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一切的机会,都在此了。看了看皇上,看了看身前这把龙椅。艰难的说道:“今日儿臣所求......”直闭了好几下眼睛。才艰难的说道:“常......氏......女。”
皇上呼出口气,直盯了萧承言好久。才正色的叫道:“言儿。”
“是。”萧承言应着。
“若是朕削了你的位份,逐你出皇室。你才能娶那个女子呢?你还想娶吗?”
萧承言迟疑了。目光躲闪的看着地上。直呼吸了好几口也答不上来。
皇上瞧着萧承言的模样,突然笑了。缓缓说道:“罢了。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日后,等常文华在立战功。朕会给他荣耀的。让他家女儿,配得上我言儿。也好作为正妻。赐进你王府。朕,信你一次。可也要记住今日的话。若是她配不上,便要果断杀之废之。言儿,记住你今日的野心。”皇上单边眉头一挑,伸手拉起萧承言的一只手到身前。“朕,看到了。”把萧承言的手,按在了龙椅的扶手上。
“父皇?”萧承言迟疑着,目光对上了皇上的目光。四目相对。萧承言大气都不敢喘。身子哆嗦了一下。皇上只是那么压着萧承言的手,好一会才缓缓松开。萧承言的手,从把手上滑下来,低头反手看了看那只手,在抬头看看皇上。再次退后半步。重重磕了个头。“多谢父皇。”萧承言匍匐在地,呼出口气。“儿臣日后,定当履行使命,不负君恩。”恭恭敬敬的又磕了个头。“咚”的一声,格外郑重。
萧承言随后,便被软禁在皇城,不让离开,且任何人不得相见。虽然还未下任何旨意,却是京中已经传开了昌平侯高氏要嫁给皇七子萧承言的消息。萧承言也不知自己的命。能做的现下都做了。若真是与常芜无缘,怕是真无缘了。也就到这了。
萧承言离开御书房后,皇上就就写下三道诏书,却是只下发了两道。
第一道,南阳长公主归往封地。观于瑞亲王册封礼后,即刻启程。
原本南阳长公主丧夫,伤心难抑,才被特许回宫中长住,现在已多年。连着莒南郡主都成婚了,却还是未回封地。此番无论谁说,皇帝都是铁了心要南阳走的。萧承言却是知道,父皇真的答应了。在给他铺路呢。不想他成婚后被掣肘。看来此番请旨,没有退后,没有引来杀身之祸,却是反而进了一步。萧承言看着这宫城的天。不知是喜是悲。福兮祸所依吧。
第二道,萧承言册封瑞亲王。一切仪制按规格册封。萧承言不是第一个被册封的亲王。
第三道,被封藏在一个锦盒中。交给当时的太监主管。刘翁。
两道旨意下发后,第二日赵希瑶也随同她母亲勤国公夫人进了宫,求见了太后。先是恭喜萧承言册封瑞亲王。还提起了传言高月盈要嫁于瑞王为妃之事。刚巧早上皇上来太后这请安,说起了只给高氏侧妃的位置,说是萧承言特意去求了,说是心中有人了,定要留着这正妻之位。皇上却是没同太后直说那人是谁。仿佛觉得还有转圜一般。
太后复述了皇上这番话,勤国公夫人与赵希瑶反倒十分高兴。都觉得这心中之“人”便是她赵希瑶。
勤国公夫人直笑道:“还是您当年指的好。”
可太后这几天听着恭贺的话实在太多,又加之糟心南阳长公主要走的事情。真是没注意这句话。
赵希瑶出宫后还特意挑选了礼物送去了高府祝贺。更是时常去高氏那坐坐,与高月盈看似交好。高月盈只沉浸在要嫁于萧承言的喜悦中,并未看出赵希瑶的意图。
常苒本就为着不放心,特意往京城派了人手打探萧承言此行来凌洲的目的,还有京中动向。没多久便知道了萧承言要封亲王,并娶高氏的消息。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倒不是觉得同自己有什么干系,只是觉得这册封礼,加上大婚定是要筹备一番的,定不会为着这边莫须有的事,平白周折多费心思。且心中也是没有丝毫难过的,当年的常芜也没有怎么喜欢尚战的。只是突然来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罢了,且也是有些骨气吃得了苦的。时常跟在自己身后学些东西,自己也是学着哥哥的模样教的,偏他那时候要学还嘴硬。同自己这个谦虚的学生真是不同的。
为着萧承言的出现,常苒连着一个多月都梦魇的厉害,甚至后来想来,常苒觉得这尚战还是从未出现过的好,有些事或许便不会发生了。常苒自问,这几年绝无破绽。连一同读书的众人都未曾发现。苏雪荣总是吵闹要教常苒骑马,常苒推拒不得,便都佯装摔了几次。那连着秦霜都觉得,苏雪荣这马术,怕是也教不了别人的。可常苒身为女子,也不能让他们教习。便也不了了之。常苒倒是忍不住练箭。可是也都是夜间偷偷的去一处简府后院的一处荒废的院子,那里乱乱的,从没有人打扫,地上满是箭羽。就算靶子上多几个眼,怕是别人也发现不了。自从简二爷回来,便也不练了。
南边境云击城。
常衡听到常苒的口信后,听闻确是萧承言。便也回话给常苒说:“逐年关系甚好,并未见差池之处。定会当心。勿念。珍重自身。”
话虽是这般说,可常衡心中想着,要先行回京,探探口风。若是真有异常,可要远远送走常苒,事不宜迟。想要回京时,琴霜却是哭闹着也要一道回去。常衡皱着眉头说:“此回生死难定。”
琴霜只道:“能跟着少爷,都好。”
常衡想了想,便让人套着马车,找人在后护着琴霜。自己带着两人先行。到底没同琴霜同骑一匹。临行前,摸了摸疾风什么都没说。
凌洲,凌安学府。
毫无预兆,周先生于某日,突然说:“学业已尽。老夫过几日便归隐。望诸位,日后学有所用。不指望诸位哥日后登阁拜相,锦绸加身。能尽己知其用便成。明年春闱,若是有心者得中,便手抄一本《道德经》时常阅读便好。也不必找老夫相告了。若是无心侍奉朝廷,做什么都成。只是草莽悍夫还是罢了。”学堂中诸位学子听到这句,都是忍不住笑了笑。周先生看着屏风另一侧又道:“自古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老夫可是不认。四位小姐学识丝毫不曾逊色,只是眼下科考不由女子,唉。无妨,终有一日,女子也能科考也,是为正道。屋外山高地阔,无畏困在宅院麻木迂腐。望以后能教养后辈。后辈上进,亦为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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