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高之澜是男子, 她断然不会如此安排,正因为高之澜也是女子, 且瞧着和那位朱姑娘之间关系匪浅,她才试着这样安排。
果不其然,这两个人虽然都目露犹豫,却都没有拒绝。
尤其是那位朱姑娘,在看到高之澜点头的时候,眼睛亮的都要赶上烈日了,简直闪瞎眼好吗。
宋伯雪想起高之澜的神色,心里突然猜到了另一种可能。
原书里这位美强惨女配为何会为难女主, 又次次手下留情,那些描写不像是在与女主为敌,倒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只是为了让女主知难而退。
然而言情文里的男女主再怎样分分合合, 最后还是会破镜重圆, 所有跟他们感情作对的配角都注定是炮灰。
想到这, 宋伯雪看了眼江梵音, 若论起来是男主先有了婚约, 后遇到女主, 在没有解除婚约的情况下,与女主有了感情纠葛。
所以高之澜守护的或许不是男主,而是男主的未婚妻,是为了那位朱姑娘…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 尤其是白天吃饭时得那种氛围…
“高公子也是女子, 那她与朱姑娘之间…她们…”她们都是女子啊。
江梵音双眸微微睁大, 神情先是震惊, 而后变复杂。
都是女子又有何不可, 感情一事发乎于心,最是强求不得。
重要得是令自己心动的那个人,而不是那个人的性别…
宋伯雪听到江梵音的话,声音不自觉地压沉,语调悠长又带着漫不经心“她们怎样?江姐姐觉得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我是说--”江梵音想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江梵音话说到一半又沉默起来,宋伯雪轻嗤一声,突然凑近道:“江姐姐,我突然有点渴了怎么办。”
她就是这么卑劣,心情稍有不顺就忍不住得寸进尺,忍不住想拥有更多,拥有江梵音的更多…
两人挨得极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江梵音眼底划过慌乱,心跳声失了节奏,在对方的气息笼罩下,悄悄烫红了耳朵。
她微微偏了偏头,似乎这样会减少一些紧张:“那…这次…亲哪里…”
话音刚落,微微低着头的人就被捧着下巴抬起了头。
宋伯雪凑近,在她耳边道:“江姐姐想-亲-哪-里?”
她挑着眉,薄唇微勾,故意拖长的语调缓慢又婉转,像拿着芳香饵料的渔夫,游刃有余地坐在岸边,诱哄着水里的鱼儿:来啊,上钩啊--
江梵音被迫对视,两人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嘴唇紧紧咬着说不出话来。
她仿佛看到了那迷人又致命的饵料就在自己嘴边,那么诱人,又那么危险。
可单纯的鱼儿明知危险还是神智迷离地跃了上去,轻轻咬住了那再也无法挣脱的鱼钩。
江梵音睫毛轻颤着闭上了眼睛…
宋伯雪眼眸转深,低头,轻抿-
吻,细密,绵长-
“江姐姐,呼吸-”
“嗯-唔-”
一声无力的低语,只发出了两个音节,却勾的人心痒痒。
像被小奶猫的爪子轻轻地挠了一下手心,那样乖巧,乖巧的让人想再听一次。
“江姐姐,若是别人也有病,你会怎么做,也像对我一样好心帮忙吗?”宋伯雪柔柔抱紧怀里的人,平复着那声音大到令人心惊的呼气声。
江梵音埋首在她的胸前,沉默了一瞬,才闷闷道:“别人对我这样,未必能缓解病情。”
“如果能呢?你会和别人这样吗?比如花少将军。”
宋伯雪心底涌起一股执拗,执拗到提出了一个具体的参考对象。
“不会。”江梵音这次回答得很快,像是下意识的反应,不经思考就知道答案。
她不顾兵荒马乱的心跳,佯装若无其事地抬头去看宋伯雪:“他是男子,与我们不同。”
“所以,如果他是女子,你也会相助?”宋伯雪正了正脸色,语调低了低。
江梵音迎上宋伯雪的视线,眼睛轻轻眨了一下:“我不会-你是我的未婚夫。”
是她即将要成亲,即将要携手一生的人。
宋伯雪蹙眉,原书中女主对那所谓的口头婚约并不在意,怎么眼下瞧着江梵音很在乎她们的婚约?
她隐约抓到了关键,那种感觉却又稍纵即逝,让人来不及找到答案。
“只是一句口头婚约,江姐姐不必在意,也别让自己被婚约束缚,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能理解。”
若女主最后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婚约,那这婚约不要也罢。
宋伯雪有些不是滋味地想。
“我在意,你觉得我们的婚约是束缚吗?”江梵音忽地抓紧宋伯雪的衣服,眼底明明灭灭,慌乱又闪躲。
“是。”宋伯雪勾了勾唇,吐出一个字。
江梵音手指微松,兵荒马乱的心跳声仿佛被冻住了一样,让她感到了冰凉,冰凉又无措。
“是甜蜜的束缚,真庆幸你能来平川县,庆幸那一句口头婚约把你带到我身边。”
宋伯雪眼底含笑,收紧怀抱,是啊,真庆幸。
庆幸这一场遇见,给了她一场心动,让她除了活着有了别的想要。
望着眼角含笑的人,江梵音心头的冰凉瞬间消散,像春日骄阳强横地闯入,让她忍不住悸动又贪恋。
这个人总是能给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奇怪又让人期盼的感觉。
她很想说:我也很庆幸。
却又觉得这话太没有来由,而且无端的觉得很羞-耻…
江梵音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静静靠在宋伯雪的怀里--
清晨,宋伯雪和江梵音早早来到前厅,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对话,却时不时地对视一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人发觉的时候改变了,无声却令人心生欢喜。
很快,高之澜与朱姑娘相携而来。
为什么说相携呢?
因为高之澜似乎走动间有些缓慢,而朱姑娘总时不时的会伸手扶一把。
“我自己能走。”
高之澜羞恼地躲开了朱竹的手,冷着脸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扶了一下自己的后腰,她昨夜就不该心软,这个人简直不知节制。
朱竹委屈地垂了垂眼:“你后悔了是不是,你既不愿意,昨夜为什么不拒绝。”
她爱这个人至深,却一直被推远。
在得知爹爹要给自己定下婚约的时候,她曾跑到侯府找到高之澜:“如果你现在去提亲,爹爹一定会答应,我就不用和那个花见订婚了。”
可这个人和之前无数次一样,只是冷冷说了一句:“竹子,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可我想要的只有你啊。”那晚朱竹哭着跑开,自此两人之间便隔了千山万海,再难靠近。
可是这一次,她忍不住跟来的这一次,这个人看她的眼神不再是隐忍和克制。
那样坦荡又热烈的目光,就像是那一下一下夹过来的菜肴,让她拾起了从前的勇气。
让她在烛火灭了之后,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
高之澜没有拒绝,甚至还在暗夜里给了她回应…
朱竹想起昨夜,明明疼的应该是这个人,她却在最后泣不成声,因为太欢喜,喜极而泣,让她在梦里都忍不住又哭又笑。
可是醒来之后,这个人却又冷了起来,不让她碰…
高之澜无奈叹气:“竹子,我没有不愿意,也没有后悔,我只是…只是…这里还有外人。”
她只是手足无措,只是太害羞…
目睹这一切的宋伯雪已经在原地裂开,仿佛听到自己在打自己耳光。
她昨天还跟江梵音说这两个人都是女子不会有什么事,结果…
朱竹闻言挽住高之澜的胳膊:“我们开心就好,管旁人作什么。”
宋伯雪忙点头道:“啊对对对,不必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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