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回来,三人敛了怒气,不再争论,郑太太看见甜瓜上都是牙印,抱起小女儿,抽纸巾去擦她的嘴:“珍珠阿姨呢?”

    满嘴都是甜瓜,小姑娘含糊地回答:“阿、阿姨,说、说她上厕所。”

    郑太太哦了一声,“这样啊。”她没好气地乜向对座两个臭男人,尤其是姓周的,迟早造反噬。

    百无聊赖时,郑太太打开厅的电视,刚播完新闻联播,接下来是独播剧场。

    一餐结束,郑太太让小姑娘自己玩,收拾起餐余,郑婺绿和周明品酒,谈了一下古村落修复项目的事。

    电视里正播着《宰相刘罗锅》,皇帝捧着圆滚滚的荔浦芋头啃,小姑娘对着这一幕满眼星星,依依哦哦地说她也想吃的时候,周明发现黄珍珠不见了,踩着家居鞋从上而下以极快的速度把整间屋子找了个遍,都没找到她。

    没有,厅卧室厨房储藏间甚至是车库都找不到黄珍珠的身影。

    推开宅门,山间清冽的空气扑进屋子,这里是半山腰,前是山路后是山路,石子路往前走是黑黢黢的森林,谁都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动物,潜着什么危险。

    周明的手围成一个圈,情急欲切地大声呼喊:“珍珠!黄珍珠!”村姑去哪了,妈的,他要疯了。

    郑太太没想到反噬来得这么快,伴着若有似无的一丝快意。两个男人留她看着小姑娘,郑婺绿和周明一人一支手电分开去找黄珍珠。

    周明走了一阵,发现因为出门紧急没换双鞋,家居鞋踏着石子路崎岖难行,硌得他脚底板疼,他暗骂了一声,最好别让他找到她,找到她,他要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能在哪?她能去哪?

    周明走在山间小路上,耳边是树叶的沙沙作响,没手电筒的话能见度极低,山下是隐隐绰绰的村居,灯火三俩,依稀可以望见省道上间隔排列的路灯,甚至可以望见镜绿湖的一隅。

    镜绿湖。

    周明脚步一停,好像找到了答案。

    周明是在镜绿湖发现黄珍珠的,木制搭建的简陋平台在湖面上延伸,一旁系住的小船飘飘摇摇,船上坐着一抹人影。

    周明给寻人的郑婺绿打了通电话,让他回去,他找到黄珍珠了。

    黄珍珠原想一走了之,但是回卧室拿行李需要经过餐桌,她离开镜绿山书房后,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

    湖面通透倒映着月光,碧意沉沉,被风一吹,圆圆的月亮形成褶皱。

    风穿过她单薄的衣衫,并不觉得冷,原来心伤到一定境界,对周遭是没有感觉的。

    周明走近湖面的那艘小船,似橄榄,两头尖中间宽,一旁躺着桨。

    ——“黄珍珠。”

    冷不丁身后有人叫她,没等黄珍珠回头,那人已经迈上了船。

    船上骤然多了个人,船身摇晃几下,黄珍珠反射地握住船沿,周明在她对面坐下,结实的大腿微岔:“挺有情致的,大半夜跑来这里。”瞥见她脚边的洋酒,不由讥笑:“借酒消愁?”

    他意有所指:“小心愁更愁。”

    黄珍珠对周明历来是忍让的,忽略他话语里的阴阳怪气:“我有点烦,让我静一静。”

    可惜对坐的男人置若罔闻:“我找了你一晚上,是时候回去了。”

    “你可以不找的。”黄珍珠望着身旁的湖水:“我没让你找。”

    头一次被她结结实实顶撞回来的周明静了半晌,随后笑容漾开:“很好。”就当他刚刚急得漫山遍野,满头大汗地四处张望和慌乱不安都喂狗了。

    黄珍珠知道如果不顺周明的意,他有的是办法来磋磨人,他双手往身后一撑,凉风争先恐后穿过他分开的双臂。

    他来了兴致:“你不是要静吗?一起静。我陪你静。”

    黄珍珠望着平静的湖面许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悲伤又被他搅起来,她想问他是不是就靠折磨自己来取乐,偏过头去望着湖水久久不语。

    周明伸手拎她脚边那支洋酒,掠过瓶身:“人头马,品味不错。”他忍不住讥讽:“一支八百多,相当你一个月人工。”

    黄珍珠的怒意被顶起,她无意再理周明发疯,他不就是要自己上岸回去吗?他得胜了,他赢了。

    她转头估算自己迈上平台的距离,那边啵的一声,周明的手臂线条收紧,利落地拔出洋酒的瓶塞。

    周明把瓶口直挺挺递到黄珍珠面前,他起了心思折磨她:“不是要喝酒吗?喝吧。”

    黄珍珠躲了过去:“我没心情。”

    “没心情?”周明冷笑:“好一句没心情。”

    黄珍珠被他逼至临界,气愤时胸口上下起伏,这时周明对着瓶口饮了一口,掐住她的下巴,下一秒汹猛地抵了过来!

    黄珍珠被他火热的唇舌堵住,辛辣的酒液灌进来嘴里,她的喉咙像着了火,她难受得想咳嗽,又被他掐着下颚无力动弹,他危险地抵近,勾出她的舌头交缠。

    她扭着手,使劲挣扎的力道无异于蚍蜉撼树,被周明轻而易举地反制,他吻得更凶,通过碾转的唇向她发泄怒意,故意想让她痛,竟然咬破她的唇,血珠涌出来又被他大力地吮吸着……

    唇舌分开的时候,黄珍珠抚着胸口想把嘴里呛人的酒液吐出来,却被他命令:“咽下去,这酒很贵。”

    黄珍珠挣开了周明的桎梏,她气愤地骂他:“疯子!变态!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黄珍珠骂他的时候,流血的红唇张阖,周明揩过自己的唇,垂眸,自己的指腹上鲜血混合酒液殷红一片,他蛮不在乎地任她骂:“黄珍珠,还有什么?一次骂个全。”

    刚刚独自一人在船上,黄珍珠痛不欲生,跳动的心脏鲜血淋漓:现实残忍,原来她不过是他一只听话的宠物,他是‘宠她都来不及’,任放任送,都是他说了算,由不得自己,周明真的好狠。

    现在闹了这么一出,黄珍珠对周明彻底心灰意冷了,她什么都不想了,如果硬要想,只想盖自己两巴掌,这就是你爱的人,他坏他渣他对你不好,你还对他抱有期待,怀他的孩子不想堕,真是可笑至极!

    船身起伏,黄珍珠不愿再跟周明待在一处,弓着腰维持平衡想踏上平台,这时被身后周明强硬地揽住她的腰,她要他松开,去抠腰间男人的手掌……

    船身摇晃,失去平衡的船身偏向一边,在临界点扑通一声,伴随着黄珍珠的一声尖叫,二人双双跌进湖中!

    湖面上扑腾的水花四溅,黄珍珠虽然会游泳,但架不住久坐脚麻,她被水呛到,酒液和湖水逼进咽管肺管,难受地咳嗽:“咳……咳咳……”

    这处水深及腰,落水的周明稳住心神,冷静站定,环住黄珍珠的腰把她往岸上拖,不料汹涌的湖水再一次灌进她的口鼻,她惊恐发作,竟然和脑海里想象的狄敏翻船不谋而合,紧紧攥着他的手臂呼喊:“狄敏,狄敏!不要走!”

    这他妈又是谁?周明瞬间冷了眉眼,下一秒,圈在黄珍珠腰上的手收回,他径直把黄珍珠甩回湖里,他恨不得去掐她,说话时咬牙切齿:“看清楚我是谁,再说话。”

    黄珍珠隐约听见一声看清楚,因为站不稳直坠入水里,在水里扑腾了好一阵才勉强站稳,她抹过脸上的水,双唇颤抖,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周明浸了湖水,浑身湿哒哒,额发还滴着水,显得他眉眼愈加漆黑,拧着眉,猛地掐住她的脖子问她:“狄敏究竟是谁?”

    黄珍珠被掐得呼吸困难,漂亮的眉头皱起,直接挣开他,推开周明的肩膀,她发疯一样地冲他嚷:“你又不娶我,管我这么多干嘛!”

    周明冷笑着点头:“行。”

    被激怒的他挂着残忍的微笑把黄珍珠拖拽上岸,她这次使劲力气挣扎都无法撼动他分毫,男人的盛怒是可以毁天灭地的。

    黄珍珠被丢木台上,周明冷着脸解开平台木桩上的草绳,像是大发慈悲地预告:“让我们看看,我能不能管你。”

    ……

    郑婺绿在山下寻找黄珍珠的时候,接到周明的电话,他说已经找到了黄珍珠,要他回去。

    郑婺绿恰巧在山下,他不急,在村上逛了一圈。

    村道上野生的月季泛滥,爬满村政府的墙面,郑婺绿起了心思,仔细摘了一把给自家太太。

    回到镜绿山书房,郑婺绿打开宅门,竟然在玄关处看见周明和黄珍珠,两人都是湿淋淋的。

    周明怒气汹汹,俊脸紧绷,浑身湿水像水中的精怪,被他扛着的黄珍珠更惨,湿透的长发贴在脸上,双手被反绑着,不断咒骂他。

    郑婺绿很难不注意到黄珍珠,那双饱含绝望无助的眼儿望着他,似缚手待宰的牛羊的眼神,颊边湿发还滴着水。

    两口子的事,外人管不了太多,郑婺绿挣扎一番,劝道:“周明,有话好好……”

    奈何周明不作理会,扛着黄珍珠回了卧室,一路上她咒骂推抗声不断,惊得房里哄楠楠睡觉的郑太太出来张望。

    锁上卧室门,黄珍珠被周明径直丢进了卧室的卫生间。

    这处设了淋浴间,隔了扇玻璃墙,黄珍珠被站着的周明旋开温水措手不及地浇了满脸。

    黄珍珠用手挡脸,水浇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你这个混……”

    周明俯身掐住黄珍珠的下巴:“看清楚我是谁!”

    黄珍珠不愿地发出呃呃的声音,要疯了:“走开,你走开!”

    湿透的上衣蛮不在乎地丢在地砖上,周明自顾自脱衣服:“我要是不呢?”他半蹲下来,对视时揩过黄珍珠颤抖的唇:“你说,要是宠物不听话,主人会怎么处罚她呢?”

    周明吐出‘罚’字的时候,指腹微微用力,让黄珍珠流血结痂的唇裂了开来,血又泌了出来。

    周明径直把黄珍珠抱出了浴室,当跌落在柔软的床上的时候,她尚存一丝力气,绝望地骂他混蛋,他变态,她不是他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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