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瑾在俞督主的帮助下漱了口, 因为嘴唇浮肿已经没有感觉了,水顺着嘴角往下流,俞督主还破天荒地贡献了自己的手帕给他擦嘴。
萧弘瑾知道俞督主喜洁, 伸手把手帕抢了过来, 擦完了嘴, 又当着俞督主的面揣进了自己怀里。
瑾王的样子实在有点傻,特别是他如今嘴唇和下巴都通红肿胀起来, 整个人还笑眯眯的, 跟个大傻子没什么区别。
但俞督主却看得心里发软,他一点都不觉得瑾王脏, 甚至瑾王揣好了手帕, 过来抓他手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躲开。
萧弘瑾一边等大夫,一边捏着俞督主的手指把玩。虽然刚才俞督主逃避了没有给他回应, 但从他予取予求的态度,萧弘瑾就知道自己之前猜测的没错。
俞督主真要不喜欢他,早就一掌把他拍开了,哪容得了他放肆?
萧弘瑾胸有成竹, 这会儿也不着急了,看着俞督主修长的手指都觉得可爱, 若不是嘴唇肿了, 都想凑上去亲两口!
他家督主真是哪哪儿都让他喜欢!
“王爷……”俞督主发现他有点没办法拒绝瑾王,明明理智告诉他不能沉沦进去, 对上瑾王清澈明亮, 闪烁着单纯欢喜光芒的眼神, 他就狠不下心。
“大人, 大夫来了!”左恒瞳孔张大,得益于练武之人良好的视力,他远远地就看见自家督主飞快地把手缩了回去。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身后的大夫和高护卫等人,发现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真是为他们家督主操碎了心!
这大夫不知道这别院众人的身份,但看左恒等人行止间身手矫捷,进退有素,如今又听他喊大人,自然知道面前的两人身份不凡。
他战战兢兢地行了礼,就上前给其中一位把脉,这期间他注意到地上打翻的茶水,又听到另一位大人的解释——
“他对杏仁过敏,不过这茶水他只沾了一小口,为何会这么严重?”
大夫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人对过敏之物反应比较强烈,这位大人以后千万别碰杏仁了,今天用得少还好,只是肿了面颊和舌头,若是不小心喉头涨大堵住气管就麻烦了。”
高护卫听到这话,有些疑心地瞄了俞督主一眼。他家王爷平时都是由内侍伺候,什么能用什么不能用都是内侍记着的,他们王爷不小心忘了大有可能。
但俞督主就很可疑了,他选什么茶不好,偏偏选了让王爷过敏的杏仁!
他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听人说过东厂的可怕之处,连哪个官员在外包了外室,甚至生了几个私生子都一清二楚。他们王爷的避忌之物,东厂想查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夫看完说无碍,转头又写了一张清热解毒的药方。高护卫抢先拿在手里,打算抓药熬药一应事务都由他们王府护卫包办了,绝不给东厂的人继续伤害他们王爷的机会!
萧弘瑾完全没去管高护卫在想什么,让他郁闷的是俞督主让左恒把他送回院子,自己却转身走了。
他因为大着舌头,还没办法开口留人!
被瑾王瞪了,左恒抓了抓后脑:“王爷,属下送您回去吧?”
他现在真有点不知用什么态度对待瑾王,像以前那样把他当成草包肯定是不行的,这位连他们督主都勾搭了,看样子督主还很心动……总之,他还是恭敬点吧。
萧弘瑾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觉得这个左恒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他家督主害羞,所以才跑了。
左恒离开之后,高护卫把自己的顾虑跟王爷说了,并且道:“王爷,今日俞督主拿杏仁茶招待您肯定是警告,您……”
他左思右想,都记不起自家王爷最近怎么招惹俞督主了,难道是……那汤药出了问题?
高护卫觉得他们王爷有点冤枉,除了之前那次吵着要坐船,他们王爷现在已经安分多了。再说就算要下药,他们王爷也没那个机会啊,俞督主的人一直守着不是吗?
萧弘瑾摆手打断了他,虽然有心想替俞督主说话,却苦于没法开口。郁闷之下,干脆回房睡觉去了。
萧弘瑾忍了两天,好不容易等到脸上的红肿消退,恢复了英俊的容貌。
让他气愤的是,这两天他家俞督主完全没有来探望过他,连送个东西哄哄他都没有!
他怎么能这样?他理解他忙,但是他们刚刚戳破那层窗户纸,正该是抓心挠肝想见面,看一眼都脸红心跳的时候,他现在都这么冷淡,相处久了还得了?
而且他自己忙,派属下买个小东西送他的机会总有吧,他难不成忙起来连觉都不睡了?
俞督主确实忙起来连觉都不睡了,萧弘瑾派护卫去打听,才知道俞督主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来过了。
萧弘瑾:“……”他感觉自己像个怨夫!
第五天天刚亮,满身疲惫的俞督主才带着左恒、余九等人从外面回来了。
除了他们,俞督主身后还多了一个叫袁海生的档头,他们一行是刚从京城赶来的,配合俞督主里应外合,围剿了乱党的几个落脚点,还把他们的几个主要首领都抓了。
这几个首领是要押往京城的,此刻全都堵了嘴巴,手脚也被捆了起来。
俞督主对着左恒道:“把他们关进地牢,回京之前千万别让他们死了。”
左恒咧嘴一笑:“督主您就放心吧。”
俞督主顿了一下,想起瑾王的提醒,又改变了主意,决定送一两个主犯回京就行了。其他人他今晚要亲自提审,看是谁在背后布局,要置他于死地。
他刚想到四五天没见的瑾王,旁边等候了好几天的王府护卫就过来了:“俞督主,王爷有令,让您回来了过去见他一面。”
俞督主脚步一顿,头也没回:“你回去告诉王爷,本督没空。”
那护卫硬着头皮:“王爷说,若是您不去,他就亲自过来了。”
这话听着像威胁,俞督主还没怎么样,袁海生倒是不满起来了:“瑾王什么意思,威胁我们督主?”
一个空有背景,没有势力的王爷,他们东厂还没看着眼里!
“就是,瑾王想干什么?咱们东厂干的可都是正事,没空陪他过家家!”袁海生手下的人也跟着道。
那护卫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东厂厂卫瞪着,说话都结巴起来:“没有,我们王爷没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
俞督主听了那王府护卫的话,不知为何有点想歪了,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瑾王行事一向不按条理。他这么放话,是不是过来了要当着他手下的面对他做什么,例如又强吻他之类的……
他正有些脸热,他手下的厂卫就跟王府护卫吵起来了:“……”
好吧,也不是吵起来,就是厂卫单方面碾压王府护卫。这个护卫年纪不大,被他手下群狼一样的厂卫一吓,整个人都有点瑟瑟发抖……
俞督主抬手:“别吵了,你回去告诉瑾王,本督稍后就到。”
他还是去一趟吧,就算要拒绝瑾王,也要当面说清楚。
“是,小的这就回去禀报。”那护卫得到一句准话,连忙脚底抹油溜了。这群厂卫不止看着凶神恶煞,满身血腥味都还没散呢,这些天在外面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袁海生不敢置信:“督主——”
他们督主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王爷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怕他!
“行了,别多事。”左恒拉了他一把,对他眨眨眼睛:“瑾王是不一样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袁海生莫名其妙: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
但左恒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给他说清楚。
袁海生很快就发现,他们督主回房洗漱了一番,穿得一身清爽地去见瑾王了。
他们督主一向喜洁,洗脸漱口,梳头换衣服不奇怪。但袁海生惊奇地发现,他们督主不仅用热水敷了脸,还特地让厨房煮了鸡蛋,用剥了壳的鸡蛋滚了滚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俞督主走出门,看到袁海生的眼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做了多余的事:“……”
他明明是要去跟瑾王说清楚的,为什么要担心自己眼下的乌青会吓到瑾王!
但俞督主是不可能在属下面前露怯的,他冷眼盯着袁海生:“你没事了?不想休息可以去后院把马匹刷了,马车也可以洗洗。”
袁海生冷汗:“督主,属下这就去休息!”
然后拱了拱手,没等督主反应,头也不回地跑了。
天地良心,他们只用七八天时间快马加鞭从京城赶到湖州,之后又为了剿灭乱党,好几天没睡了。后院几十匹马,三四辆马车,真刷完了他还有命在!
袁海生逃出院子才发现,左恒和余九都躲着角落里探头探脑,合着就他一个人傻乎乎地进去围观督主,他们都不带提醒他的?
袁海生勾过左恒的脖子:“你给我过来!”
他今天非把这个喜欢卖关子的家伙揍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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