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林眠收回了目光,转回头来,发现陆沉也睁开了眼睛。眼眸漆黑,冷淡而幽深,像是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林眠摇了摇头,将心中升起的猜测默默地抹消掉,“没什么,我以为刚才有人经过这边,不过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睡意褪去后,林眠的意识渐渐清醒。他尝试挣脱陆沉的怀抱,然而陆沉丝毫没有想要松开他的想法,让他不禁感到有些气恼,“看陆总这么精神的样子,应该已经可以放我回去工作了吧?”
陆沉似乎也觉得抱够了,没有再继续为难林眠,缓缓松开了束缚。
脱离了陆沉的怀抱后,林眠立刻站起了身,并迅速与他拉开了距离。也许是因为感到安全了的缘故,说话也比刚才硬气了许多,“如果陆总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这次,陆沉没有再挽留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霓虹灯映着他如雪清冷的侧脸,孤单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寂寥。
不要理他!他是在装可怜!
阖上办公室的门前,林眠最后看了一眼陆沉的背影,最终还是狠了狠心,留下“啪嗒”的关门声。
时间依旧紧迫而无情地流逝着,项目设计的预计截止日期也即将来临。
一次又一次的召开会议,被否决的方案稿堆积如山,所有部门都在紧锣密鼓地加班和赶工。
经过几个星期的工作后,林眠已经逐渐上手了公司里的大部分业务,与部门里的其他同事也渐渐熟悉了起来,唯独只有魏凌峰还是对他抱以不冷不热的态度。
林眠秉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处事态度,魏凌峰虽然态度冷淡,却没有刻意刁难他,两人的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自从上次被莫名其妙地叫去办公室后,陆沉便再没联系过他,与陆沉聊天框里的消息也一直停留在上次的日期。
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他都很少再收到陆沉的消息,即使是小心翼翼地向别人打探,也只能得到一些含糊的说辞。
一开始,陆沉没有找他,林眠还乐得轻松,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再将多余的心思放在与陆沉的纠缠不清上面。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面对陆沉的沉寂反应,林眠却开始渐渐不安和焦躁起来。
他先是开始留意陆沉的动态,后来是频繁地解开手机的锁屏。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要第一时间打开确认,查看是不是陆沉发来的消息。
林眠不愿承认,他对陆沉有着神经质般的敏感。陆沉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心里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原以为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自己摆脱对陆沉的依赖和在意,但事实证明,他还困在陆沉为他织造的温柔牢笼里,难以逃离。
就在他以为直至项目结束都不会再看到陆沉的时候,两周之后,他在停车场看到了陆沉的身影。
林眠刚从公司的电梯下班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盘算着一会儿的晚饭该怎么解决时,一辆路虎缓缓驶入停车场的入口,并停靠在了对面的路边。
路虎停靠在路边后,后座的车门被缓缓打开,里面走下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头发被尽数梳起,露出低窄的额头和俊美面容,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欲挂不挂,正是半个多月未见面的陆沉。
感觉到陆沉的视线,林眠下意识地想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他躲到附近的车后时,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荒唐。
自己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何必躲着他?
正当他准备走出来,想要叫住陆沉的时候,却看到车内又走出了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让林眠及时收回了脚步。
她看上去与陆沉年纪相仿,容貌秀美,奶茶棕的长卷发散落在一旁,露出雪白迷人的香肩锁骨,一袭香槟色的柔软锻质长裙,将火辣的身材展露无疑,与身边的陆沉站在一起,看起来极为相配。
不同于在公司时的冷漠严肃模样,面对女人的时候,陆沉的脸上显得放松许多,唇边也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在女人下车时,还微微弯下膝盖为她提起了裙摆,像极了童话中公主与王子应有的模样。
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与陆沉交谈甚欢的模样,林眠的心脏突然莫名地抽痛起来。
陆沉不再纠缠自己,明明应该很高兴。当他亲眼看见陆沉和别人言笑晏晏的亲密样子,他的内心却控制不住地嫉妒起来。
回想起这几天自己的奇怪举动,无时无刻不被陆沉牵动着情绪,林眠更加觉得自己像小丑一般。
他忍受不了陆沉的身边出现除他以外的其他人,更忍受不了陆沉对除了他以外的人露出那样的笑容。
熊熊的妒火涌上心头,加上几个星期郁积的不满和愤怒,心中的天平终于向感性的一方倾斜,林眠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
看到林眠的突然出现,饶是平日冷静如陆沉,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你怎么在……”
他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完,林眠一把扯下他的衣领,在女人惊讶的目光中,对准陆沉的嘴巴吻了上去。与其说是吻,更像是林眠单方面泄愤地撕咬,直到嘴里出现铁锈的血腥味,才松开了他的唇。
林眠挑衅般地将唇上沾染的血渍卷入口中,淡红色的舌尖划过下唇,染上一抹晶莹的润泽,看得陆沉小腹微紧,喉头轻轻滑动,墨似的瞳仁瞬间变得幽深。
“还你上次的,fuckyou,bitch!”
说完这句话,林眠连连后退几步,然后转身跑向车站的方向,迅速跑没了影。
面对这样刺激的一幕,旁边的女人看得面红耳赤。她缓缓放下捂住嘴巴的手,眼中没了方才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八卦之魂。
“victor,你的小甜心跑了,不追上去吗?”
陆沉瞥了女人一眼,用左手拇指的指腹抹了抹嘴唇上的血,轻轻“嘶”了一声,暗暗感叹林眠下口够狠,连嘴唇都被他咬破皮了,“不该问的别问那么多,乐凤妮。”
听到陆沉的话,乐凤妮瞬间秀眉一竖,“都说了我叫winnie!是winnie!不准叫这个名字!”
似乎意识到刚才的大喊在街上有失仪态,乐凤妮很快整理好了表情,从刚才的泼妇模样瞬间切换成原来的优雅大美人,“不过没想到你家那位居然会这么开放,在大街上就和你吻得这么火辣……哎,他刚刚该不会是误会了我们两个了吧?”
听到乐凤妮的的话,陆沉微微皱眉,认真回想起刚刚林眠亲完自己之后,如斗胜小公鸡般雄赳赳气昂昂跑掉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或许吧。”
看到陆沉低头浅笑的样子,乐凤妮像是活见了鬼似的,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紧了紧身上的羊毛披肩,嘴里嘟嘟囔囔地回到车上,“果然今晚就不该出来的,平白无故还被虐了狗,老娘的夜生活现在才要开始呢……”
另一边的林眠跑了之后,很快便截了一辆出租车,路上还是觉得不解气,索性拿出手机,将陆沉的微信拉进了黑名单,眼不见为净。
回到家以后,林眠一直想着刚才的事,点了外卖却没有胃口,饭盒草草吃了几口,便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林眠身心俱疲,准备泡个热水澡纾解一下最近的疲劳。但是,上天似乎并不愿意放过他,也许是印证了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的那句话,他发现热水器竟然坏了。
林眠打开手机屏幕,时间已经直指凌晨一点,自然不可能叫人半夜来修热水器。无奈之下,他只能被迫在半夜洗了个冻彻心扉的冷水澡。
好不容易折腾完一切,林眠疲惫地回到卧室,将所有的窗帘拉上,关上灯,房间瞬间漆黑一片。
他躺在床上,回想起刚才在停车场里那的一幕,却没有想象中报复成功的快感。
刚刚他不仅在那个女人面前狠狠地咬了陆沉的嘴巴,还一时冲动朝他爆了粗口,但他无暇想象陆沉第二天的反应,反而满脑子都是陆沉与那个女人谈笑的身影。
如果这是陆沉的欲擒故纵,那么他甘愿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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