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这常公子回了边境后，这才往边境送着。不过，我刚才瞧着，苒小姐灯上求了，第三愿：边境无战，将士安康。......那将，想必便是常将军呀。”
“唉。”这一声叹，却是萧承言的。其后萧承言也只是默默跟着。直跟到了简府门口，看着常苒带着人迈进了府门。直看了好久那敞开的简府大门。进去不得，便重新回到人潮蠕动的大街上。就那般站在吵嚷的街上，停了停脚步。身边人缓缓超过了他，偏他不顾推搡和人潮，只那么抬头瞧着月亮。
想着常芜曾经那番模样，如今却是这般柔弱。眼看他朱楼起，眼看他宾客散。如今曲散，人断。何种悲凉情。
第二日，素远一早便来客栈找他。带着前一日萧承言没在意的那两本书。萧承言这才想起，昨日戏都没演完，便掉了包袱。素远把书放在桌上问道：“昨日，怎么都找不到你了呢？你去哪里了？”
“人实在太多，我买了月饼回去。就找不见你们了。”萧承言苦笑着说着。又一指边上没吃的一兜子月饼。
素远只瞧了一眼，便问道：“这书是你的吗？拉在茶馆了。多亏是常妹妹包厢，这才没有丢了。”
“常......妹妹？”萧承言呢喃了一遍。自己从不曾这般叫过。妹妹，居然叫的这般亲切。在外人面前，都能这般叫的。只怕在近前，也是能这般称呼的。那常苒会如何称呼你呢？素兄长？还是像称呼常衡一般，叫一句素哥哥？
“是呀。我们学院中的同窗。略爱吃那茶馆的茶，又是姑娘家不好坐在楼下大厅，便就常包了一间包厢。”
“常。好姓氏。记得儿时，有个......嗯，特别厉害的将军，也是常姓。好厉害的。弃文从武。”萧承言说着，语气还显得略有些迟疑似的。
“是呀。寻良兄记得不错。这常妹妹就是那智勇将军家的。不过，智勇将军听闻有勇有谋，智勇双全，骑射绝佳。可那常妹妹，骑射皆是不通。温婉贤淑的很，就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想也是，这常将军之前，也是清流文官的。看不得那国土沦陷，才弃了文学的。”
“不通骑射？”萧承言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呀。上次那苏姑娘教她，险些摔了。倒是把我们都惊到了。这要是摔伤了，我们可都有责任，倒是好唬人的。”
萧承言皱着眉头。“怎么会不通呢。”萧承言口中还在呢喃着。
“想是姑娘家，便不教习吧。那常府家大少爷，智征将军定是会的。她家可能只是教授男子吧。”素远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萧承言却还想着素远的话。连旁人都知，常衡这智征将军都是会的，可常苒，怎么会不会呢？
往后的半月里，依旧抱着疑问，同一众学子交集。且知道那包厢是常苒的之后，便在斜对面的顶间，也常包了一个包厢。
为着自己本身的才学，终于有机会跟着其他贫寒学子一块，混进了简府做客。说是对谈学问，可萧承言知道，这简大人怕是另有心思。可是并不在意，能进去坐坐也好，却只在前厅坐了坐。
“要重阳了，诸位贤侄可要回家一聚？若是得空，不如那日来府上热闹热闹。正好同我们府上书院的学子一道，畅谈学问。”知府问着。
“好。”改名严寻良的萧承言急忙答道。却是比谁应承的都快。
重阳节。
所有人都在前厅坐着，备了清心明目的菊花酒。萧承言尝了尝，果真是略有些苦。这次畅谈学问的宴席上，却是有女孩子家的。可是也是在另一侧。用着屏风当得严实。四面的屏风，很是秀美。
萧承言知道常苒也坐在这屏风之后，便坐在紧靠着屏风那侧。什么辈分之类的都不管了。反正自己此刻只是冒充着平民，坐哪真的无所谓。只要坐在这末位，能离得常苒近点。
听着那边姑娘家的笑声和话语，分辨着常苒或是别人。
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多说些话，自己能分清常苒的声音，常苒应该也能听出来自己的声音吧。若你真是常芜的话。
正好说到之前盛行的话题，平陵治军换防那事，秦霜说道：“那次学堂之事，多谢苒妹妹提点。倒是真真给了我启示。我已经写了信托人送给了军政处一位相熟的伯伯，帮着托给尚书右丞大人。倒是真的采纳了。还去了信到我家中，夸了我一番。我母亲乐的不行，还是要多谢苒妹妹的。日后......”秦霜看着屏风那边朦胧的身影。“日后，若是我母亲摆了宴席，还请苒妹妹赏脸。”
萧承言即刻看向了秦霜。再次打量了一番秦霜。苒妹妹......这般亲近吗？这可比素远叫的，还要亲近上好些。他才是你在此心仪的人吗？都要上门做客了，那我是不是该准备贺礼了。不觉便低下了眼帘。喝着那杯中的菊花酒，一盏又一盏。
那边声音轻笑，常苒的声音响起“秦兄长客气，这真真同我没什么相干。那日便说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若说谢，不如谢谢王婆婆家的子邻。”
秦霜轻笑出声。“那就劳烦苒妹妹替我去道谢一番吧。只怕那王婆婆，连我是何许人也，也不知呢。”
同萧承言坐在这边的贫民子弟都问着，“什么故事？怎么还有王婆婆？那王婆婆不是住在东街那头吗？”
常苒却是不愿意再说，便让旁人说着。秦霜也没提具体的换防计划，只是说了一下王婆婆的故事。可一来二去，萧承言便也听出，这话原是常苒于课堂之上的“玩笑”之话。只是不想直说，拿着闲谈市井故事的档口去讲一下自己的言论罢了。萧承言知道那真正实行的换防计划，一思量便即刻懂了。这计划原是同原先南境那布防有相通的地方。他之前在南境那实地看过布防，可南境多是驻守，而这王婆婆家边上却多了变通之道。旁人是不会知道南境的事的。唯有你......可竟然这般谨慎，连真实想法都不敢言及。难道不会骑射，也是你这两年的伪装吗？可你一个在马背上长大的人，你怎么能忍得住呢。你又那么爱射箭，荒废了不可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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