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奶奶在医院住了两天,出院那天下午,陈安特意从邻居家借来了三轮车,一路上颠颠簸簸,风还不小。
怕奶奶着凉,陈安又带上了以前爷爷戴的那顶棉军帽。风格虽然不搭,到也是真暖和。
陈奶奶笑他审美差,应该带她那顶春帽,上面绣着朵郁金香,那个才好看。
回到家,安慧已经做好了晚饭,桌上摆着几个馒头和两盘青菜,旁边坐着她儿子陈阳。
陈阳从小娇生惯养,期间动了好几次筷子,都被安慧拍了回去,面上多少有些不高兴,他都快饿死了,该死的陈安怎么还不回来。
门口很快有了动静。
“妈,安安你们回来了,快过来吃晚饭。”安慧见他们回来,殷勤的替他们摆好凳子。
这一幕看的陈安有点好笑,平时能偷懒就绝不多干一点活的小婶婶居然主动做了晚饭,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安慧自知理亏,要不是因为她贪心,上了张寡妇的当,哪能像现在一样,抬不起头来。
那三千块可是给他儿子将来娶媳妇用的,她也很心疼啊。
陈阳在那两盘青菜里挑来挑去,没看见他想吃的立马不干了,嘴巴恨不能撅到天上去:“妈,怎么又是白菜和土豆,我都吃腻了,我想吃肉!”
安慧本来就因为钱的事恼着,被儿子一闹,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家里什么条件了,还想着吃肉!以前也没见你少吃,怎么就那么馋啊!管不住自己的嘴吗!”
从小备受宠爱的陈阳哪能受的了这委屈,当即就撂了挑子,把筷子往桌上“啪”的一摔,气得哼哧哼哧的:“妈,都怪你,都是你把钱弄没了!”
安慧瞪大眼睛:“你这小屁孩说什么呢!敢说到你妈头上来了是吧!看我不教训你!”说着扬起手就要往陈阳身上招呼,被陈奶奶及时制止,将孙子拉到自己身边,“哎呀,行了,饭还吃不吃了!阳阳来奶奶这里坐,别挨着你妈那个火药桶,想吃肉了奶奶明天去镇上给你买!”
陈阳乐了:“谢谢奶奶!”
“妈,你就惯着他吧!看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
“你快少说两句吧!”
陈安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自顾自地夹菜。自从父母和小叔去世,家里就变了。安慧骂他瘟神,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因为陈阳比他小,家里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陈阳,他用的永远都是陈阳剩下的。
安慧性子泼辣,受点委屈就出去闹街,像个泼妇,撒气泼来连奶奶都劝不住。当时整个家只有奶奶对他好,总是偷偷地给他塞点好吃的,做几件新衣服,因此陈安十分敬爱他奶奶,奶奶出一点闪失都像是要了他的命一般。
安慧冷静下来后,给陈奶奶夹了好几筷子菜,然后斟酌道:“妈,这事说到底确实怪我,都怪我财迷心窍,可眼下咱家确实是需要钱的时候,光您住院那两天就花了六百,这阳阳新学年的学费就要交了,您看……”
陈爷爷打拼一辈子,给儿子们留下五千块和一座房子就撒手人寰。本来安慧那家准备分出去,从里面拿走三千重新盖间屋子,后来因为丈夫意外离世,这才打消了这个想法,两个孩子一人分一半。
陈奶奶年纪大了不怎么管事,自己留了一千,其余四千都交给安慧管理。
谁曾想好几年都没事,一朝被骗个精光。
陈奶奶放下筷子,沉声道:“还差多少?”
“五百…”
“我可以给你补上,但这些都是安安的,你将来得还给他。”
“什么?!”安慧当即就争辩起来,“凭什么?!那些钱不都是给阳阳留的吗?关他陈安什么事?!”
陈奶奶面上已经带了几分隐忍怒气,最后一拍桌子生气道:“怎么不关安安的事!当初说好的两个孩子平分,你一个人就弄丢了三千,剩下的怎么不是安安的!”
“奶奶…”陈安见奶奶这般护着他,渐渐红了眼眶。
安慧也不装了,嗓门越来越大:“要不是因为他,阳阳他爸能死吗?!妈您可别忘了,您的两个儿子是因为谁而去世的!这些钱都给阳阳有什么错!”
陈安浑身发抖,那件事就如同他的死穴,是他一辈子都不愿去想起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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