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凌亦封,他一把拉住就要入内的温时颜,促狭的桃花眼底浮闪着让温时颜瞧不分明的情绪。
“你就这样入内,会吓着她的。”他道。
温时颜越发疑惑了,茫然的看着他,“大人知道,我婆母患的是何病?”
“娘子说笑了。”凌亦封松开了温时颜的手,轮廓分明的俊颜掠过些许不自然。
“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晓徐大娘所患何病症。我是瞧着徐大娘的模样,有些像梦游罢了。”
他话刚落,温时颜心底“呸”了一声,我信你个鬼,大白天的你梦游给我看看。
但看破不说破,是成年人的礼貌。
她并不打算揭穿他,不过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这位凌大人与她婆母定有些渊源。
“娘子等大娘缓和些再进去吧,我去请大夫。”凌亦封察觉到温时颜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目光,寻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温时颜也不拦着他,目送他离开。
等温时颜把注意力再放回到徐寡妇房里,徐寡妇人却晕倒在地上。
“阿娘!”温时颜再也顾不上凌亦封,连忙跑到屋里将徐寡妇扶到床上。
好在徐寡妇并没有摔到哪儿,只是昏迷不醒让温时颜仍旧很担心。
过了将近一刻钟,凌亦封总算带着大夫回来。
“娘子,老夫人是否伤过头部?”大夫给徐寡妇把过脉后,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问起温时颜。
温时颜皱了皱眉,“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嫁过来的时候,婆母就已经病了,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与正常人无异,不好的时候常会认不得人,还会自言自语。”
“那应该是差不离了。”听着温时颜把话说完,大夫放开自己的山羊胡,颔了颔首。
“老夫人的脑子里怕是有积血,所以她才会时好时坏的。不过老夫人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倘若无其他的事情刺激到她,应当不会轻易发作才是。”
大夫的话倒是提醒了温时颜,她怔了怔,“前些日子,我儿子被人贩子给拐走了。想来是这件事情,刺激了婆母。”
“大夫,我婆母的病,可有的治?”心生愧疚之余,温时颜担心更重了。
“娘子,不瞒您说,脑袋这地方金贵的很,老夫人当初的伤没有及时医治,如今病灶已成。老夫没有多大的把握,先开些药调理着吧。”大夫摇了摇头。
温时颜明白大夫的难处,只能点头,“有劳大夫了,陈嫂子,送送大夫。”
“告辞。”大夫给温时颜告礼,离开了。
陈氏会意,取了银子给大夫后,又让自己的大女儿温禾跟着大夫去抓药。
接下来的几日,温时颜都宿在徐寡妇的房里,亲自照顾徐寡妇。
饶是如此,徐寡妇的病情也不见好转。
“相公,阿娘,我该怎么办,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照顾不好两个孩子的,我们一起走。”
“为什么,为什么呀?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不行的,相公,娘,你们别走啊,不要丢下我们孤儿寡母。”
“妩儿,娘对不起你,是娘没用,是娘没用!”
……
睡到半夜,睡在徐寡妇房间里软榻上的温时颜冷不丁被吵醒。她猛得睁开眼睛,就瞧见徐寡妇站在窗边,对着窗外无边的夜色喃喃自语。
“阿……”温时颜努了努唇想要叫她,想了想还是把声音收回到喉咙里。
突然间,徐寡妇一下子跪在地上,抱着窗边放盆栽的花案的桌子腿,高声哭嚎起来,“相公,你别死啊,相公!阿娘,阿娘啊,你们快醒醒啊!”
眼看着徐寡妇用力的摇晃着花案,上头的盆栽已经是摇摇欲坠,俨然有掉下来的阵势。
“阿娘!”生怕盆栽掉下来砸到徐寡妇,温时颜再也管不了其他的,扑了过去。
然而,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扶住花案,另一只手点了两下徐寡妇的肩膀。
徐寡妇整个人瞬间软下去,倒在来人的怀里。
“你干什么?”温时颜急了,瞪着来人怒问。
凌亦封把徐寡妇抱了起来,放回到床榻上,才转头看向温时颜,“别担心,她没事,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
“哦。”温时颜跟着到了徐寡妇的床边,柳眉紧紧蹙起来。
穿越过来半年多,她就见过一回徐寡妇发病,第二天就自个儿好了。
这次都多少天了,还没有好的迹象,整日疯疯癫癫的。
刚才要不是凌亦封动作够快,徐寡妇说不得要被盆栽砸个头破血流。
“多谢凌大人。”不管怎么说,凌亦封都是救了徐寡妇,温时颜跟她道谢。
“不客气,在下先走了。”凌亦封回了一句,没有在房里多留。
目送凌亦封走远,温时颜坐在徐寡妇的床边,没了睡觉的心思。
她猛得才想起来,凌亦封住在偏院,徐寡妇跟她一道住在正院。而偏院跟正院隔着偌大的花园,这会子是半夜,凌亦封怎么会到这儿来?
存着这个疑问,温时颜对凌亦封的举动留多了个心眼。
结果她发现,凌亦封果然是对徐寡妇多加关注。
她不仅好几次在徐寡妇房外发现他流连不去,甚至徐寡妇的药,他也会去厨房过问。
说到底,凌亦封是长公主派到保护唐玉生的,跟她们家算不得有多深的交情。就是她对他曾有救命之恩,他帮忙找回温暥,早就互相抵消了。
温时颜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关心徐寡妇。
“凌大人,我有件事情想要请教大人?”不懂就问,温时颜直接拦住了凌亦封,问。
“娘子请说。”
温时颜这才道:“凌大人与我婆母,是有何渊源,不然我着实的想不通,大人为何如此关心我婆母?”
此话落,凌亦封促狭的桃花眼底暗流涌动,最终都化作削薄唇角的浅淡笑痕。
“娘子说笑了,在下与徐大娘从未相识,如何谈得上渊源。在下关心徐大娘,不过是因为小侯爷如今受娘子照顾,倘若徐大娘出了什么事情,娘子必然分心,无法尽心尽力的照顾小侯爷。在下,只是为了小侯爷罢了。”
他的话,温时颜半个字都不会信。
可他不想说,她也逼不了他呀,只得作罢。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不过你要是心怀善意也就罢了,倘若你心怀恶意,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温时颜只好先把狠话说在前头。
凌亦封倒是从善如流,“娘子放心,在下一定把娘子的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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