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还是那个刚上国中的稚嫩少年,  因为整天被学校的人欺凌还被叫成“废柴纲”,沢田纲吉非常抗拒去上学,反正自己学习运动样样不行,  与其在学校被周围的同学嘲笑,不如躺在家里继续摆烂算了。

    沢田纲吉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自暴自弃起来,  若不是每天母亲沢田奈奈都面带笑容地为自己准备好便当,  又催促他再不起床上学就要迟到了,沢田纲吉或许连国中都读不完。

    本以为自己的国中生涯就要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直到那天一个三头身的小婴儿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的人生轨迹完全被改变了——

    梦里的场景不断在变幻,  先是一个小小的孤独的影子正慢吞吞地向前走着,接着身边便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渐渐地聚集在自己身边的影子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影子汇聚成了一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

    他跟着星星飞行的轨迹看到了每个伙伴的面庞,  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斗,  伤痕累累的自己狼狈地一次又一次点燃死气火焰去拼死打败比他强上数倍的敌人,即使直到现在自己还抗拒着战斗,但为了重视的伙伴,他愿意挡在所有人的面前去迎接未知的危险。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  在人生轨迹完全被改变后,现在的沢田纲吉是笑着的。

    最后画面定格在为自己带来一切的那个小婴儿身上。

    星星划过梦境中漆黑的夜空,最终回到沢田纲吉的手心里。

    星星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沢田纲吉从光芒里瞥见了那个小婴儿身形一闪,  变成了代理战时突然出现的那个气势凛冽的高大男人,  接着便是男人以身力行教导自己重新燃起斗志的场景,  最后男人的身形逐渐迷糊,  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又变成了那个小婴儿。

    【“我的使命是把你培养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彭格列首领,  如果你在这种时候死掉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的火焰和觉悟我的确都收到了忽然让我稍微有点活下去的欲/望了呢。”】

    【“虽然我什么时候死都不会觉得有遗憾,但你的觉悟让我又想继续再看着你成长。”】

    【“所以,阿纲,活下去,活的再久一点。”】

    小婴儿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耳边环绕着,直到最后的那句心声传达而出——

    【“上吧阿纲,我想告诉你的事全都在那颗子弹里了。”】

    低沉醇厚的声音完整地响彻在这片空间,手心里的星星绽放出最后的耀眼光芒,像流星般点亮漆黑的夜空,划过的痕迹明亮却又转瞬即逝,最终像流沙般缓缓飘散。

    沢田纲吉下意识想挽留,手立刻收拢想攥住最后一点点的光芒,直到这个时刻他才终于顺从本心,开始接受了一直压在心底的那个自己不想承认的事实。

    ——是啊,他其实一直知道,在与百慕达的那场战斗中,向自己射/入最后一发死气弹的人就是他的老师啊。

    他像一个追逐星星的人,一路上笨拙地跌跌撞撞想要挽留住那点转瞬即逝的光芒,即使那颗星星从一开始就是属于自己的。

    现在那颗星星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意识逐渐回笼,沢田纲吉艰难地睁开了眼。

    首先入目的是洁白的天花板,自己正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动动鼻子还能嗅到刺鼻的消毒水味。

    这里是医务室?

    昏昏沉沉的大脑让沢田纲吉有些眩晕,他眨了眨眼,下意识伸出手对着空气虚握着像是想抓住什么,待眩晕感过去后他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

    “嗯?你醒了啊?”

    旁边响起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沢田纲吉扭头,发现竟然是家入硝子,她正喝着罐装咖啡,往日那身白色制服换成了黑色的丝质连身裙,脸上还化了精致的妆容,连眼睑下因为长期熬夜产生的青黑都不见了。

    “硝子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沢田纲吉诧异,对方现在的这副打扮明显不是在工作中。

    “看也知道吧,中途被抓来做壮丁了。”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将手里的罐装咖啡放下,“难得的休假,本来和歌姬约好一起去吃饭的,结果刚出门就被五条这家伙抓了过来。”

    毫无起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家入硝子连看着沢田纲吉的视线都有些怨念,“说是你突发恶疾晕倒了,让我赶快过来为你治疗,看他那副笃定的样子我还真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说到这家入硝子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结果就看到你穿着五条的外套躺在那里不省人事,那家伙还死活不让我把你的衣服脱了诊断情况,吓得我真以为你突发恶疾人马上就要没了。”

    “结果只是因为血压突升造成的短暂性的休克,已经帮你注射抗压药物了,连反转术式都没用上。”

    听完了前因后果,沢田纲吉缄默,安静了好一会后语气复杂地向家入硝子道谢:“真的是麻烦您了,硝子小姐。”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血压飙升直接晕了过去,五条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精神污染的事?”

    “跟五条先生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沢田纲吉的声音有气无力起来。

    家入硝子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沢田纲吉的脑子里就立刻浮现出刚刚的惨痛经历,在所有人面前社死就算了,最恐怖的是,自己在晕倒前看到的那个身影。

    果然还是突发恶疾就这么装死过去算了。

    “你的脸色很难看。”家入硝子一直在观察沢田纲吉的面色,“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沢田纲吉眼神飘忽起来,“对了,五条先生他们呢?”

    “和京都新来的老师一起去处理事故了,好像是京都校的结界出了什么问题,到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乐岩寺校长在那发脾气呢。”家入硝子说。

    是云雀恭弥和六道骸吧!绝对是他们两个!!!

    自己在晕倒前那两人暂时停止了交战,但显然冲突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某个全程看戏的家伙完全不作为,再加上搞不清楚状况的五条悟,在他晕过去后说不定京都高专已经被云雀恭弥和六道骸联手一起拆了。

    想到这沢田纲吉干脆又躺了回去,拉起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

    算了,世界毁灭吧,反正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足以让他社死一辈子,还不如趁现在能摆烂一会是一会。

    见沢田纲吉又躺了回去双手规矩地放在胸前一副恬静的样子,家入硝子看了一会不由调侃道:“需要我帮你在脸上盖上一块白布吗?”

    “谢谢,不用了。”沢田纲吉嘴角抽搐着,礼貌地回绝了家入硝子的提议。

    家入硝子耸耸肩也没在意,将喝空的咖啡罐丢进垃圾桶里,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你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歌姬还在等我。”家入硝子说,“五条待会应该就会过来了。”

    “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您慢走。”沢田纲吉向她告别。

    家入硝子将门带上离开了这里,医务室重归寂静。

    在被子里闷了老半天,沢田纲吉磨磨蹭蹭地探出一个脑袋,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随即沉重地叹出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先是云雀恭弥来到这个世界还被他恐吓,再接着六道骸突然出现和云雀恭弥激/情互殴起来,然后自己被射/入死气弹当着所有人的面爆衣裸/奔,紧接着便是深埋在心底一度成为他国中时期top1黑历史的记忆涌了上来。

    最后看的就是那双似笑非笑注视着自己的黑漆漆的眼睛,然后和他缓缓说出的那句问候——

    “chaos。”

    就像是来了次现场回放,那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这间沉寂的医务室里响起。

    “咔哒”一声,有什么人进入了医务室,并将门关了起来。

    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和那道熟悉的声音,沢田纲吉的身体条件反射般的一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恐起来。

    即使心脏在这时剧烈跳动起来仿佛就要冲破胸口,沢田纲吉却还是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缩在被子里装死。

    reborn慢悠悠地走到病床前,垂眼看着床上的小鬼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他嗤笑一声,拉过一边的椅子干脆在床边坐下,朝着装死的那人缓缓开口:“你还要逃避现实到什么时候?”

    回应他的是从被子里传出的粗重呼吸声。

    见此reborn也不介意,将趴在帽檐上的列恩拿了下来,绿色的变色龙在他手里变化成了一台录像机,reborn慢条斯理地按下几个按钮,紧接着录像机里便传出了清晰的声音。

    【“说是幼稚也好,不自量力也好,但我的确在憧憬着里纳斯先生,想想离您更近一点。”】

    【“想和您一起去看未来更广阔的风景。”】

    “啊啊啊你不要再放了!!!”

    听着录像机里放出的略显失真的声音,沢田纲吉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就要扑过去去抢那台录影机。

    早就料想的他会这么做,reborn轻嗤一声轻松躲过了学生的突然袭击,而抢夺未果的沢田纲吉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接从病床上脸朝地狠狠摔了下来。

    “痛痛痛”

    以一个极其滑稽的姿势倒挂在床边,整张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沢田纲吉痛的连声音都扭曲了起来。

    视线不可避免地扫视到他裸/露在外的两条小腿,reborn这才想起来这个小鬼现在里面几乎什么也没穿。

    刚刚还悠然的面色变得不愉起来,reborn“啧”了一声,总算大发慈悲地拎起沢田纲吉的后衣领将他丢回床上。

    像是一条死鱼般在病床上挺尸着,沢田纲吉恨不得现在立刻再原地晕过去一次,自己一辈子最丢人的时刻可能都被这个人看见了。

    但这次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还要让他感到羞耻。

    “怎么,明明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还要对我闹脾气吗?”reborn似笑非笑道,“看来只有最原始的教育方式才对你最有用。”

    听着对方语气里毫不留情的嘲讽,沢田纲吉终于装不了了冲他崩溃道:“怎么又变成是我一手造成的了??明明是你不打招呼就对我射死气弹吧!你总是这样擅自出现把我周围搅的一团糟——”

    越说语气越激动,而在触及到对方那双带着熟悉笑意的眼睛时,沢田纲吉又突然卡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怎么不继续说了?”reborn慢悠悠道,“还是说刚刚那发死气弹没能激活你那像死了一样的超直感?要不要我再补一发?”

    沢田纲吉缄默,只能极其屈辱的将锅揽在自己身上。

    若是一开始他就能认出来面前这个人,那么也不至于发生接下来一系列令他社死的事了。

    但归根结底还不是这家伙没有亮明身份把他蒙在鼓里耍着自己玩!

    注视着沢田纲吉脸上不断变幻的精彩表情,reborn知道这个小鬼终于接受了现实。

    “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一直认不出解咒后的我,不管是代理战的时候还是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reborn难得会对这个问题感到费解,“还是说超直感的认人效果只对六道骸那个家伙有用?你倒是每次都能提前感知到他的存在。”

    虽然reborn的语气毫无起伏,但沢田纲吉莫名地从中听出一丝阴阳怪气。

    “这跟超直感没关系吧。”沢田纲吉反驳,“一直以来你都是以小婴儿的形态在我身边,突然变成了大人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而且你也没和我说啊!”

    “因为只有你这个笨蛋没有看出来。”reborn凉凉道,“还有那天在树林里我告诉你的假名,还记得吗?”

    “唔,我记得是里纳斯兹什么来着?”

    “rinascita。”reborn的发音极其标准,“意大利语就是复活的意思。”

    “”

    沢田纲吉双眼放空,搞半天这人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给自己挖好坑了。

    “所以让你好好学习意大利语。”

    reborn冷哼一声,起身走到医务室的储物柜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找出一套干净的高□□服扔给了沢田纲吉。

    “这是?”黑色制服糊了自己一脸,沢田纲吉愣愣地拿了下来。

    “医务室都会备着几套衣服,当作病号服用了,你确定还要继续穿着别人的衣服?”reborn面色不善地看了眼沢田纲吉身上那件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外套,看着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你以为这都是谁害的啊”沢田纲吉抱怨着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医务室里就两个人在,沢田纲吉也没想着避讳。直接脱光就要套上新的制服,仅剩的那条内裤再次暴/露在reborn眼前。

    若有所思地盯着沢田纲吉内裤上极具儿童气息的狮子头印花看了好一会,reborn冷不丁道:“你什么时候从平角裤派变成三角派了?”

    “!!!”

    沢田纲吉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在地,他猛地用外套遮住自己的下半/身恼怒地看向语出惊人的reborn。

    “图案也太幼稚了,这么多年了你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你是还没长大的小鬼吗?”reborn继续平静地评价起沢田纲吉的内裤款式和花色。

    沢田纲吉不明白这个罪魁祸首为什么还有心情嘲笑他的品味,他立刻反驳:“这是上次去商场买特价衣服赠送的啊!今天只是刚好穿上了而已,还有对别人的内裤指指点点真的很失礼啊!”

    “有什么关系?你之前每一次裸奔后的内裤花色我都有记录,你要看吗?”

    “???你是魔鬼吗?为什么连这种东西你都会有?!”

    沢田纲吉整个震惊,他的这位家庭教师到底还掌握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久违地把沢田纲吉再次逗的炸毛,看着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子,reborn缓缓道:“这种时候终于不再装死逃避了?”

    慢吞吞地把衣服的扣子扣好,听见这话时沢田纲吉动作一顿,他的表情现在还有着些许抗拒,最终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面色复杂地看向reborn。

    “所以,代理人先生其实一直都是reborn?”

    “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reborn面色不愉,“我以为之前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能识破各种幻术的你为什么就识破不了我的真实身份?”

    reborn的质问让沢田纲吉一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但在触及到那双沉郁凛冽的眼睛时他又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reborn也不催促,双手抱臂耐心地等待沢田纲吉的回答。

    思绪像是乱麻般搅在了一起,沢田纲吉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一直以来自己都下意识想要逃避的事实在reborn的质问下硬生生的被剖析在两人面前。

    那可是他的家庭教师啊,那个一直以来领着自己向前跑,还会停留下等待自己追上来的小婴儿。

    即使解咒后的样貌与之前天差地别,但自己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我或许一直是知道的。”沢田纲吉终于轻声开口,“即使你解咒后的气息与之前略有不同,但教导我时的那种眼神和语气,和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区别。”

    闻言reborn不由觉得诧异,沢田纲吉的解释让他更为不解。

    “可是你表现出的样子完全就是没有认出来我啊。”reborn沉声道。

    “大概是潜意识里不想承认吧。”沢田纲吉摇了摇头,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茫然,“潜意识里认为解咒后的你会离我越来越远,回到你在遇到我之前的那个世界,说不定哪一天会突然消失永远也找不到你。”

    就像那次,切断诅咒的根源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因为自己对继承彭格列这种事表现出的抗拒态度,reborn似乎对自己优柔寡断的样子感到气愤,一言不合就离开并盛消失了好几天。

    沢田纲吉清楚地记得那几天自己一直是在惶惶不安中度过的,他习惯了reborn的陪伴,习惯了一扭头就能看见坐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个小婴儿,若是真的有一天reborn突然消失或者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么他一定会感到难过吧。

    所以那天在被问“你真的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时,自己或许是知道的,只不过心里在不安地叫嚣着,叫嚣着一旦承认了这个事实这个小婴儿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己,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想挽留他,想挽留这颗来之不易的星星,就算自己一辈子都追逐不到也好,但只要能看到一点点的光亮,他也可以认为这颗星星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在这种自相矛盾的心理下,沢田纲吉潜意识地选择不愿去相信,即使在看到解咒后的reborn时那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这是第一次,沢田纲吉完完整整地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恐慌和自我怀疑展现在了当事人面前。

    “说我幼稚也好,永远长不大也好,但我想让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就算你已经厌倦了做我的老师的日子,偶尔想离开一段时间也好,但请不要离我太远。”

    沢田纲吉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就像是之前reborn质问自己的理想型是谁时,他也是一通胡言乱语仅凭本能表述出自己的心意,那么这次他有好好地传达出去吗?

    “你不会离开我吧?”抬起头。沢田纲吉的眼睛亮的惊人,他紧紧地盯着reborn,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从未想过自己的学生会如此擅长打直球。

    reborn这么想着。

    这已经是一天之内自己第二次恍神了,还都是在同一个人身上。

    沢田纲吉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耀眼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但reborn就这么沉静地与其对视,这双眼睛所表达出的所有情绪过去曾无数次印在心里,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让他开始呼吸急促心跳失衡。

    忽然想起了很久远的过去,沢田纲吉每次打败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获得成长时,都会下意识第一个寻找自己的身影,孰不知自己的视线一直没有在他身上离开过。

    reborn一直都知道沢田纲吉对自己过度依赖,这不是什么好事,从他接受九代目的委托只身一人来到日本着手开始培养沢田纲吉时,他想着的是自己总有一天会功成身退完成使命,将沢田纲吉培养成一位足以独当一面的首领时,自己或许就会毫无留恋地离开。

    但他承认,这种想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我之前应该说过,我来到日本的使命就是将你培养成合格的彭格列继承人。”reborn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么你自认为,现在的你成为了合格的首领了吗?”

    这个问题是沢田纲吉意想不到的,他怔愣了一瞬,发觉reborn正平静地注视着自己,即使他刚刚问话的语气极其平淡,但下意识的,沢田纲吉认为这是一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回应。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我已经是个合格的首领了,但我一直在抗拒成为黑手党,现在我的回答还是和当时一样。”沢田纲吉缓缓道,随即他的语气一转,“可是,我不认为这是在否定着什么,成为黑手党和我现在的成长以及所得到的一切完全是两回事,所以——”

    “最开始你的那个承诺,完全可以不兑现。”

    “因为从和你相遇的那一刻起,这个承诺本就是个伪命题。”

    轻易地被看穿心中所想还大言不惭地偷换概念,reborn简直佩服这孩子异于常人脑回路。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认可了这份答案。

    “那么就如你所愿——”

    reborn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心情颇为愉快地抚摸着耳边卷起的鬓角。

    “我可以更改掉最初的那个承诺,不过相对的,接下来对你的教育会比以往还要更加严厉哦,说不定你会痛苦地自己想要逃跑。”

    “如何,做好觉悟了吗?”

    回应他的是沢田纲吉展露出的惊喜笑容。

    他终于追上了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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