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工作室, 厌接下来就要全心投入到工作室的改造当中。
当初请去坑贺塘的五个主播从国外回来后,厌约着见面吃了顿饭,探知了几人没有解约的打算, 便附上了重新打印的新合同。
等次月大平层装修好了后,搬去新地址的工作室正式更名为时光传媒。
公司运营策略也不单单拘泥于直播平台,而是往新媒体、各大短视频、社交媒体和电商等各大网络平台多线发展——当然, 这是长久的计划, 距离成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而当日离开工作室后的贺塘憋着一股气,换了个直播平台注册了个号,准备重新开始。
他觉得自己年轻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都能成功,现在也一样。
但他忘了这是个日新月异,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时代。
属于他的红利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 没有粉丝基础, 他陆陆续续砸了一千万进自己的直播间,溅起了点水花,然退步的技术留不住粉丝, 习惯被粉丝们捧着的傲慢也让他拉不下脸去讨好粉丝。
也不是没有老粉丝发现他换了平台。
老粉希望他解释一下账号卖掉一事, 可他有把柄在时未厌那里,不敢把锅推到时未厌身上, 便半真半假地说工作室经营不善破产了, 还欠了一大笔债, 不得已才把账号给卖了。
这个借口留下了部分老粉。
但以曾经辉煌的八百万粉丝基础, 留下的也不过寥寥几万人。
毕竟自打他开工作室后, 就很少再花心思去维护粉丝们的黏性,直播平台有趣的主播那么多,粉丝们大部分都是健忘的,除了真正的死忠粉, 绝大部分粉丝不过几个月,就把他给忘得差不多了。
直播一个月下来,除去他自己砸的钱和周崇阳的支持,真正的收入连五千都没有。
这笔钱对底层小主播来说不算少。
可对曾经轻松月入百万的贺塘来说,这个结果直接把他拖向了地狱——因为他无法接受这个落差,出去买醉约人发泄,还把人带回了家,然后就被周崇阳抓了个正着。
周崇阳以前未必不知道贺塘在外面乱搞。
但那时的贺塘是粉丝将近一千万的大主播,翅膀硬了,对他的依赖不大,而且这样一个大主播隐忍地躺在他身上,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征服欲,所以他睁只眼闭只眼。
反正也就是个玩意儿。
可贺塘现在落魄了。
一身他喜欢的傲骨也碎了。
他是弃之可惜,食之又无味——只是俩人到底纠缠了多年,真说放弃还有点舍不得。
他还在犹豫,贺塘却帮他做出了抉择。
“你听我解释!”
急促的脚步声与追赶的解释声打破了原本静谧的小区。
昏黄的路灯下,周崇阳大步走向停在车位上的车子,只穿了条短裤的贺塘赤脚赶在他关车门的瞬间,挤上了副驾驶座——
“滚下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崇阳……”
贺塘伸手就要去抓他的手,却被他一巴掌打开,“别这么叫我。”
说着,他也懒得去看贺塘的表情,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烟雾笼罩了他的脸,声音不怒不喜,“看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三天时间搬出我的房子。”
呛人的烟雾弥漫了整个车厢。
一向不喜欢烟味的贺塘皱起了眉,下意识张嘴想让他把烟给掐了,只是话刚到嘴边,眸光瞟到他疏冷的侧脸,心中一凉,“就因为屋里那个人?”
“算是吧。”周崇阳拿起烟吸了一口,说道。
“那你呢?”贺塘压着满心的不忿,死死盯着他已经有些发福的轮廓,本以为忘记了的记忆突然清晰地浮现了出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场景。
也是这样一个深夜。
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倚在军绿色的悍马车上抽烟,路边的街灯勾勒出他线条优越的侧脸,烟头火苗明暗闪烁,映在他的眼底,也入了自己的心。
他对周崇阳一见钟情。
但这个男人除了给他名利,却不曾给过他半点爱。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时未厌的场景,那是一个午后,在充满咖啡醇香的咖啡厅里,一身制服的青年沐浴在懒洋洋的阳光下,低头噙笑地问自己需要喝什么。
纯净且美好。
一下子就印入了他的心。
“我什么?”
久没等到下一句的周崇阳斜眼看他,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从回忆中醒来,怅然若失地看着周崇阳那张泛着油光的脸,一股呕吐的欲望直冲他的喉咙管,他想都没想,转身冲下车,扶着路灯大吐特吐了起来。
呕吐声在清幽的夜幕下久久不散。
周崇阳拉开车门想走过去询问,但走了两步又退回了车上,透过车前窗深深地看了眼瘦得跟一副排骨的人,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而吐完的贺塘彻底绝了挽回的想法。
只撑着虚弱的身体回到房子,看到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要走的炮友,无力地挥了挥手,躺在沙发上,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怎么就混成了这样?
这个问题他想了一晚,也没想明白。
。
将近年关的时候,已经走上正轨并正式盈利的厌给大家发放了年底奖级,又在海鲜楼订了包厢请大家吃饭。
一群人听说吃海鲜宴,个个都兴奋的不得了。
已经彻底融入公司的秦岚疏含笑望着眼神亮晶晶的厌,正欲上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顿了一顿,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转身走到廊道,接通电话,还没开口,话筒里就传来老秦有气无力的声音——
“年底了,你是不是该回来了?”
秦岚疏听出了老秦声音里的退让,挑了下眉,倚着墙壁摸出根烟点上,“谭姨怎么说?”
“你别太过分!”老秦低声威胁道,“你谭姨是我老婆,这事没得商量。”
“我也没说谭姨不是你老婆啊。”秦岚疏吸了口烟,缓缓吐了出来,“我只是问你谭姨知不知道我想追她儿子的事。”
“不知道。”
老秦没好气道:“她要是知道了,早就冲到广海市去打断你的狗腿了。”
闻言,秦岚疏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争取看看能不能把阿厌一块带回去过年,你跟谭姨说的时候,趁机帮我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厌寻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他眸光闪了一下,加重脚步喊了一声,“秦助理,在不在,该出发了。”
“阿厌找过来了,我先挂了。”
魔都的老秦从话筒里听到了那句‘秦助理’,是又气又无奈。
来送保温杯泡枸杞的谭女士敲开门,看到丈夫坐在书桌前唉声叹气,把热茶递过去,关切地问:“怎么了,岚疏还不愿意回来?”
老秦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妻子倾诉。
可话题本身又跟妻子在意的那个孩子有关,他欲言又止地望着妻子,挣扎了半响,还是没开口,只是把妻子拉在身边坐下,端起保温杯呷了一口。
谭女士摇了摇头,“岚疏马上都二十八了,不是小孩,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这个做人父亲的,少操点心不好吗?何必为了门户之见阻拦他追求人?”
“我什么时候有过门户之见了?”老秦自己就是白手起家的,他现在的妻子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生,公司在儿子接手后扩大了数十倍,用不着儿子牺牲个人幸福去联姻。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谭女士疑惑地看着激动得满脸涨红的丈夫。
“我……”
老秦想说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但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来儿子一去广海市就不回来,妻子询问,他一个做老子的,就因为儿子看上了继母的孩子,被逼离婚,正在气头上,就说了句儿子在广海市看上了一个人,他不同意。
感情妻子是误以为自己是因为门第之见才不同意的?
“我哪里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长叹了口气,捧着保温杯,眼神复杂地看着一无所知的妻子,“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老秦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他知道妻子对那个孩子有多歉疚,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打上了那个孩子的主意,打上儿子一顿是小,要是妻子跟自己离婚才是大事!
“原来是这样。”
继子身家丰厚,长得也及其英俊,但谭女士作为被纠缠过的女人,最不喜欢死缠烂打,只是到底是继子,她也不好说什么,便道:“岚疏毕竟还年轻,又是第一次动心,等他撞到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希望吧。”老秦含糊不清地说,“对了,岚疏说争取今年过年把阿厌那孩子带回来过年,你看看——”
“什么?”谭女士噌地一下站起来。
“好了好了。”老秦放下保温杯,握着妻子颤抖的手,安抚道:“先别激动,咱们去看看孩子的房间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正好我公司已经放假了,可以陪你一块去商场逛逛。”
老秦这边发生的事厌可不知道。
他跟公司的员工来到海鲜楼,服务员领着员工先去事先预定的大包厢,他落后几步,与秦岚疏去厨房选食材,出来的时候,不巧被一个人给喊住了。
“时未厌。”
许久没听到的声音叫得他一怔。
他缓缓扭头,看到临窗前的位置上坐着个肥硕的身影,正举着手机,像是在直播——可他看了半天,才从那张被肥肉挤变形的脸上瞧出几分熟悉感。
“贺塘?”他不确定地喊道。
贺塘关了直播,撑着沉重的身体晃到厌的面前,贪婪地望着他,“我去以前的别墅找过你,听说工作室换办公室地址,我找去了你的公司,但是被门卫拦住了……”
贺塘直播了两个月带来的收益甚微,终于明白了所谓重头开始是个妄想。
而他跟周崇阳也彻底断了关系,这个时候,他就想起了时未厌,想回头找厌签约工作室,至少那里有他的账号和粉丝,可他没想到还没见到时未厌,就被门卫赶走了。
他不是没在小区蹲守过,但蹲了一个星期,连时未厌的人都没看到。
厌恍惚地看着眼前的胖子。
贺塘昔日能成为iyoung的大主播,除了游戏技术,也因为他那张脸。
虽然人品渣,但也是真的长得不错。
不然周崇阳也不会跟他纠缠多年,时未厌也不会被他那样对待最后还能走到一起——可厌没想到短短小半年,贺塘竟然变成了个大胖子!
旁边的秦岚疏听到厌的话,眸光一闪,不着痕迹地说,“阿厌,我先去包厢等你。”
说完,他瞥了眼构不成任何威胁的人,唇角一勾,看来效果不错。
跟着他的乔朝贺塘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旋即跟上了老板。
厌在贺塘对面坐下,看到满桌的海鲜,和对方吃剩下的残羹,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
贺塘再见时未厌的心悦一滞,后知后觉想到自己现在的尊荣,一扭过头,就看到夜晚的玻璃窗上倒映的脸,曾经立体的轮廓被堆积的脂肪掩盖了所有线条,只剩下满脸的肥肉。
这、这是自己的脸吗?
他突然惶恐起来,自己这副模样真的能挽回时未厌吗?
想到这儿,他忽地站起来,推倒了屁股下的椅子,“不不不,我不是贺塘,你认错人了!”
说完,连账都没结就跑了出去。
厌看服务员也没拦住他,大概猜到了对方现在做的是什么直播了。
他回到包厢,大家正边吃边聊着天。
秦岚疏挽着袖口,露出半截精壮的手臂,手中带着一次性手套剥了半碗的蟹黄,蟹肉也用分盘开来,明亮的吊灯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听到开门声,他微微抬头,看到是厌来了。
他用手背推了下反光的金丝边眼镜,唇角一弯,招了招手,先把蟹黄放在厌面前,“清蒸的海蟹,你尝尝看,要是喜欢,回头我在家里给你做。”
厌偏头多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没你做的好吃。”
公司的人都习惯了秦助理对厌哥的体贴周到,平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一群人几杯酒下肚,胆子大了,听到他的话,也敢出口调侃了。
“要不是知道秦哥是厌哥的哥哥,我都以为秦哥这是在追求厌哥。”阿飞望着贤惠的秦哥,感慨地说。
林平给自己灌了一口红酒,放下杯子接茬,眼珠子骨碌碌地在俩人身上打转,“霸总哥哥化身忠犬贤惠人/妻宠……”
他抬眼看了下厌哥今天的打扮。
一身银灰色西装裹身衬得一身气质冷冽。
尽数梳到脑后的大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英姿勃发的五官,补上后面一句,“小狼狗弟弟,德国骨科啊,带感!”
“别瞎说。”
阿祥用手肘捅了捅乱说话的林平,举起酒杯敬了俩人,“林平酒量不好,一杯下肚脑子就没了,厌哥秦哥,你们别放在心上。”
被提醒了一下的林平也回过了神,慌乱中他抬手轻轻地抽了嘴巴一下,“是是是,我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厌哥秦哥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厌意味不明地用余光瞥了下秦岚疏。
就见秦岚疏唇角勾着笑意,温和地说:“不要紧,今天是阿厌请客聚会,大家吃的开心就好。”
他说完,举着酒杯跟厌面前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凑到他耳边,话里含着笑,“小狼狗弟弟,跟我搞骨科吗?”
厌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按在他脸上,镇定地把人推开,望着懊恼的林平,说道:“自罚三杯,这事就算过去了。”
林平长舒了口气,“是该罚。”
这事揭过后,一群人热闹地吃吃喝喝。
途中有人敬酒,厌虽然喝的不多,但敬他的人多了,不免就上了头。
等散场的时候,倒下了一大半,乔安排大家都做上出租车,回到包厢,刚推开门,就看到自家老板一脸痴汉地盯着醉倒在怀里的人,仿佛下一刻就能扑上去把人叼进嘴里。
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老板有下一步动作。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有贼心没贼胆!
他不忍直视地叩了下门,“老板,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海鲜楼门口灯火辉煌,秦岚疏扶着人上了车。
厌喝得脑子有些迷糊,不过他酒品很好,不吵也不闹,让他乖乖坐好,他睁着眼就一动也不动——为他系好安全带的秦岚疏抽身扫过他泛红的脸颊,眼神停在他迷离的眸仁上。
像泛着一汪春水,稍不注意就会让人深陷其中。
“怎么能这么乖呢?”乖得秦岚疏没忍住凑上前,在他眉间轻轻印下一吻。
谁知吻刚落下去,一巴掌呼了过来,抽在他后脑勺上,语出惊人道:“嘴洗了没有!”
“……”秦岚疏失笑了一声,挨到他耳边轻声说,“洗了是不是就能亲你?”
厌拧着眉想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他的意识被酒精蚕食得一干二净,眼前也阵阵发黑,让他看不清紧挨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但萦绕在鼻端的气息又叫他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是……
他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来这股气息到底是谁的,便抬手一把抓住不断用呼吸骚扰他耳边的嘴,努力睁大眼想看清楚,可无数个脑袋在他眼前晃荡,晃得他头晕又犯恶心。
“别动!”他钳住秦岚疏的下巴,另只手也抬了起来,定住对方本来就没动的脸,“你是钱串子?不对,你是守财奴……”
心软得一塌糊涂的秦岚疏嘴角一滞。
眸光死死盯着面前醉得眼泛迷离的人,深吸了口气,低声诱哄道:“阿厌,钱串子和守财奴是谁?”
神智不清醒的厌下意识说:“我的厨师管家和老色龙。”
厨师管家?
老色龙?
秦岚疏面色微微一变。
前者身份不太好猜测,但后者老色龙,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张嘴想继续套话。
这时厌又醉意朦胧地说,“不对,他们融合了,现在不是钱串子和守财了,他们现在成了一个人,叫、叫……”
话音戛然而止。
厌头一歪,直接倒进了秦岚疏的怀中,呼呼大睡了起来。
听到紧要关头就断了线索的秦岚疏脸一黑,抱着人头也不回地对乔说,“听到了?回头调查一下有精神分裂史,还叫钱串子和守财奴的人。”
他刚把那个贺塘按下去。
竟然又冒出来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
而这个人的存在阿厌竟然瞒得滴水不漏。
要不是阿厌今天喝多了,主动说漏了嘴,他连这个人都不知道。
“好的老板。”乔镇定地望着街道上闪烁的霓虹灯,想说老板,年底了我该放假了!
但转念想到老板这讨好了半年,人没追到不说,又突然多了个情敌,估计心里也憋屈的厉害,便在心中叹了口气。
算了。
过年加班有三倍工资,看在钱的份上,忍忍吧!
次日公司放假。
厌到点醒来后,下意识去摸床头柜上闹钟,谁知手刚一探出去,却摸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吓得他睡意全无,蓦地睁开眼,一张眉头紧皱的俊脸跳进他的眼帘。
“……”他弹坐起来拉开被子一看,都穿着衣服。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倒回床上,正想继续睡个回笼觉,刚闭上眼突然反应过来,不是,秦岚疏怎么会在他的房间?
厌扭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的人,怀疑道:“昨晚,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眼中漾着笑意的秦岚疏记忆回笼,瞬间就想到昨晚那个让他辗转难眠的名字,滚到嘴边的早安在舌尖上绕了一圈,“你还记得昨晚说的话吗?”
“昨晚我说了什么吗?”厌回忆了一下。
昨晚聚会,你一杯我一杯,他这具壳子酒量本就不好,几杯下肚,脑袋就开始犯晕,然后他靠在秦岚疏怀中小憩,后来说了什么……
他拧起眉,“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秦岚疏翻身压在他身上,不等他挣扎翻脸,垂眼低声道:“那我喜欢你,你总该知道。”
厌抬起的腿一顿,抬眼望着他幽深的眸仁,心思一转,拧眉道:“我把你当哥哥的。”
“又不是亲哥哥。”秦岚疏是真急了,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都没在一个户口本上。”
他本来想慢慢来。
毕竟唯一的前男友已经成了个油腻的大胖子,没有半点竞争力,可昨晚从阿厌嘴里突然冒出来的人打乱了他的节奏,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只想先把关系确定下来。
“你要是介意母子找了父子这种关系,我让我爸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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