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谢姝月面色古怪,  谢轻寒疑惑地出声问道。

    “……没什么。”谢姝月摇了摇头,还是先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侧身轻轻掀开车帘,  刚想转移话题,  只见行宫的门前正停着太子府的马车。

    谢姝月一怔,  忍不住问道∶“太子也要回上京城?”

    谢轻寒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江南水匪一事已有分晓,  前朝事忙,  太子回去也不奇怪。”

    “那就好。”谢姝月闻言抿唇一笑,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才放下车帘。

    因着谢姝月在行宫多耽搁了时间,  他们赶回镇国公府的时候,  太阳已经隐隐有西落之势了,倒正是一片霞光漫天之景。

    “回来了。”镇国公依旧如初见时那般背手立在廊下,  见到谢姝月和谢轻寒二人踏入大门这才沉声说道。

    谢姝月提着裙摆小跑过去,乖巧地喊了声外祖父,引得镇国公又是欣慰一笑。

    只是看着那张带着五分熟悉的面容,  镇国公眼圈都有些发红,怀念道∶“从我见你第一眼,  就觉得你生的和蓉儿极为相像,  总想着你若真是我的亲外孙女该多好,  却不料如今却真是得偿所愿了。”

    镇国公口中的蓉儿,说的便是谢姝月的生母苏蓉,镇国公此生唯娶一妻,  也唯有一女,  却不料在外征战之时,  最亲近之人却接连因病逝世,其中不为人知的酸楚可想而知。

    谢姝月自知再多安慰的话语都安慰不了镇国公内心的缺憾,只得默默陪伴在他的身旁,无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镇国公看了一眼谢姝月,又是气愤又是心疼地叹息道∶“宣平侯是个黑心肝的,好歹也是他的亲生骨肉,这些年竟然只管把你扔在庄子上糟践。”

    “外祖父放心,我过的可比在侯府自在多了。”想着让镇国公再高兴点,谢姝月故作俏皮地说道。

    镇国公也从谢轻寒口中得知谢姝月虽然这些年来不受宣平侯重视,但靠着自己也还算过得不错,心中倒是略略宽慰了不少。

    眼见着门口的侍卫时不时就要看过来几眼,镇国公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得先对二人道∶“我还要进宫面圣,估计得去不少时间,寒儿,你照顾好妹妹。”

    谢轻寒点点头,只见镇国公又匆匆离开,这才无奈对谢姝月道∶“最近藩国隐有动乱之像,外祖父隔三差五便得往御书房跑。”

    “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便一并问了吧。”

    许是看出了谢姝月心中的困惑,谢轻寒轻叹一声,在身后的太师椅上落座。

    “我确实一直有一件事搞不明白。”谢姝月顿了顿,抬眼看向谢轻寒,直接了当问道∶“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为何从苏夫人的女儿变成了琴姨娘的女儿的。”

    “据当初接生的稳婆说,那时母亲与琴姨娘同时生产,但是琴姨娘诞下了一个死胎,于是便买通了稳婆将你给换了过去。”

    “琴姨娘和母亲生的有几分相似,母亲也一向待她极好,却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之举,”

    “母亲本就伤了身子,又因着这事郁结于心,再加上外祖母过世的打击,因此没多久便重病逝世。”谢轻寒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后来外祖父从战场回来,便将我带回了镇国公府抚养。”

    毕竟是自己多年以来认定的母亲,未曾想到其中竟还有这么一段不堪的往事,谢姝月听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声音干涩道∶“琴姨娘没过几年,也紧随其后中毒而亡。”

    “中毒而亡?”谢轻寒面上划过一丝诧异,“当初府上都在说她是暴病而死,你又如何得知她是中毒而亡?”

    即使时隔数年,但想到那段往事,谢姝月还是忍不住有些瑟缩,只得将情况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又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后来我又查到,琴姨娘所中之毒,不是旁的,正是粉娥娇。”

    “而贩卖粉娥娇的南疆商人倪向说,当年侯府买走了两株粉娥娇,一株在老夫人手上,一株在侯府的妾室手中。”

    谢轻寒自然知道谢姝月是有些门路的,因此也并不多做怀疑,但眉头却是越听便皱的越紧,思索片刻道,“我只知道李姨娘那里是有一株的,但记得你当日也曾拿出过几朵粉娥娇,祖母似乎并不知情。”

    “我的粉娥娇是偶然才得来的,至于李姨娘那就未知了。”谢姝月面色凝了凝,思索道∶“看着确实不像作假,祖母不知情,可不代表她身边之人也不知情。”

    “这么想来,母亲的死因也有些奇怪,与祖母最近所患之病极为相似。”谢轻寒也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府上定然有人早就与南疆之人有所联系。”

    谢姝月补充道∶“粉娥娇花瓣虽然可入药,但过度服用,便极易导致身体虚弱。老夫人身边既然有知情者,那这病的原因就有待商榷了……”

    毕竟此事有些冒险,镇国公又没有回来,两人经过了好一番商议,这才又赶着天黑回到了宣平侯府,一路上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便直奔老夫人的住处。

    “世子,大小姐,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老夫人身边的秋菊见到两人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听说祖母身子抱恙,我们便想着来看望一下。”谢姝月面色不改道。

    她对秋菊还有些印象,记得刚来侯府第二天,老夫人就是派秋菊过来请她过去用早膳的,只是当初见秋菊之时,还觉其模样可人,但不过两月有余,她便已经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来。

    谢姝月的眼神不经意地落在她的袖口之上,上面泛着大块红斑,看着格外可怖。

    见谢姝月看过来,秋菊连忙把自己的衣袖又往下拉了拉,这才勉强笑道∶“两位还是请回吧,老夫人适才已经睡下了,李姨娘正在里面侍疾呢。”

    “既如此,那倒是可惜了。”

    谢姝月和谢轻寒悄悄对了一下眼神,突然故作惊讶地走到秋菊身边,鼻子轻轻嗅闻了一下,赞叹道∶“秋菊姐姐衣服上熏得是什么香,倒是不似寻常的花香,还隐约带点甜意。”

    “有吗?”秋菊闻言脸色一僵,闻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摇头道∶“大小姐说笑了,奴婢一直不熏香的。”

    “我闻着倒挺像是我之前摘的花,那个香味确实让人格外印象深刻。”

    秋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正巧内室出了些声响,她顿时悄悄松了口气,连忙告辞道∶“或许是老夫人有什么需要,我这就过去看一下,世子和大小姐还请自便。”

    看着秋菊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谢姝月冷哼了一声,这才对谢轻寒道∶“她必定有鬼。”

    其实哪有什么粉娥娇的香味,不过是谢姝月随口一诈罢了,却不料这秋菊这么容易就手忙脚乱了。

    只是可惜现在这深更夜色的时候,就算真的想要调查,也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谢轻寒思索了片刻才道∶“我让人今晚去查查秋菊的来历,估计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也只能先这样了。”谢姝月无奈也只得点头,跟过路的侍女要了个灯笼,转身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还未踏进院门,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谢姝月抬头才见,原是去处理铺子之事的绿芍。

    绿芍许久未见谢姝月和迎冬两人,嘴上的话倒是不少,一路从大门说到内室,都没见怎么停过。

    迎冬倒是听的正欢,谢姝月今日却因为突然经历了不少事,心中始终有块大石头压着,颇有些闷闷不乐。

    “小姐这是怎么了?”不明所以的绿芍轻轻碰了碰迎冬,小声问道。

    迎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摇了摇头。

    绿芍思索了片刻,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从一旁的包袱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差点忘了,我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薛掌柜,便将陆公子的信一块拿来了。”

    谢姝月把小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盒药膏,旁边还用纸条注明了用法,说是治疗撞伤扭伤别有奇效。

    迎冬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笑道∶“这倒是正好,小姐腰伤未愈,用这个应该能好的快些。”

    “小姐伤着了?”绿芍闻言连忙问道,“没有伤到筋骨吧?”

    “没事,就是撞了一下,不打紧。”

    到底是心上人对自己的关心,谢姝月心里还是忍不住涌上一阵暖意,薄薄的书信还拿在手中,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一行一行地看下去,这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神色变得越发的微妙起来。

    “小姐,怎么了?”迎冬颇为纳罕。

    “没事。”谢姝月将信又原封不动地装回了信封,慢吞吞地拿起茶盏抿了口茶。

    “我突然觉得,让他再多等上几日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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