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骞脸色难看至极,他的确没料到化神粉还有这种副作用,到底年纪轻心理承受能力差,众目睽睽下他顿时慌神,苍白地解释:“不,我不知道他的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关我的事!这、这都是你们诬陷我!”
“我呸!”孟凛不雅地向上翻白眼,“我们诬陷你?果然是人丑多作怪,想不到你不仅人丑,心思还如此歹毒!”
孟凛模样生得好看,唇红齿白,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水汪汪,眼尾微翘,灿若桃花,连唇瓣都是粉嫩水润,无处不精致。与其说他是修士,不如说他更像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公子。相较于他,周子骞外貌则逊色得多,两人站在一起对比尤为明显。
人丑周子骞眼神一黯,心中恨意更甚。
因为生来的相貌他不止一次被人讥讽过,正欲开口,闻黛却蹙眉先一步说:“怎可以貌取人?若肆意对他人容貌评头论足,必定为人所不喜。”
这话她不仅是说给孟凛,更是说过梦魇听,这家伙整日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孟凛一顿,火辣辣的燥意从脖子窜到耳尖,他嗫嚅一声没有多说。
完了,完了,他形象全毁了!
“如果我没猜错,化神散你应该还没用完吧,剩余的你如果没有放在储物戒里,那就是藏在了厢房内。”
周子骞眸光复杂地看闻黛一眼,她神色平静,脸上既没有拆穿他的兴奋,亦没有对他不堪行为的鄙夷。
她说得不错,他的确把剩余的化神散藏在了厢房柜子里。
孟凛为人嚣张桀骜,周子骞自知狡辩无用,于是停下无畏挣扎,他向来厌恶这类人,他不后悔用上化神散,只恨自己没有再快一点亲手了结他。
眼神太锐利太偏执,闻黛暗自叹气,这样的人若是走上邪魔外道必定是一大祸患。
“大胆逆徒!”水镜门长老一声暴喝,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来人!还快将此逆徒给我压下去,听候处置!”
“是!”几个小弟子将人压下去,长老转身,黑成一团的脸瞬间又变得和颜悦色:“名师出高徒,闻少侠真是好眼力,一眼看出此人心术不正、擅用禁药,如果不是闻少侠,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
“长老谬赞”其实多亏了梦魇。
长老乐呵呵地眯起眼睛,他越看闻丫头越喜欢,若不是他不擅剑、修为更比不上玉临,他豁出这张老脸也要收她为徒,实在不行,只要她不介意,拜她为师也无妨。
假以时日,闻丫头必是人中龙凤。
水镜门长老一如既往地慈祥呢,闻黛浅笑。
洛莺莺跳上擂台时正好看见她笑得没心没肺,一颗担忧的心刚落下,又禁不住恼怒,旁人死活与她何干?他哪里值得她出手相救了?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眼见着孟凛身形一晃,手指虚虚抓住闻黛衣袖晕倒在她怀里,洛莺莺心里头的无名火烧得更盛。
“松开松开,哪里轮得到你多管闲事?”她拨开人群,硬是将闻黛怀里晕倒的人拽起来,“本姑娘人善,今天就喜欢帮他!”
手一松,孟凛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额角磕出一道血印。
闻黛:“”
洛莺莺:“呀,手滑。”
最后还是孟凛同门师兄弟将人抬走,临走前恭恭敬敬道了声谢。
周子骞最终下场闻黛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是常覃长老门下的弟子,如今闹出这等丑闻,常覃长老派人搜出他用剩的化神散后亲自废去他内力,剔除名籍逐出水镜门。
闻黛轻轻嘀咕:“可惜了。”
梦魇倒是对此喜闻乐见,趴在她肩上自顾自把玩她垂下的发丝:“丑他活该。”
闻黛:“”
“打扰了,万山宗弟子,闻姑娘是否在此处?”
“你找她何事?”
“我我有点事。”
闻黛听见院外师姐和人对话的声音,有人找她?她放下手里的茶杯,走出门。
原来是那天擂台上的蓝衣少年,闻黛笑了笑:“是你啊,身体好些了吗?”
孟凛一听,脸顿时又热起来,他想起那日晕倒,好死不死晕在人家姑娘怀中:“我、我上次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毁容了。”
果真是一个爱美的唇红齿白玉面少年郎,闻黛抿唇浅笑,一双纯净清澈的眸子含笑看着他,似乎是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喏,为了表、表达谢意,这个送你!”孟凛强装镇定地将手中点心盒塞到她手中,他猛喘几口气,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我亲自做的,味道还、还行。”
他厨艺不好,原本打算送些别的小玩意儿,结果听小弟子们说什么“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她的胃”。鬼使神差地,他在厨房里整整钻研了三日,黑眼圈都熬出来才勉强做了一盒像样的点心。
“费心了。”
孟凛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褚瑜抱剑横在两人之间,面容冷清继续又道,“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那日若换成别人,我们万山宗弟子也一定鼎力相助。所以,你还有别的事吗?”
羞羞答答的少年被“刷”地泼了一桶冷水,颇为委屈地看向闻黛。
“嗯,师姐说得没错,手中的剑自然是要用来惩恶扬善的!”
孟凛:“”不是,这不是剑不剑的问题,这是
算了。
他眼皮子耷拉下:“那你一定记得尝尝味,如果喜欢,我下次还给你做。”
褚瑜面色比刚才更冷,她发现这人不仅不会看人脸色,脸皮还厚。
“好,多谢。”
下次自然是没有了,不过闻黛没料到少年竟还有颗赤诚交好之心,她摸出一串红色剑穗,含笑大方道:“无以为报,这串剑穗便送你,区区薄礼,莫要嫌弃。”
孟凛直愣愣地接过,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他忍不住微微后仰,暗想:她会听到他不正常的心跳吗?
本就潋滟的桃花眼更加水润多情,挑起的泛红眼尾像是一把小刷子,刮得人心神荡漾。
不过,这些闻黛自然是体会不到。
送走孟凛,褚瑜关上大门后突然道:“俗尘之物,不利于修行,你还是少吃为妙。”
闻黛乖巧点头:“嗯嗯,师姐不说我也明白的。”
她早已辟谷,平日顶多饮些清茶吃点灵果。
褚瑜侧头看向闻黛,浅金色的晨光温柔地落在她周身,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着一袭蓝衣淡笑盈盈,微微眯起的眼眸里纯净坚毅不含一丝邪思杂念。
她摸了摸师妹的脑袋,不再多言。
闻黛将孟凛送来的点心盒打开,里面是七枚浅粉色圆饼,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气息,能看出少年费了一番心思。
不论味道如何,卖相已是极佳。
“贱人。”梦魇死死瞪着这一盒充满少年情思的点心,小声怨骂。
“梦魇!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四舍五入孟凛也算是你救下的人,不许说脏话。”闻黛蹙眉,可能是物种不同的缘故,她发现梦魇对人类的恶意一直很大,尤其是和她有过接触的。
如果不是她一直管教约束着,指不定哪天他就暗暗对他看不爽的人动手。
子不教,母之过。
梦魇恼得头上黑气乱窜,恶声恶气:“魇魇!叫我魇魇!”
他还委屈上了,闻黛又好气又好笑:“好吧好吧,魇魇,乖魇魇。不过,下次我若再发现你骂人……我就把你的噬灵珠还你,把你赶走,永远不许回来!”
贱人贱人!碍眼!
梦魇在心里暗自对孟凛又记上一笔,表面仍乖乖点头,他眼珠子一转:“黛黛,那他送的点心我能吃一口吗?”
“当然……嗯?就……都吃完了?”闻黛愣了,她还想给师姐尝尝呢,味道真的很好吗?
梦魇砸吧砸吧嘴,假惺惺说:“这饼模样倒不错,粉粉嫩嫩,可惜味道实在一般。哦,可能就跟做它的人一样吧,外强中干,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闻黛:“”
低阶弟子的擂台赛仍未结束,闻黛中途抽空回了一趟小千峰,她原本以为自己解决完青山村妖兽便能回峰,谁知又赶上水镜门共斋大会提前,一来二去又要耽误好几天。
也不知她新收的徒儿如何,小千峰外门弟子皆在中峰修习,上峰是内门弟子,也就是闻黛和几位师兄师姐的住处。她居月峰,伯乾人生地不熟,也不知最近怎么样。
闻黛不禁有些愧疚,她这师父当得或许不太称职,什么都还未交待便走了,还一走数日。
正想着,闻黛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门口,院门没有关紧,露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细缝。
透过细缝,她看见陈伯乾拿着一柄佩剑正在院内习剑,他练的是重华剑法,万山宗弟子入门级别的剑法。
可即便是入门级别,对现在的他来说仍有些吃力,失去丹田灵气与剑气相佐,不仅脚步虚浮,连出剑力度都逊色不少,中看不中用。
闻黛看见他额间的汗珠滚下,从眼角划过,再自弧度优美的下颚滴落。
“嗤,他还练剑做什么?这不是”白费功夫嘛,梦魇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眼见闻黛表情严肃,他识趣地嘟哝一句闭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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