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栾一愣,抬头看他。
就见好友的脸上漫上令人心动的粉色,妖娆美丽,惊心动魄。
黎玉辛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薛栾栾……记得帮我保密哦。”
他心里闪过莫名的情绪,但他本能的忽略了,并且第一时间猛点头应了下来:“好。”
只是他有些疑惑:“上次我们参加大皇子的宴会,你不是还说不能喜欢上她?”
警告言犹在耳,怎么忽然就喜欢上了?
黎玉辛凤眼微微眯起:“因为呀……她长得太好看了,你知道,我最喜欢好看的东西。”
这倒是真的,薛栾面前掠过太女殿下清冷脱俗的绝色容颜,认同的点点头,丢了心里的疑惑。
……
顾锦恪这边一路奔波,终于在第四日的下午赶到了盐城,五皇女就被安置在盐城的县衙里。
当地县令接到五皇女身边亲卫的讯息,验过令牌,当即就诚惶诚恐的腾了县衙后院,把五皇女移过去了。
估摸着这两日朝廷就会派人过来,亲卫和县令更是提前在城外带人等着了。
顾锦恪她们一到,荀己拿出令牌,前面就去哗啦啦都跪下了。
五皇女的亲卫冯右这几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眶血丝遍布,嘴唇干燥的裂开几大道口子,正跪在首列。
“臣见过太女殿下,二皇女,三皇女,四皇女。”
出口的声音也是嘶哑干巴巴的。
顾锦恪从分开的队伍里驾着马出来,看到的她的样子眉头一紧:“好了,带我们直接去见五皇姐。”
她们快速到了县衙后院,那里,五皇女手底下的人密密麻麻的围城了铁桶。顾锦恪带着几个皇女和御医走进室内,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
五皇女躺在正中的大床上,盖着锦被,面目平和,呼吸平缓,除了有些消瘦,就和睡着了一样。
周围围着两个她自己随身带的军医,面容愁苦。
冯右在顾锦恪身后低身禀报:“……那日遇刺,那刺客剑尖一挑,我们主子就摔落下了马,昏迷不醒了,等我们解决完刺客,请军医过来检查,以为是摔伤了头。但检查后军医也说没有什么大的伤痕,更是没有查出中毒的迹象,但殿下从那一日起到现在,就是一直昏睡着的状态了。”
顾锦恪就偏头看了看几个御医。以郭院首为首,四个御医一一上去听脉。
但每个人退下来时都是眉头紧蹙,一脸疑惑,顾锦恪负着手,当先看向郭院首:“怎么样?”
郭院首语气有些迟疑:“从五皇女殿下的脉象来看,不浮不沉,从容和缓,十分正常。这昏睡……就像睡着了一样。”
其他几个医者忙点头,他们号出来的也是这个脉象。
无法究其病因,更无从谈治疗之法了。
气氛一时沉默。
冯右的眼神都有些绝望了。
顾锦恪走上前,在床侧坐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五皇女,她长得十分英气俊美,可能常在边关,肤色微黑,面容棱角分明,脸上的神色确实如同睡着了一般。
但顾锦恪记得原书里是没有这一出的,原书的皇太女殿下正直热血,接到军饷案的证据怒不可遏,也把军饷案办了,赢的朝野上下一片赞誉。
五皇女也受诏回京,可她是平平安安回了京城,因着德贵君求情,五皇女表面上与军饷之事也没有牵扯,最终也只是受了女皇一顿斥责。
二皇女,三皇女和四皇女也围上来。每个人都是神色担忧的。二皇女挠挠头:“那……现在怎么办啊?”
顾锦恪摇摇头:“启程回京吧,医者们都翻翻典籍,再找找病因,我们带着五皇姐回京,京城多能人异士,许是有法子。”
三皇女顾锦绣点点头:“对,母皇君父他们也应当担忧的很。”
商量定了,也就没有停留,不同于来时,五皇女昏迷着,必须要用马车,顾锦恪就挥手,让多准备几辆,几个御医和皇女的神色都是一松。
比来时速度慢了很多,她们第六日中午才回到京城。五皇女的昏迷仍然让大家一筹莫展,只每日给她喂些清清淡淡的粥粥水水,但她仍然是瘦了许多。
女皇和德贵君早早收到消息,她们一到,五皇女就被送进了德贵君的昭德宫,几个皇女和医者自然跟着去了。
德贵君一见着由几个宫人用软榻抬进来的五皇女,当即就绷不住了,哭着奔过去,声音都是抖的:“云儿!”
女皇也往前走了几步,过来查看,凌厉的黑眸里也是担忧。她拍拍德贵君的肩膀:“把老五挪进殿内。”
宫人们动起来。
女皇的目光看向御医和军医们:“还没有进展吗?”
几个御医和军医都跪了下来,场面沉默。
女皇的拳头慢慢握紧,眼睛微眯,积攒着的都是担忧和怒气。
“母皇。”三皇女握了握手里的纸条,硬着头皮出列。
女皇的目光一下看向她,眼底有些情绪莫名:“嗯?”
顾锦绣只觉得泰山压顶,呼吸都有些滞涩了,只是想到纸条上的内容和内心的野望,她低头垂首回话。
“母皇,我曾偶然之下读过一本野史,上有记述失魂之症,言人有三魂七魄,失魂离体,肉身尚存无异,若要痊愈,只要使魂魄归体即可。”
女皇目光盯了三皇女好一会儿,才慢慢移开眼睛:“方芮!去传钦天监和几位大师来。”
方芮应了喏,下去传话去了,女皇就从几个皇女身上略过,淡淡道:“好了,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
三皇女顾锦绣有些迟疑:“母皇……我……”
女皇淡淡看了她一眼:“难道你还会招魂?回去!”
三皇女抿抿唇。垂下头来和几个皇女一起退下了。
顾锦恪若有所思,出了宫门,带着荀己回府。
桑宜和辛双从她们进城时就在府门口翘首以盼了。只是她们径直入了宫,两人又等了许久,才看见打马而来的两人,当即都兴奋的往前跨了一步,眼神亮亮的盯着为首那人身上。
顾锦恪翻身下马,她一路上风尘仆仆,此时下了马到了太女府门口才颇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辛双和桑宜已经带着几个小仆在行礼了。
“恭迎殿下回府!”
顾锦恪挥了挥手让她们免礼,缰绳直接抛给候在一旁的马奴,解着披风的系绳就大跨步往里走,顺道吩咐荀己:“荀己,你也先去休息。”
荀己应了一声,其他人则跟在大步流星的殿下身后回府。
桑宜目光克制的跟着她,她腿长,脚步迈的大,平日被《男训》束缚着,走路向来步子轻而稳,也迈步小,现在要跟上顾锦恪,她只能小碎步跑着。
顾锦恪没察觉,解开的披风从背上滑下来,她伸手准备拉到前面臂弯挽着,已经有人快她一步一步接了过来:“殿下,桑宜来吧。”
桑宜接过来挂在臂弯上,仰着头冲她笑了一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顾锦恪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已经在温泉房里为殿下准备好了,殿下现在过去就可沐浴,桑宜还给殿下备了些小食。”桑宜见她没有拒绝,眸子一弯,笑意倾泻而出,在她身旁小声说话。
顾锦恪微微颔首,原想先回小院沐浴的,没想到府中人如此贴心,准备的如此周全。
她脚步一转,向温泉池子那边去了。
辛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果然以前没有男子在身边服侍,她们就是没有如此周全,委屈殿下了,当即十分赞许的看了桑宜一眼。
桑宜一愣,辛双管家怎么忽然赞许起他来了。
到了温泉,顾锦恪就不让人跟了:“好了,你们在外面守着,不用跟进来服侍了。”
桑宜往前迈了一小步,声音犹带欢快,还有些试探:“殿下……?”
顾锦恪往里走的脚步顿住,偏过头来:“止步!”
她明明说话的语气温和,神色也是淡淡的,桑宜迈出的脚步却僵住了。
这是拒绝。
他刚刚尚且雀跃的心一下跌到谷底,不自觉的咬了咬唇,丰润的唇一下被咬出了整齐的齿痕。
辛双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消失的背影,无声的拍拍桑宜的肩膀:“殿下从小都是这个性子,别太沮丧。”
她从殿下尚在蹒跚学步就跟在殿下身边了。殿下从小就不是亲近人的性子,那么多年,只有她们几个陪在殿下身边的人勉强算是走进了殿下心里。
桑宜不过短短时日而已,更何况,还是让殿下戒备的男子呢。
桑宜抱着披风,慢慢垂下头来,轻轻“嗯”了一声,耳边蓦然想起自己承诺顾锦恪的话:“……侍只想活命……”
是他太贪心了吧。
他就是这样贪婪的人,开始一心不情愿,那时候只想在太女府里活下来。
后来活下来了,被口硬心软的殿下和太女府娇纵着,看见了殿下的好,又在心底生了不该有的新的野望。
他握了握拳,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里,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渐渐沉淀下来。
见辛双还担心的看着他,他抬起头一笑:“辛管家,我知道的。”
他顿了一下:“趁殿下沐浴休息,侍身再去给殿下做些滋补,容易克化的东西,让殿下随便吃些再休息,养养精神。”
辛双就满意的点点头。
这一批侍人里的第一果然不错,心里抗压能力强,细心体贴,学会的东西也多,服侍殿下还不错。
桑宜行了个礼退下了。
温泉里的顾锦恪却提气唤了一声辛双。
辛双神色一凛,眼里精光闪烁,哪里还有半点温和?
她躬身快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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