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军部?”老陈再次不确定地问。

    抱着蛋糕,林霄摸了摸还有些发酸的鼻子点头:“嗯。”

    不知道是对方是怎么治疗的,但是想也知道不会好受。

    希望哥哥吃点甜甜的蛋糕,身体不会那么痛。

    “那个……先生知道吗?”老徐一脸为难,迟迟没有发动悬浮车。

    这要是去军部将军的身份不就直接露馅了吗?

    “知道。”他已经让警卫长转告了。

    老陈松了口气,看来将军是要摊牌了。

    军区医疗部。

    警卫长本来是想去跟隋慕白禀报林霄要来。

    但是一想到将军在治疗见不到他,便守在门口等林霄。

    不大一会,他接到通知要出去一趟,临走前便嘱咐同事:“一会有人来给将军送蛋糕,千万别怠慢了。”

    他不放心还给隋慕白发了一通简讯。

    而摘掉通讯仪正在治疗的隋慕白对此一无所知。

    隋慕白全身插满了管子正躺在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金属医疗舱里。

    他双目紧紧闭着,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汗水从他的额头,脖子里淌下,砸在医疗仓底部。

    随着机器的嗡鸣声响起,隋慕白要紧牙关,身侧的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暴出,腿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根根青色的血管暴露在有些病态白的皮肤下。

    黑中泛着紫的血液从他小腿处的管子里流出来,触目惊心。

    治疗仓外面的容器中已经盛满了这样的血液,随着血液的流出,隋慕白的脸色越发苍白。

    房间里,穿着防护服的几名医生,神情严肃地做着各项检查。

    整个治疗室笼罩在紧张压抑中。

    这种治疗其实就是单纯地压制并尽可能稀释毒素。

    在没有研制出解药,他们别无选择。

    治疗效果甚微,但是治疗中患者所受的痛苦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历史上寥寥几位相似的病例无一例成功活下来。不是因为没有等到解药毒发,而是接受这种治疗人最后都崩溃了。

    他们宁可自/杀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一次又一次地经历这种没有希望的痛苦。

    每一次治疗,医疗组都怕隋慕白熬不过去。

    但那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硬生生地挺了五年。

    突然一声惊呼打破了安静:“毒素浓度下降了!”

    几名医生呼呼啦啦地围了过去,不可置信地看着刚出炉的检测报告。

    “天啊!”

    “终于见到希望了!”

    “将军有救了!”

    医疗组负责人之一的李牧激动地热泪盈眶,哪怕报告显示只有微小的下降,也都让他们振奋不已。

    此刻躺在医疗仓里的隋慕白,耳朵嗡嗡的响,什么也听不见。

    身体里就像是有人拿了把大钳子把他浑身的骨头都搅碎了。

    血液往口中涌,隋慕白干呕地咳嗽了几声。

    脑海中浮现出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的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少年的哭泣声:“不想要哥哥死。”

    军区指挥部大门前,庄严肃穆,门口站了两排笔直的卫兵。

    老徐的悬浮车越过门岗,直接开了进去。

    老徐去停车,林霄一个人踏进了指挥部大厅。

    指挥部大厅里,偶尔有穿着军装的军人目不斜视的走过,林霄抱着蛋糕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像是一只闯进了狼窝的兔子。

    周围无形中散发出的冷硬严肃,让林霄无端地紧张起来。

    环顾一圈没看到警卫长,林霄怂了又怂,上前拦住一名军官:“你好,能帮我叫一下段睿段长官吗?”

    那名军官就是警卫长嘱咐的人,他心里还纳闷,今天什么日子?

    怎么将军和段副官都有人送蛋糕。

    他打量着林霄,眼中露出惊艳,段副官竟然认识这么漂亮的少年。

    “你是?”

    林霄磕磕巴巴开口:“我是哥……段副官的朋友,来给他送蛋糕。”

    见对方没说话,林霄急忙把蛋糕递过去小声问:“这个,需要检查吗?”

    检查的话是不是要把蛋糕从中间切开?他今天做蛋糕造型可漂亮了,可惜哥哥看不到了。林霄盯着蛋糕有些心疼。

    “不用。”那名军拿东西探测仪来回扫了两下就递给了林霄,“稍等我去叫段副官。”

    军官点点头,表情严肃地转身向里走去。

    林霄松了口气,乖乖的站在原地等。

    而在林霄看不到的地方,那名军官脸上的好奇都快飞出去了。

    在训练场找到段睿,那名军官揽住对方脖子,揶揄道:“老段,快点从实招来是不是谈恋爱了?“

    段睿:“胡说八道。”

    一群光棍汉一听全都凑了过来。

    “段副官不讲究,谈恋爱了也瞒着兄弟们。”

    “男的女的?”

    “你怎么知道?”

    军官两眼放着光:“男的,长的可带劲了,拎着蛋糕来的!”

    一时间起哄声顿起。

    “啧啧啧,都来军部了,瞒不住喽!”

    “走走走去看看。”

    只有段睿一头雾水,他哪里认识什么长的好看的男性。

    更不可能有人给他送蛋糕。

    “去去去。”

    打发掉一群看热闹的,段睿满不在乎地走出训练场。

    但是拐到走廊后,刚在还在悠闲走路的人停瞬间下脚步,开始对着玻璃开始整理仪装。

    段睿兴奋地扬起了眉毛。

    外面的人估计是偷偷暗恋他的人。

    想不到他段睿也有被表白的一天。

    对方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军部估计是怕他拒绝。

    那么等一会他要是拒绝人家会不会不太好?

    段睿仰望天空四十五度忧伤地叹了口气,果然人长的帅就是麻烦。

    “虽然你很好,但是男人要以事业为重。”

    “对不起,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想法。”

    “你会遇到更好的。”

    三分钟的路程,段睿想了七八版拒绝的台词。

    但是等他到达大厅,看到提着蛋糕的少年时傻眼了。

    这不是他嫂子吗?

    嫂子来找他干什么?

    这会儿嫂子应该不认识他呀。

    那些人的破嘴可千万别把刚才的话传进将军耳中啊!

    他不配!

    段睿欲哭无泪,腿开始打颤。

    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上次给嫂子发信息挨的揍,到现在还在疼。

    他颤颤巍巍地往前挪,突然醒悟过来,有可能是将军在嫂子面前提过他。

    估计是来查将军的岗的。

    他不能给将军掉链子。

    短短一瞬间,段睿把震惊,惊吓,紧张再到肩负重任,演绎的淋漓尽致,如今心态已经完全恢复过来。

    段睿清了清喉咙走过去:“嫂子好!”

    林霄被来人的大嗓门震的微微一愣

    反应过来满脑袋问号。

    他迷茫地向后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

    所以这人在喊谁?

    林霄又打量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突然发现对方有些眼熟。

    他眼睛一亮:“是你呀!”

    段睿瞬间挺直了腰板:“您认识我?”

    “认识啊,我还知道你也姓段。谢谢你替我上班。”

    “应该的。”段睿挠了挠头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突然发现他家平时严厉的将军也有心软的时候。这不,他去蛋糕店站了两天,人家心里明镜,私下里还不忘跟嫂子说他好话。

    感动之余,段睿不忘表忠心:“将军一句话,别说是卖蛋糕了,就是让我绑着导弹去炸星球都没问题!”

    林霄:“??”

    这件事跟将军有什么关系?

    林霄担心隋慕白的身体,就没有在意这种细节。

    “我来找段睿,你能帮我看看他治疗结束了吗?”

    段睿眼中闪过茫然,他不就站在这里吗?

    还有他治疗什么,他怎么不知道?

    段睿被搞糊涂了,手指着自己语气都没那么确定了:“您不是找我吗?”

    林霄:“不是,我找段睿。”

    “……我就是段睿。”

    难道是军营里也有同名?

    林霄强调:“我说的是隋将军的副官。”

    “我就是隋将军的副官啊。”

    林霄懵了。

    怎,怎么回事?

    为什么有两个段睿?

    他第一反应面前的人在开玩笑。

    但是,真的有人敢在军营里冒充隋将军的副将?

    而不远处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热闹的人群也被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弄得乱了。

    有人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八卦。

    “这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男孩来找老段,老段喊他嫂子,他又不认识老段。你们说他们什么关系?”

    因为治疗有了重大进展,今天结束的比较早。

    有一点比较遗憾,他们没有检测出毒素值降低的原因。

    不过在场的人还是很兴奋,李牧用通讯仪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发到医疗组小群里。

    但这也算是五年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毫无意外,消息发出去之后群里沸腾了!

    李牧笑了笑退出群,然后他就看到了平时侃大山的群爆了。

    划拉了半天,李牧才找到那张照片。

    他跟旁边正在穿衣服的男人打趣道:“段睿这小子,艳福不浅,还有人专门过来给他送蛋糕。”

    “长的也不错,段睿赚了。”

    隋慕白身体的虚弱感还没褪,动作比平时缓慢了许多。

    他对下属的私事不感兴趣,穿好衣服后,就拿起了放在旁边的通讯仪。

    “哦对了,刚才有人给你发消息。”

    李牧的话音刚落,隋慕白就看到了警卫长给他发的简讯,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

    看着上面的内容,隋慕白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慌乱。

    “你怎么知道有人给段睿送蛋糕?”

    李牧感觉隋慕白的语气有点不对劲,想着人刚做完治疗,身体虚弱就没多想,想到对方并不在群里,他把自己的通讯仪递到男人面前。

    “喏,这有照片。

    照片是在段睿斜后方拍的,只露出段睿的后背,但是林霄的脸却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少年拎着蛋糕,胳膊被坠的直直的,手指更是被蛋糕的带子勒的发白,那双无辜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李牧还想要感慨两句,一抬头就感觉一阵风吹过,面前的男人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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