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跟季榆迟在外面淋了好一会的雪, 直至烟花彻底放完,才肩并肩慢慢往回走。
“哥,你刚许的什么愿望?”
季屿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 边走边不老实地踢着地上的东西,问。
其实也没什么,大多时候他踢的是空气, 偶尔是积雪。
闲不住。
“没许。”季榆迟目视前方, 面不改色地撒谎,反问:“你呢?”
季屿还低着头往前走,对季榆迟百分百信任,也足够坦白:“希望你手术顺利。”
季榆迟稍怔。
他瞥了身侧的少年一眼——
许是有所感应, 在他看向季屿的那一刻,季屿也迎上了他的目光。
此刻,天幕已黑,唯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
少年收了闹腾的脚, 眼里揉了些许暖色的光,定定地望着他。
他盯着他问:“会的吧,哥?”
这样的季屿,叫季榆迟不忍撒谎欺骗。
他静静与他对视片刻, 而后挪来了目光, 轻轻“嗯”了声。
不敢直视他, 连“会的”两个字都不敢说。
他不做手术, 或者说拖着不做手术,以前是为了郁氏,后来……
后来是遇到了季屿。
他要把一切安排妥当才敢手术。
季屿虽然笨, 但感知别人情绪的能力却强。
他发现季榆迟在回答他的问题时, 不坚定。
隐隐的不安在心底升腾起来。
“哥……”他又望了季榆迟一眼, 刚准备请他告诉自己实情,就被季榆迟打断了。
“一会回去,如果爸再找你,你来我房里,就说我喊你给我按摩。”
“啊?”
季屿还在想季榆迟心脏病的事,突然被他一打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季榆迟抬了抬下巴,示意季家老宅的季父。
只见原本坐在客厅看书的季父见他俩回来,立马起了身,匆匆朝他们走来了。
季屿当即明白要演戏了,立刻转移了注意力,点头应道:“好的。”
季榆迟目不改色往前走,季榆迟却一秒切换了状态,露出疲惫神色慢吞吞跟着进屋。
季父刚跟季母谈完谁输谁赢的问题,这会心里堵得那口气正咽不下呢。
瞅见季屿,立马喊了声:“小屿,你跟我到书房去一趟。”
季屿无精打采看了季父一眼,委屈巴巴地道:“爸爸,不行啊,榆迟哥哥让我去他房里。”
季父早就看透了他们的小把戏。
现场三个人,也只有季屿能沉浸在表演里,其他两人门清。
于是季父推了推眼镜,从笨蛋季屿身上挪开了目光,直接扫向季榆迟。
季榆迟还是那副沉稳淡定的样子。
他明知季父想要什么答案,却还是配合季屿演戏,脸不红心不跳道:“我身上不舒服,让小屿来帮我做按摩。”
季父:“……”
季屿适时朝季父露出一个委屈又无奈的表情,而后跟着季榆迟上楼了。
待两人的背影都消失不见了,季父才后知后觉地冷哼一声,不满地自言自语:“我看着就这么好骗?!”
书是看不进了,他也背着手上了楼。
为了表演真切,季屿终于梦寐以求去了季榆迟的房间。
“榆迟哥哥,你说爸一会会不会去我房里找我?”季屿小心翼翼关上门,问。
季榆迟转身,居高临下看着刚转身看向他的季屿:“你想他找,还是不想他找?”
季屿想:这问题,叫他怎么答。
他只是觉得在家长的眼皮子底下撒谎,有点兴奋。
他在现实世界,可从来不敢骗人。
更遑论长辈。
季屿挠了挠头,垂着目光老实答:“讲不好,就是觉得有点刺激。”
屋外,渐近的脚步声给了季屿想要的答案。
季屿一慌,惊诧地望向季榆迟,小声道:“完了,爸来找我了。”
“快,哥哥,你快躺好,我给你按摩去,不能露馅。”季屿一边说,一边推攘着季榆迟往屋里走。
季榆迟却只盯着他不动。
他不动,季屿也不敢真使劲,顾着他受伤的手,只催促:“哥,你快点。”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季屿急了,连称呼都顾不上了:“季榆迟,你怎么回事!”
他动作慌乱,眼神慌张,喊他的称呼也一会一个变化。
正常交流就榆迟哥哥,稍微着急就哥哥,再着急一点就是哥,急了眼就季榆迟。
他还真没在短时间听过这么多称呼。
特别是季屿喊他的本名——季榆迟。
虽然急,却带了点小脾气,有点勾人。
季榆迟的心动了动。
“小屿。”屋外,季父的脚步声停了,但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敲的不是这扇门,是对面季屿的房间门。
季屿真急了,连话都不敢再说,只仰头看向季榆迟,慌乱的目光使劲往床上扫,用唇语催他:“季榆迟,你快点。”
季榆迟终于动了。
季屿刚准备松口气,就见季榆迟不是往房间走,而是朝他来了一步。
季屿本能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就撞上了门。
不响,但也不轻。
他心下一慌,生怕屋外的季父听见。
可季榆迟却恍若未闻,又朝他走了一步。
如若是平时,季屿可能并不怕,但这会季父就在一门之隔的外面,季屿又摸不清季榆迟想干吗,顿时慌得不行。
他紧紧贴在门上,仰头看着季榆迟,眼里满是惊慌与无措。
季榆迟想,他大概真的蛮恶劣。
否则为什么会对着这样的季屿,动了心思。
季屿的后背已经贴在了门上,双手也不自觉地攥起了衣角,他还在用唇语催:“你堵着我干吗,爸一会就过来了。”
季榆迟隔着门扫了眼外面。
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到脚步声又响起,应该是听到了刚才季屿撞门的那一声。
这次的脚步声沉重不少,听着怒气很重。
“砰砰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不似刚才的温柔,这次力道足了很多。
季屿隔着门感受着这力道,像是心被人连砸了三下,慌得不行。
他仰头,用眼神朝季榆迟求救。
季榆迟却忽然倾身低头,吻住了惹人怜爱的季屿。
“小屿,你在不在里面?!”屋外,季父严厉的声音响起,好似生生砸在了季屿的头上。
屋内,季榆迟在他唇瓣上辗转描摹,像是要将这一生的温柔和深情全部传递给他。
慌乱又心动。
紧张又享受。
害怕又期待。
季屿觉得他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季父的喊叫下惊慌,一半在季榆迟的亲吻下沉沦。
他紧紧攥着手,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弄出声响叫门外的人听见。
可季榆迟似乎感受不到他的慌张与害怕,不仅吻得深情,双手还覆在了他的腰间。
季屿今天穿的是件短款羽绒服,很方便季榆迟将双手伸进去。
内里……还是件短款毛衣,也很方便。
“小屿!”屋外,季父还在叫他。
他一晃神,季榆迟就撬开了他的唇,手也顺利抚上了他的腰。
季屿当即睁大了眼,身体也跟着一个激灵,轻轻颤了颤。
季榆迟轻轻摩擦了他的腰侧,安抚般用气音道:“不是要刺激?”
季屿:“……”
季屿什么都不敢说,只攥紧了季榆迟的衣摆。
他被动承受着季榆迟给他的刺激与安抚,最后闭上了眼。
屋内,灯光明亮,将两人的身影照射得清楚无比。
交缠的身影落在地上,旖旎动人。
屋外,季父屡次喊人没回应,没了声。
但季屿再也没精力去注意季父是离开了,还是没有。
他心里有团火,越烧越旺,快要将他点燃。
鼻翼间,全是季榆迟的味道,一圈一圈朝他袭来,透过鼻翼渐渐传递到四肢百骸,快要将他溺毙其中。
两人身体相接,唇齿交缠,气息交换,暧昧又情动。
一开始,季屿只是被动接受,渐渐的,他开始主动迎合。
很快,他们的动静大了点,但季屿已经顾忌不上屋外还有人没有了。
他心里脑里都只余下季榆迟。
他想他真的太爱季榆迟了。
竟然敢大胆到跟他在房间门后这般胡作非为。
季屿被抵在门上,被亲吻、被安抚。
最后,季榆迟对着他单膝跪地,垂下了头。
“哥……”
季屿眼尾泛红,清澈透亮的眸子已经迷离,一层雾气蒙在上面,足够勾人。
他的嗓音哑了,还发着颤。
轻轻唤了声季榆迟。
季榆迟用自如的那只手勾了勾季屿的衣摆,哑声安慰道:“爸走了。”
“不是……”季屿一慌,想说,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但他再没了机会。
剩余的话全部变成一声抑制不住的闷哼,最后又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这个夜晚,关于季榆迟的手术是否有风险,关于他们的感情会不会被季父破坏等等担忧和思量,全被季榆迟一通刺激的操作给弄没了。
季屿此前在季父面前演的疲惫,最后变成了真的。
连澡都是在季榆迟的房间洗的,睡衣也不想回房拿了,套了件季榆迟的。
季榆迟的衣服太大,他只着上衣就没再折腾裤子。
像穿了条裙子,反正盖了被子,啥也看不见。
闭眼躺在床上时,季榆迟去浴室洗澡了。
季屿裹紧了全身发软的身子,迷迷糊糊想:季小屿,你可真虚啊,季榆迟还没对你怎么样呢,怎么就像被这样那样多少次一样?
人家还有心脏病呢,你一个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少年,怎么这么经不起折腾?
关键,人家也没折腾你啊,不就是……不就是……
不就是把你抵在门上,给你……那什么了一下嘛!
季屿牵了牵被角,用被子蒙上了头,盖住了全身绯红的自己。
真刺激啊!
还很舒服。
季榆迟怎么这么厉害!
被窝里,季屿的睫毛颤了又颤,最后他咬住了唇,赧然又羞耻地回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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