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在天明时离开,随后来的是身着黑色长袍的神父和修女,他们带来圣经和葬礼要用的物品,再之后是制作棺材的木匠和地方政府的见证人,握住父亲的手珊莎无助的哭泣着。
"别哭了我的小火苗。"看着哭泣的女儿史塔克先生很想再说些什么,但肺部又是一阵翻涌的疼痛,一团鲜/血再次从口中吐出,一旁的护工拿着小盆和毛巾帮他清理,用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照顾自己多年的护工,再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们,史塔克先生呼出一口含着血/腥味的长气。
"林小姐,麻烦您带她们出去吧。"
"好的,艾莉亚珊莎,我们出去吧。"
先将哭成泪人的珊莎扶起走出卧室,身后的艾莉亚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跟着老师。此刻庄园里所有人都在忙于处理这突发事件,扶着珊莎林安将她们带回自己的房间。
"老师,医生说爸爸最多只有半个月的生命了。刚刚神父和修女也来了,爸爸他真的要死了吗?可昨天他还出来晒太阳检查我们的功课…"
"珊莎。"
将哭泣的孩子抱在怀里安抚,林安在思考怎么和她们解释死亡。上辈子作为兽医她曾经给病重中的动物实施过安/乐/死,但那个时候她只需要准备药物,最后和动物主人确定实施安乐,随着药物推进她的工作就结束了,在这之后该如何消化无声家人离开的情绪不属于她的工作范围。
她曾经见过小孩子接收不了从出生起就陪伴自己的猫咪被安乐,愤怒悲伤的她将全部情绪发泄在爸爸身上,而那位父亲在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抱着孩子离开了医院,临走时还带着歉意的和她说抱歉,因为孩子的哭闹影响了医院其他等待看病的动物和人。
那个时候她也想过那对父女回家后该如何消化这份情绪,可她还有工作要全力以赴,转身回到诊室让自己遗忘掉这个小插曲继续接诊。
此刻看着面前哭泣不止的珊莎,她好像变成了那位父亲,要如何向年幼的孩子解释死亡,这是连育儿家们都无法亲自讲解的事。
"珊莎,你的父亲他很坚强,他从世界大战的战/场上活着回来,为了见证你的成长他离开故乡来到瑞士,这十一年他过得很幸福但也很痛苦。毒气烧伤他的肺部和皮肤,你也见过他手腕上那些可怕的疤痕对吧?坦克炸开的碎片一直停留在他身体里,那些小铁块搅烂了他的肺部让他每一次活动身体都会很痛苦。"
"可是我们不是有医生在吗?如果瑞士的医生治不好他就换其他医生,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甚至美国有那么多医生,我不相信没人能治好他!就算现在不能痊愈,那再坚持几年说不定就有可以救他的医生出现了!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呢!"
少女的哭喊回荡在房间里,一直坐在书桌椅子旁的艾莉亚也忍不住泪水,面对情绪崩溃的珊莎,深吸一口气林安并不想编造出一个圆谎的童话,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童话,曾经的珊莎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活在父母的庇护下在安全的庄园里健康成长。
可她不能永远做一个小孩子,战争即将来临她必须成长起来,凯特女士或许能帮她打理家业,但当凯特也老去那天她要怎么办。拥有庞大资产的独生女儿,林安仿佛看见一片布满毒蛇的水池,那团被悉心呵护的小火苗就在蛇群中间,那些毒蛇吐着信子眼里是对权利和财富的渴求。
"珊莎你听我说,艾莉亚你也过来。"坐在床上两个小姑娘坐在身边,伸出胳膊将她们抱住,看着窗外飞过的蝴蝶林安再次深吸一口气,"我小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场葬礼,去世的是家旁边的邻居奶奶,参加葬礼的时候我很疑惑为什么她的家人没有哭,相反他们一直在笑着和宾客们聊天,而且参加葬礼的大人们也没有一个是悲伤的,甚至一些人还羡慕老奶奶走的时候没有受罪很幸福。"
"死亡怎么可能幸福呢?她的孩子们肯定早就希望她离开,这样就能分掉她的财产了!"抬起头发出不满的疑问,艾莉亚不明白为什么家人去世了还能笑出来。顺了顺小狼崽头上翘起的金棕色发丝,轻笑一下林安继续讲起那场葬礼。
"是啊,那个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甚至葬礼结束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和那家人说话,因为我觉得他们很冷血。可后来我的母亲也去世了,她也是因为肺病,在被病痛折磨了两年后她也离开了我。"
“为了延缓她的生命我们做了很多努力,但她还是一点点消瘦枯萎下去,直到最后她去世那天的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和以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她曾是在花丛中肆意飞舞的蝴蝶,最后却囚禁在狭小病床上枯萎成灰烬。”
“从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就算死神将镰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那我也要以最美的一面赴死,而且与其痛苦的活着,我更想摆脱残破虚弱的□□,我的灵魂会在世界各地开启一场更美妙的冒险。"
"老师…"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们两个能记住。"看了眼停下哭泣还在安慰自己的珊莎,抬起头望向窗外,她突然想到了大学第一次实验课,那只被自己实验解剖掉的小兔子,"死亡从来不是结束,它是另一场伟大冒险的开始,那些逝去的人消失的只有□□,只要我们还记得他那他就从未离开过我们。"
"珊莎,你的父亲是一位英雄,为了你和你母亲他一直坚强的与病魔做斗争,但与疾病斗争是很痛苦的,你是希望他一直那样痛苦下去,还是换另一种方式陪伴在我们身边?你应该还记得他尚未生病时样子吧。"
"我记得,我还记得小时候爸爸会把我扛在肩膀上,我们会在秋天去乡下老房子钓鱼,到了夏天我们一起在农场里骑马,那时候我觉得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就像故事里强大的战士一样。"
"可不知道从那天起,爸爸的身体就开始变差了,我们找了很多医生还从伦敦搬到了瑞士。他第一次吐血的时候我好害怕,那些血源源不断的从他嘴里流出来,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哭,我害怕他把身体里所有的血全部吐光。后来我们搬到了瑞士,其实这么长时间我已经知道了,爸爸他肯定会先一步离我们而去,但当医生真的宣告他马上要离开我们都时候,我真的好难受,老师我应该怎么办?"
抱住轻声哭泣的珊莎一滴泪水从眼眶低落,她从未想过来到这里见证的第一场死亡不是在战场,而是在瑞士豪华的庄园里。
"多陪陪他吧,你父亲肯定不希望在最后的时光里,看到的是宝贝女儿的哭脸。"
"我知道了老师。"
窗外的蝴蝶已经飞走,一朵枯萎的蔷薇花垂下曾经盛开的花瓣,在它的枝干上一个小小的花苞即将开放。
因为早已料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偌大的庄园里没有一个人在悲伤的哭泣,神父和修女为那一刻随时待命,木匠为他量身定做了上好的棺材,在公证人员的见证下史塔克先生的遗产全部分配完毕,除去留给父母的那部分外剩下的财产和爵位全由珊莎继承。
也是这个时候林安才知道史塔克先生是个贵族,还是拥有城堡的伯爵先生,而他的名字和两姐妹也非常配套,奈德·史塔克。
在医生离开的那晚凯特就寄信到了英国,奈德远在英国的家人,还有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们也都赶到庄园陪他度过最后的时光。
透过房间的窗户,她看见所有人都坐在花园的遮阳篷下,奈德依旧要由护工推着轮椅出行,翻看相册他们谈论着曾经的时光。凯特正遵循传统一针一线的缝制寿衣,珊莎坐在小椅子上帮她整理有些凌乱的丝线,虽然虚弱但奈德还是为自己的寿衣提了些意见。
这段时间林安的教课被暂停,不过也好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对方,如果生命最后的时光是这样度过,那死亡也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医生说的话很准,六月初一个笼着薄雾的清晨,在家人的陪伴下史塔克先生安捷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死神如约带走了他。
整个葬礼过程很顺利也很安静,所有人包括珊莎都没有哭泣,前来悼念的宾客也没有很悲伤,将上好的白葡萄酒洒在松软的土地上,他们回忆起这位总是很宽容和善的先生。
穿着妻女为自己缝制的寿衣,史塔克先生面带微笑躺在布满鲜花的棺材内,被象征着家族的粉色蔷薇花包裹,奈德·史塔克开始了另一场只属于他自己的伟大冒险。
三天后是下葬仪式,参加的也都只有亲密的家人朋友,作为刚接触俩个月的家庭教师林安留在庄园里看家。
清晨剪下一把带着露水的蔷薇花,拜托苏菲将这捧花放在棺材上,她用这种方式为史塔克先生的新冒险送上礼物。
葬礼结束后奈德的亲人和战友们都回到了英国,留下四位女士在庄园里处理后续的事情,史塔克先生留下的遗产过于丰厚,为了更有效的进行投资发展,凯特和苏菲扎根于会客室听着那些投资人的提案。
当然这一切与林安无关,此刻她正带着两个姑娘划船散心,失去至亲的悲痛不是在一瞬间爆发的,而是当你看见那些突然被改变的小细节,它们一点一点积累起来最后变成时常折磨你的梦魇。
教学计划被停止了一个月,在这期间林安的任务就是照顾两个孩子,珊莎好像一夜之间就成长了起来,她没有哭泣也没有崩溃,现在正划船奔向后厨看看今天的晚饭是什么。
晚餐过后是甜点时间,挖着托盘里的鸡蛋布丁林安总感觉气氛不太对,苏菲和凯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孩子们,我要宣布一件事。"用叉子敲了敲高脚杯,如林安所料,穿着黑衣服的苏菲神情严肃,"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想咱们应该向前看不能再执着于过去,为了不浪费奈德留下的财产,我们两个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妈妈?"规矩的正坐好,艾莉亚难得这样听话,看着越来越有礼仪的女儿,苏菲向林安投去赞扬的目光。
"我们签下了四间工厂的合同,现在那些工厂都在珊莎的名下,虽然是老工厂但只要好好经营一下还是不错的产业。"故意卖了个关子成功吊起两个姑娘的胃口,苏菲有些得意的昂起头,"所以!我们要回华沙了!四间新工厂都在华沙,这期间你们不仅要学好语言还要学会工厂的经营,收拾好行李我们过两周就出发。"
"太好了!珊莎我们要回华沙了!"兴奋的抱着珊莎,艾莉亚对即将回到故乡很是兴奋,红头发的小姑娘也为可以管理家产而高兴,她要将史塔克家的名号发扬光大。
"我好长时间没见到胡佛先生一家了!不知道贝特哥哥怎么样了,我们差不多三年没有见面了。老师我们要回华沙了,你没有去过华沙吧!我知道中央大街上有一家超好吃的蛋糕店,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老师你会说波兰语吗?不会的话我们两个可以教你哦,老师?老师?"
在艾莉亚机关枪般的提问里,在苏菲那骄傲的神情中,林安觉得老天爷给自己开了一个非常大的世纪玩笑。如果没听错她说的是华沙对吧,是那个被三德子第一个打的波兰华沙对吧,是在德占区里过得最惨的那个华沙对吧,是马上就要炮火连天的华沙对吧,对吧…
"那个…我可不可以……就是…不去华沙呢…"
"不行亲爱的,那样你就违反合同了,如果你不去的话就要赔付我们三万马克左右的赔偿金。而且这两个小家伙已经离不开你了。"换上一幅资本家嘴脸的苏菲双手撑着下巴,蓝眼睛里闪着狡猾的光芒,"放心亲爱的,你会习惯华沙的生活的。"
看来不管那个年代资本家都是最该被吊在路灯上的存在,欲哭无泪的看着其乐融融的四人,林安恨自己当初跑路心切没好好看合同。三万多马克她没有,她也不想主动跑到华沙等着被三德子打,自己的小命可禁不起炮火的折磨。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看着被自己挖的残缺的布丁,听着四人兴奋的交谈,此刻林安只觉得她们有些吵闹。
上帝啊,我日你仙人板板。
六月初的柏林有些许燥热,穿着礼服站在宴会一角,若不是夜风还能带来些许凉爽,艾德曼觉得自己肯定会因燥热变得心烦意乱,黑色的军礼服看着很是美观,但在这盛夏是否舒适就只有穿着的人能明白了。
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侍者端来一盘饮品,拿起一小杯香槟后,侍者退下继续巡场。轻抿一口金黄色的香槟,再次感叹霍夫曼夫人的品味依旧是柏林顶流,他有些好奇在这种环境熏陶下,本森是怎么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叛逆期?
大厅中央随着指挥棒上下舞动,那首《天鹅》回响在宴会厅里,大提琴与钢琴配合完美,相较那晚的小提琴独奏此刻的天鹅优美了许多。
看着沉醉与音乐中的大提琴手,他想起圣诞夜系着红围巾在雪中起舞的天鹅,已经三个月了不知道她是否安好,或许她工作繁忙无暇写信,又或者她只写过信给凯瑟琳。
回想起火车站的离别,那奇妙的花香味再次萦绕在鼻尖,过近的距离下他还记得那双棕色的眼睛里的复杂情绪,有着她一贯的哀伤和悲悯,以及一些关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将她从火车上抱下来,她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只要伸手揽住她的腰,再向后退几步就可以留下她。
可直到列车员将两人分开那一刻,他都没有那样做,那时两人都变成了故事里的天鹅,她将飞往南方寻找新生活,而他必须放手让那只天鹅离开。
柏林是一滩冰冷的湖水,草木茂盛的岸边藏着子弹已上膛的猎人,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怪物亮出尖牙利齿伺机而动。
凯瑟琳说的很对,在羽翼尚未丰满前不要对她许下承诺,那会害死她。所以他要抓住任何向上攀爬的机会,即便需要借助老头子的名望也无所谓,在柏林人们不会在意你的鞋底是否发红,他们只在意你究竟站在哪节台阶上。
再次饮下一口香槟,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他轻笑一下,但愿她发现被自己偷偷塞回去的礼物后不要生气,毕竟物品要在正确的人手里才能发挥最大价值,作为家庭教师她比谁都需要一个能准确计时的工具。
就着香槟那纤细的手腕于脑内再次浮现,那本字典已经被翻的有些掉页,等有时间去书店让人再次订装一下吧,或许可以换成和笔记本一样的墨绿色封面,不知道有没有带着烫金梅花的。
安排着接下来一周的事务,艾德曼感叹自学中文还是有些吃力,或许可以用中文给她写一封信,然后以凯瑟琳的名义寄出去。
背部突然传来轻微的撞击感,随后是一个小物件掉在地上的声音,转过身他发现是一位女士不小心撞到了自己,而地上一个银白色的小手包正静静的躺在地上。
"抱歉,我刚刚在回头和朋友们说话,没看见您在这里。"
"没关系,我想我站在过道中间也不是很好。"
捡起小手包递给那位女士,艾德曼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霍夫曼夫人一直为独子的终身大事着急,因此霍夫曼家每次宴会柏林的适龄小姐们都会过来,一方想找到合适的夫婿,另一方想通过这种关系拉结盟友,久而久之这些宴会的性质也变得微妙起来。
"谢谢,您真贴心。"
伸出手准备接过自己的小包,玛格丽特偷偷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上帝作证她真的是无意撞到他的,不过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觉得这个小意外真是不错。
"您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后面几位女士是你的朋友吗?她们好像在等你过去。"
将手中的小包递给面前的女士,后面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姑娘们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下一秒面前这位女士彻底吸引了他的眼球。
"您的镯子很特别,我从未在柏林见过这种材质的镯子。"
柏林当然不会有这样的镯子,如果没有看错这位女士的镯子和林安丢失的那个简直一模一样,来自中/国名为玉的珍贵宝石,是林安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水晶之夜那晚后随着其他首饰一起消失,却在半年后出现在霍夫曼家的宴会上。
"您说这个?"摸了摸腕间的手镯,玛格丽特庆幸自己今天选了它来搭配衣服,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和这位先生间该找些什么话题聊,"是半年多前我妹妹送给我的,今天刚好配我的裙子,您也觉得这个镯子很漂亮是吧?"
"是很漂亮。"前提是不在你手上,看着晃荡在她手腕的镯子,艾德曼头脑风暴了一下,时间对的上材质对的上,就是人物不太对。那晚闯进来的是三个青年团的人,但这位女士却说是她妹妹送的。
"可以问一下您的妹妹是在哪里买到它的吗?它很特别也很漂亮,我想买下同款作为我师母的生日礼物,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帮这个忙。"或许那三个人将镯子卖到了当铺,然后一个眼光很好的小姑娘又买下它送给自己的姐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从这位女士手里买回这个镯子。
"这位先生,您真是不懂风情。"娇嗔的责怪面前的男人,玛格丽特收回了展示中的手,湛蓝的眼睛略有不满的看着他,"作为男士您可能不知道,世界上没有一位女士愿意和别人拥有同款,我想您最好还是去首饰店卖一件珠宝送给她最好。而且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就算我帮你问来了,又要怎么告诉你呢?"
"很抱歉我有些心急了,毕竟师母的生日就在下周,在珠宝方面我也不太了解,给您造成困扰很抱歉。"看着面前金发碧眼的女人,艾德曼的胃莫名的有些疼痛,看来他不适合喝酒,"艾德曼·施耐德·沃尔里希,不知小姐芳名。"
"玛格丽特!"
身后霍夫曼夫人的声音响起,在看到喊出自己名字的人后玛格丽特笑着去行贴面礼。看着明显熟识的两人,艾德曼觉得胃痛好像有些更严重了,不过看到跟在霍夫曼夫人身后一脸绝望的本森,胃痛好像缓解了一点。
"好久不见玛格丽特,你母亲最近怎么样?"
"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您了,母亲她一切都好。您举办的宴会还是这样棒,特别是香槟,不过我想我以后还是少喝些酒为妙。因为酒精我的手包都掉在了地上,还不小心撞到了艾德曼先生。"
"哦,是吗?"
看着站的笔挺的艾德曼,简妮·霍夫曼夫人的眼里莫名冒出了光芒。被那双绿眼睛盯得有些不适,走上前去艾德曼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愿简妮夫人不要想一些奇怪的东西。
"已经十点了,抱歉霍夫曼夫人我要回去了,您知道我母亲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管教,如果不是您的邀请函我连晚上出门都是不行的。"
"也就只有你母亲还把你当小孩子看了。"牵起玛格丽特的手,简妮女士的目光从她身上转到艾德曼身上,再从艾德曼身上转回她身上,"看看我们的玛格丽特早就长成一个大姑娘了,瞧瞧你的金发和漂亮的蓝眼睛,估计过几天你母亲就要担心你的婚事了呢。"
"您别这样说,我还想留在母亲身边继续快乐几年呢。"红着脸玛格丽特告别了三人,临走前她抬起戴着镯子的手腕晃了晃,"艾德曼先生,我会回家问一问我妹妹这是从哪里买来的,如果你紧急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一家珠宝店。"
"多漂亮的小姑娘啊,相信我艾德曼,她的追求者已经从柏林排队到罗马了。"
看着远去的玛格丽特,简妮女士笑着打趣。年轻的时候她是施耐德夫人的忠实粉丝,可惜那位优秀的小提琴首席就那样离开人世,不过还好两人的儿子算是再续前缘,从军/校不打不相识到工作后的同事关系,这两个孩子也算是兄弟了。
放心吧塞西莉亚,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艾德曼的,为了我们都友谊。
"你们两个继续玩吧,我要去汉娜太太那里看一下,她对酒的要求可高了。本森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把你送到你祖父那里去。艾德曼你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需要我叫医生给你看看吗?如果不舒服的话让本森送你回去,不要勉强,或者直接在这里休息也好,霍夫曼家永远有你的房间。"
"谢谢您的关心,我只是有些热而已。"
"好吧,不舒服就告诉我,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一脸关心的看着面前金色头发的孩子,简妮女士有想起了与塞西莉亚的初遇,舞台的灯光打在她金色的头发上,演奏小提琴的她是那么认真那样迷人。结束回忆她看了眼自己的孩子,一个狠狠的眼刀过去,简妮女士挂着笑容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你说,会不会当年医院把咱们两个抱错了,或者你是我妈的亲生儿子,我是垃圾桶捡来的。"抱着双臂,本森吐槽着胳膊肘往外拐的老妈。
"霍夫曼太太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翻了个白眼给身边的金毛,拿过一杯酒他有些好奇玛格丽特是怎么认识他的。"你跟玛格丽特怎么回事。"
"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饮下杯中最后一点香槟,艾德曼很好奇那个镯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看着很精明却走了一步昏棋。"
"为什么?"不解的看着本森,艾德曼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
"谁给你的勇气,在我妈面前和一位适龄小姐聊天的。"又翻了个白眼,本森回想起在后花园被骂的狗血喷头的时光,"相信我老兄,从今天开始,你会经常和玛格丽特小姐接触的,相信我。"
"…我好像确实做错了…"
刚刚注意力都在镯子上,艾德曼好像忘记了霍夫曼太太举办宴会的主要目的。看了眼玛格丽特离去的方向,他感觉自己的胃在跳踢踏舞。
[我只是想买回镯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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