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你快去躺下啊。”

    迎冬慌里慌张的收起了谢姝月的话本,又把桌子上的蜜饯糖葫芦瓜子尽数搁在了一旁的柜子里,连忙提醒着还楞在当场的谢姝月。

    谢姝月嘴里还嚼着没咽下去的瓜子仁,闻言脸上更是带了几分怒意,  “你是说太子殿下现在就过来了?”

    长乐郡主的侍女不明所以,  点了点头回答道∶“对啊,现在郡主正在外面拦着呢。”

    “人才刚刚生病,  他就眼巴巴地跑过来探望,  倒还真是积极。”

    谢姝月冷哼了一声,心里蓦然升起了一些酸涩,  话里的那股子醋味怎么挡都挡不住。

    大骗子,不是说不喜欢自己的未婚妻么,  现在倒是来的比谁都快了,  原来之前都是唬她的!

    虽说自己就是被探望的当事人,但谢姝月还是有些莫名的不爽,  冷着脸说道∶“告诉他说我已经睡下了,  不方便见客。”

    “可是太子殿下执意要见谢小姐……”

    谢姝月难以置信地抬头,  更是升起一阵无名之火,咬牙赌气道,  “行啊,那就让他进来吧,我看他到底敢不敢进来!”

    长乐偷偷觑了一眼内室依旧紧闭的大门,  心道谢姐姐怎么还没有收拾好,只得依旧严严实实地挡着殷玄铮,不敢让他进去。

    “长乐,  本宫不过是想要探视一番,  你何必这么慌张?”殷玄铮似笑非笑地看向长乐郡主,  “还是说,里面其实另有古怪?”

    “……怎么可能,当然没有。”长乐郡主干笑了一声,心里的焦急却是越来越浓了。

    “既然没有,那就让开。”

    “这……”

    “是太子殿下在外面吗?”柔媚的女声和着哗啦哗啦的水声从内室中传来,因着隔着有点远,模模糊糊地听不真切。

    殷玄铮闻言怔在了原地,声音确实悦耳动听不假,好似裹着雨珠的靡丽花朵,带着一股勾人的媚意,单是听声音便知其势必是个尤物,但却与记忆中带着一丝清脆的声音毫无任何相似。

    似是因为殷玄铮并没有回答,哗啦哗啦的水声骤然停了下来,布料上身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之声,脚步声逐渐变得清晰,女声轻笑道∶“太子殿下可是特意为了臣女而来?臣女适才正在沐浴更衣,倒是有失远迎了。”

    “门未锁,殿下请进便是。”

    暧昧的话语好似带着小钩子一般,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还略微有些沙哑,长乐郡主听了都忍不住面色一红。

    殷玄铮闻言却皱着眉头猛地后退了好几步,但仍旧有些不死心道∶“你是……谢姝月?”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含着笑意的轻笑声传来,“是与不是,殿下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罢,原本紧闭的雕花木门轻轻一动,似是即将便要打开。

    “不必了!”

    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殷玄铮冷着张脸别过了头,沉声道∶“既然谢小姐身子不适,还是好生静养着吧,本宫就不多打扰,先行告辞了。”

    “殿下?”门内的女声不知殷玄铮为何态度突变,态度都有些急切道,“殿下怎么突然要走了?等一下……”

    殷玄铮更是不敢多留,像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一般,连忙拂袖快步离开。

    “太子殿下?”

    还未踏入采星阁大门的谢轻寒看着面色不虞匆匆走出的殷玄铮,面露疑惑。

    “谢轻寒,你能不能管管你妹妹?”

    殷玄铮黑着张脸,想到刚才之事,顿觉自己不仅是白跑一趟,差点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只得憋着火道∶“简直不成体统!”

    谢轻寒闻言也是面色一凝,唯恐谢姝月又想要为了退婚去招惹太子,只得无奈问道∶“不知月儿又做了什么事,还望殿下告知。”

    “她……”殷玄铮想到刚才之事,脸色更是难看,恨不得立马便要从这是非之地离开,拂袖便走过谢轻寒的身旁,甩下一句∶“你自己去问她吧。”

    谢轻寒面色一凝,生怕谢姝月又出了什么事,连忙快步踏进采星阁的大门。

    长乐郡主还未能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见到匆匆赶来的谢轻寒也愣了愣,这才打了声招呼道∶“谢世子怎么也来了?”

    “见过郡主。”谢轻寒拱手行了一礼,这才把目光放在内室紧闭的木门之上,疑惑问道∶“臣适才见太子殿下匆匆离开,不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长乐郡主讪讪地笑了笑,解释道∶“谢姐姐生病了,刚刚太子表哥想要来探视一番,但是有些不太方便……”

    “不方便?”

    还未等长乐郡主去解释,内室里就传来谢姝月疑惑的呼喊声,“长乐,太子殿下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进来啊?”

    “啊?”长乐郡主捏着自己的衣角,有些尴尬道∶“我现在进去……也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

    谢姝月皱了皱眉,唰的一声就将面前的木门打开,看着门外站着的长乐郡主和谢轻寒愣了一下,讷讷道∶“大哥怎么也在啊。”

    看着倚在门上穿的整整齐齐的谢姝月,长乐郡主疑惑地眨了眨眼,探着头向里面看去,只看到了一个装着水的铜盆和一件被揉的皱皱巴巴的衣服。

    “长乐,你在找什么呢?”

    熟悉的柔媚女声从耳畔传来,长乐郡主顿时一激灵,转头才发现谢姝月正按着自己的喉咙,笑眯眯地看着她。

    “谢姐姐,你吓死我了。”长乐郡主这才松了口气,好奇地有模学样道∶“原来你竟然还会这一手,当真有趣。”

    “你想学的话,改日再教你。”谢姝月侧过身,让出的地方,“别再外面站着了,赶紧进来吧。”

    “今天还是算了。”长乐郡主冲自己的侍女招了招手,抱歉道∶“我母亲今日要来行宫给太妃请安,稍晚些时候我也得一并前去,就不打扰谢姐姐休息了。”

    “好吧,那话本你可不要偷偷看完了啊。”

    谢姝月颇有些可惜,但也只能挥了挥手和长乐郡主作别,直到看着长乐郡主走出采星阁的大门,这才带着谢轻寒走了进去。

    迎冬早就将地上的狼藉给收拾干净了,让其他宫人都下去,又非常有眼色地关上了门。

    “不是说重病在床吗?”

    谢轻寒打量了一下活蹦乱跳的谢姝月,淡淡道。

    “是病了呀,不过今天一早还有些难受,吃了药之后现在好多了。”谢姝月慢吞吞地又坐在了垫着靠垫的椅子上,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自己的腰。

    “你又干了什么,我见刚刚太子又被你给气走了。”

    谢轻寒见状也只得面露无奈地坐在对面,谢姝月却好似不觉其中的利害之处,笑眯眯地递上了一把糖炒栗子,“宝安居新炒出来的,长乐一早就派人去买了,甜得很,大哥要尝尝吗?”

    眼见着谢姝月面带期待地看着他,谢轻寒刚到嘴边的质问之语又咽了下去,只得接了过来,放在手上也不吃,委婉道∶“你莫要再去惹太子殿下了,他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若是哪天真的把他惹火了,那才是真的麻烦大了。”

    “我可没有惹他,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走了,可不要赖在我的头上。”谢姝月头都不见抬上一下,手里仔细地剥着栗子,闻言轻哼了一声说道。

    “我与外祖父商量了一下,打算再去寻明空大师问上一问,看看还是否能有所转机。”

    想到这里,谢轻寒未免又叹了口气,安慰道∶“你莫要为此过分担忧,退婚一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谁说我要退婚了?”

    谢姝月猛地直起了身子,面上闪过一丝痛色,但还是坚持正色道∶“我现在想通了,嫁给太子也算不错,这婚不退也罢。”

    不知谢姝月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谢轻寒只当她是在为家族考虑,怕连累到他和外祖父,忍不住心下一暖,心疼道∶“太子确实并非良人,我与祖父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你放心便是。”

    “才不是跳火坑……”谢姝月小声嘟囔道。尽管自己每天都在心里暗骂殷玄铮,但却见不得别人也骂自己的心上人,尤其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实在是气不过,她忍不住站起身来,又把谢轻寒手里的栗子抢了回来,气鼓鼓道∶“不给你吃了,你还给我。”

    谢轻寒不明所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谢姝月又把自己手里的栗子夺了回去,俊逸的脸上满是疑惑。

    “说起来,你怎么会突然到行宫来,不是说奉旨南下江南了吗?”

    谢姝月又安安稳稳地坐了回去,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自打那日她感染风寒不久后,因着江南发生匪乱,皇帝便下旨让谢轻寒前去探查,但这才过了不到半月,谢轻寒就赶了回来。

    “江南之事已经解决了,我便先赶回来了,听说你在行宫又病了,外祖父不太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说起来,自打上一次之后,我还没有再去拜见外祖父。”

    说到这里,谢姝月也是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下才遗憾道∶“早知道就不来行宫了,怕是要回京的话,皇后又要问起。”

    虽然在行宫里能逗逗殷玄铮也还不错,不过总是困在这里,未免也太无聊了,让她都忍不住想起之前和长乐一起逍遥快活的幸福日子。

    “正好父亲的生辰快到了,你也可以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回去。”提起宣平侯,谢轻寒脸色平淡,似乎真的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借口来用。

    “宣平侯的生辰。”谢姝月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嫌弃,她着实是不想再看到侯府那一帮糟心玩意儿,无奈问道∶“我可以不去吗?”

    “随你。”

    意外于谢轻寒这么好说话,谢姝月忍不住一脸震惊地抬头看着他道∶“我还以为你会再劝上我几句呢。”

    “没必要。”谢轻寒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补充道∶“反正我也不想去。”

    谢姝月顿时眼前一亮,又把刚刚抢过来的糖炒栗子又塞回了谢轻寒的手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笑眯眯道∶“只是不知大哥能否再帮我个忙……”

    ————

    殷玄铮回到寝宫时,凌轩也行色匆匆刚刚赶到,手里还拿着一本薄旧的册子。

    “殿下之前怀疑之事,属下已经去调查过了,只是这谢姑娘确实不是谢小姐。”

    凌轩将手上的册子单独翻到了一页,这才又递到了殷玄铮的面前,“谢矜姑娘祖籍在距离上京并不远的青州,家里之前经营着城内数一数二的药铺,后来父母早逝,这才来到了上京。”

    “这是属下派人连夜赶赴青州取到的族谱。”

    殷玄铮接了过来,果不其然在上面的一页角落里见到了谢矜的名字,看着族谱的书页都有些泛黄,想必也应该是有了些年头。

    “至于谢小姐……”说到这里,凌轩顿了顿道∶“谢小姐多年前便离开了宣平侯府,去了京郊的庄子,虽然也算得上擅长打理庄中事务,不过因着身体原因深居简出,平日里极少离开庄子。”

    “以及那条绣帕,也确实是长乐郡主在锦绣坊定做的,当日还是长乐郡主的侍女珠儿亲自把东西取走的。”

    “这谢矜姑娘和谢小姐……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同一个人。”瞥了一眼凝眉沉思的殷玄铮,凌轩又试探性地道∶“要不属下再回去接着查查?”

    凌轩尽量让自己的语言委婉了一些,只是话里话外,都在用铁的事实告诉殷玄铮,他要找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毕竟光是谢矜的身份他便已经查上了两三回,确实没有觉出什么异样。

    殷玄铮也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靠在椅背之上微微阖眼,沉声道∶“就这样吧,不用再去查了。”

    “太学堂那边可有消息?”

    凌轩摇了摇头,这才道∶“属下按照吩咐把信和药一并送去了薛氏药铺,不过薛掌柜说,谢姑娘这几日都正在家休养,恐怕是暂时没有精力。”

    “那薛掌柜可有具体说说她的伤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殷玄铮心下又是难免有些焦急,毕竟那日他是亲眼看着矜矜面色有些不太好,想必也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

    “薛掌柜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普通的撞伤,多养上几天应该就可痊愈。”

    殷玄铮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心中仍然有些疑窦,谢姝月与谢矜既不是同一人,那谢矜的未婚夫,又到底应该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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