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 此事耽误不得,我预备明日起在月峰开始第一疗程,请小师叔不要误了时辰。”
“好。”
闻黛抿起唇角, 点头, 她知道小师叔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答应她的事就一定会完成。
得他一句“好”,她送这谭美酒, 不亏。
辞别完宁谷, 闻黛赶回自己月峰,路上却见到一批穿着明黄色僧袍的僧人路过, 她愣了愣, 为何会有僧人在此?
“闻施主好。”
为首的僧人见到她微微点头,率先问好。
“大师好。”闻黛也恰到好处地露出笑容,“不知大师来此,在下有失远迎。”
“施主不必如此客气,是我和师兄叨扰了才是。”
他师兄指的自然是佛门最年轻优秀佛子,崔惊缪,闻黛寒暄几句后离开,没料到转眼便在自己家门口看见踟蹰不前的崔惊缪。
犹如一头迷失在人类世界的单纯小鹿。
“呃, 淳空大师?”他不会又迷路了吧?这么巧?闻黛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崔惊缪回头, 他身上依旧是那件蓝色佛袍, 见来人是她,眉眼间浅浅的焦虑忽地一松, “闻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在此处是……”
他无奈:“又让闻姑娘见笑了,嗯, 你想的没错。”
禁欲佛子竟是个严重路痴,还偏偏每次都能让她撞见,闻黛不禁感慨生活如此之巧,她主动问道:“淳空大师想去何处?那么,请让我再一次有幸作为大师‘领路人’。”
崔惊缪听出她的一语双关,面上笑意更加温和:“有劳,小僧与师弟受邀前来为小千锋弟子礼佛讲经,不过途中与师弟走散,闻姑娘带小僧去峰内主殿便可。”
“好。”
闻黛前不久才遇到他师弟,她很怀疑对方是不是闭着眼睛走路,这么平坦的大道也能走散,走散也就罢了,竟还兜兜转转到了她月峰。
崔惊缪浅笑着点头致谢。
大概是一直常侍香火的原因,崔惊缪身上总是有一股浅淡的佛香,夹杂着雪松清气,闻黛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身心都舒畅许多。
一回生,二回熟,两人相处得很是融洽。
“闻姑娘,小僧上次送你的几支香,你用得可还习惯?”
“习惯,很习惯,那香的确有安神功效,点上后仿佛满身疲倦都消失不见了。”闻黛心虚地垂下眼皮。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很讨厌那香的味道,不过师姐喜欢,于是都被她拿去借花献佛送给师姐。
师姐习惯,四舍五入就是她习惯。
“如此便好。”崔惊缪暗自松口气。
闻黛尽心尽责地将人送至主殿,随后才返回月峰着手准备小徒弟的药浴,无数良药被她尽数丢进水里,动作随意得让任何一名药修都感觉是暴殄天物。
可以说,陈伯乾破损的丹田是被无数好药硬生生养回来的。
“衣服脱了。”
陈伯乾刚推开门,就看见热气氲氤中他尊敬的师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心一紧,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热气太多的缘由,一时间连眼眸都变得湿漉漉,耳尖红得可以滴血。
“怎么了?快把衣服脱了泡进来。”
闻黛看他直愣愣呆着不动,低声催促几句,同时将手伸进乌黑的药水中,嗯,没问题,水温正好。
陈伯乾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小声答“好”。
他慢吞吞地脱下外衣,见她没说停止,又咬牙脱去上衣。
他不仅五官清秀俊朗,身材亦是,肌肉线条并不夸张,恰到好处。因为害羞,浑身上下覆盖着薄薄一层的淡粉色,漂亮极了。
“嗯?”
闻黛见他又停下动作,刚想开口催,见他眼神恍惚、左躲右闪就是不肯看她,再看看他脸上不自然的潮红,恍然大悟。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你莫要在意这些虚礼。”闻黛说完便转过身,陈伯乾随后听见她半无奈地笑道,“你若实在在意,我不看便是。”
“……嗯。”
闻黛态度大方坦然,反而让陈伯乾感觉自己扭扭捏捏是个事精,他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中羞恼地捂住脸,然后迅速脱下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把自己埋进药水里。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羞恼,乌黑的药液漫过身体看似温和,几分钟后,药效入体,起先是身上宛若针扎,陈伯乾闭上眼睛默默忍受。
随着时间流逝,水温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愈发滚烫,身上针扎似的痛感亦是愈演愈烈,仿佛有一把大锤子在体内肆意冲撞。
陈伯乾死死压住嘴里呼之欲出的闷哼,他不想让师父担心,这也是他重塑丹田的唯一机会,说什么都要忍过去。
闻黛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水花声,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她再次转过身,果然,陈伯乾死死咬住下唇,他硬抗着不肯发生任何声音。
苍白的面色中带着不自然的潮红。
“伯乾,如果疼就叫出来,别硬撑着,我是你师父,笑话谁都不会笑话你。”
陈伯乾想起那句“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虽然脑子已经疼得晕晕乎乎,但心底仍是有些闷。
他不想让她看轻自己,更不想她说的什么“终身为母”。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宁谷走进来。
闻黛朝他点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妥当,宁谷亦是弯起嘴角,回了她一个弧度完美的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闻黛总觉得小师叔今日装扮得似乎格外……隆重,好似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他五官本就精致端正,捯饬完更加亮眼,两相对比下,一旁陈伯乾倒显得灰扑扑,头发被汗水浸湿,分外狼狈。
“小师叔,接下来就看你了。”
宁谷瞥了眼陈伯乾□□的上半身,眉头微不可查地拧起,不过很快他又面色如常,对闻黛笑了笑:“絮絮你先去外面休息,你留在里面反而会影响我,放心,有什么事我会立刻通知你。”
“好吧。”
闻黛看了眼半睁着眼皮的陈伯乾,想着自己留下来也没用,索性点头同意。
等她走后,宁谷变脸似的将认真严谨的表情一收,目光先是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圈,随后落在陈伯乾□□的上半身,眼神轻视中带着几分恶意。
“哟,衣服脱得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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