这次裂开是气血相冲,刚刚是不是激烈打斗了?”
明鸢惊讶的点点头,表示肯定,这才对这位大夫刮眼相看。
“那就对了,我给他几个大穴扎几针就能醒过来,夫人不必担心。”
明鸢立马给他行了跪拜的大礼,乞求他赶紧下针救人,嘴里催促道:“那就有劳大夫下针。”
大夫没有理会她,只觉得女子为男子这么伤心,想必是成家的夫妻关系,便接受她这一拜,自己也好用心的去救人。
只见他拉着刘轩的剪开口子的上衣,一把拉扯出来扔在一旁,让他上半身赤裸着,方便自己下针。
在场的女子纷纷转过头回避,除了明鸢以外,和其他人一同盯着大夫救人。
大夫从医箱中取出一包针套,再从里面挑选出七根极为细小银针,运内力在气户、云门、库房、中府、天池等七处穴道上扎下,七根银针就像天上的北斗七星一样排列在刘轩的身上。
这七针一下隔断刘轩身上奇经八脉,不让他的气血运行,让气血顺着此处的针位,一个穴道一个穴道的连接起来,最后从尾针的方向让气血均衡得分布在七个穴位上。
做完之后便捏着干哑的嗓子,抱怨的说道:“我说司空老前辈,都这么长时间了,能讨盏茶喝吗?”
明鸢听到后,站起了身子,挪着发麻的大腿,迈着慢悠悠地步子,从不远处的桌子上倒满一杯茶,顺带捎着茶壶走到大夫跟前。
“大夫请用茶。”
大夫见这女子素不相识,这么礼貌的对待自己,自然态度也温和些,谦虚地说道:“哈哈哈,夫人不必多礼,你把茶壶给我,在下实在是口干舌燥,需要喝上一壶方能解渴。”
于是明鸢把茶壶递给了他,这位大夫也不含糊,对着壶嘴便往嘴里倒,嘴皮子被撑起两个鼓包才一大口喝下,接下来又是一大口。
模样滑稽,动作搞笑,逗得屋里的人咯咯发出笑声。
喝完茶后,看了眼胸口的伤势,说道:“还好,还好,看来你们照顾的不错,这么长的刀伤,如果没有护理好就会后患无穷,之前是不是有更好的大夫治疗过?”
“没有,一直都是我照顾他的。”钱明鸢小声地说道。
心里暗自窃喜,毕竟那时候的悉心照顾起了作用,便往父亲方向看过去,好像在说当初拉他上马车照顾的做法是对的。
司空南听到大夫这么说,也顺嘴来一句:“多亏鸢儿一路上的照顾,这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
他的心思更简单,既然你们郎有情妾有意,不如老朽就撮合一下,从中帮助你们俩。
大夫反驳道:“他身上确实有名医治疗过得痕迹,也不是他福大命大,这位少年内功底子深厚,在下也大为惊叹,如若没有几十年功底的沉积,体内的功力才不会这么霸道、这么犀利,这小子全由这股内力才能护住全身,挺奇妙的,能否容在下好好研究一番?”
明鸢连忙说道:“只要能彻底根治,先生请便。”
“如此甚好,夫人,你就看好了,这银针一拔,你的夫君便能醒过来。”
然后,转手按照下针的顺序一根一根的拔了出来,瞬时间七个穴位气血犹如决堤的江河,川流不息地流向奇经八脉,刘轩一口黑血呕了出来,便恢复了知觉。
大夫乐呵呵的说道:“夫人,在下已救得你的夫君,稍后在下写个方子,按照上面的要求煎药,七天便能痊愈。”
“先生说笑了,小女子并非他的妻子,如若能根治,我等听从先生安排。”说完明鸢转过头看看刘轩的情况。
那大夫继续说道:“人我救醒了,请各位履行诺言,让在下好好研究一番。”
明鸢听到大夫这么说便领着众人离开房间,独自留下二人,也不知道研究些什么。
钱大富边走出客房边拉着司空南说:“叔父,哪里找来的神医?这么厉害让他给鸢儿诊诊脉,治一下梦魇这个毛病。”
司空南回应道:“上清派三长老的爱徒,江湖人尽皆知,老夫有几分薄面,请他出来医治。”
钱大富竖起来了大拇指,连声称赞,口气又像拍马屁一般,说道:“不如让他给鸢儿治治心病,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他近期都会在郡内停留,只要诊金到位,一切好说。”司空南安慰道。
“那是当然,不会亏待神医的。”
钱大富见明鸢还在门外着急的等着,叫了一声她:“鸢儿放心,大夫都说七天便能痊愈,你且安心便是。”
明鸢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望眼欲穿地盯着客房,很想知道里面发生的情况。
钱大富又喊一声小红,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从走廊现身,快步地走了过来,对着明鸢行礼问好:“娘子好!”
钱大富继续说道:“她叫小红,是爹爹出发前给你挑选的贴身丫鬟,以后有什么事吩咐她做就可以。”
丫鬟小红行个小礼后,才跟明鸢打招呼道:“娘子,以后小红就你的人了,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尽管吩咐小红。”
钱大富见小红介绍了自己,示意她带着明鸢回到闺房,开口道:“行了,鸢儿,不必再此处等待,快闺闺房,阿爷答应你,一有好消息让下人传话给你。”
明鸢倔强的反驳道:“阿爷,不必担心女儿,女儿再等等自然会回去。”
钱大富失去耐心的骂道:“你一个女子,站在男子房外成何体统?莫非你阿娘也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明鸯被堵得说不出话,心里很是着急。
钱大富继续说道:“小红扶娘子回房休息,鸢儿,明日还要给你娘办丧事呢?就你这般模样,能见你阿娘吗?”
明鸢拧不过父亲,又放心不下刘轩,只好生着闷气离开这里。。
小红扶着明鸢,小小声地说:“小姐不用担心,小红会过来盯着这边的情况,回去再跟你汇报,别惹老爷生气了。”
明鸢看着这么懂事的丫鬟,就按照她说的那样,回到自己的房间。
客房外面就剩下钱大富和司空南,钱大富收敛一下脾气继续说道:“策儿呢?”
“让他回家跪着呢?”
“小孩子闹着玩,就别让他跪了,走,咱们叔侄继续好好喝完这顿酒。”钱大富兴冲冲的说道。
司空南也觉得没喝尽兴,就一同陪他返回宴会厅喝酒。
宴会厅上两人这把话说明白了,丧事也安排好了,两个女儿嫁人的情况也聊得明明白白。
钱大富最终同意这两桩婚事,鸯儿嫁进司空家门,鸢儿许给刘轩,让他入赘为婿。
两个也因为这两件喜事喝得十分尽兴,已至都喝醉了,让下人各扶各的,回到家里休息。
至于第二日的丧事造例举行,长沙郡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过来弔唁。
【作者题外话】:已二改,可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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