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纪念日】

    次日早晨,  裴封醒来的时候江绍羽正在厨房做饭。

    裴封走到他身边,笑道:“师父起这么早?”

    对上alpha直率的笑容,江绍羽的心头微微一跳,  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去洗脸,准备吃饭吧。”

    裴封去洗手间洗完脸,  回到餐厅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他端起桌上的面条,  狼吞虎咽地吃光,然后看向江绍羽,  试探地问道:“我昨晚感冒发烧,  还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想起昨晚被裴封“梦中亲吻”的画面,  江绍羽心中尴尬,  低声道:“感冒好些了吗?”

    裴封笑容灿烂:“睡了一觉,  已经好了。”他顿了顿,  又问,“师父不好奇我做了什么梦?”

    江绍羽道:“做梦而已,不用当真。”

    昨晚亲热的片段在脑子里回放,  裴封记得很清楚,  师父没有用力挣扎,  也没有生气,被动地承受了他热情的吻,  还张嘴配合了一次……

    这说明,师父对这样的亲近并不反感。似乎还沉迷其中?后来是他亲得太狠了,差一点咬破对方的嘴唇,  江绍羽才用力推开的。

    万一让江绍羽知道,  裴封其实意识清醒,  那就完了。这一趟旅行说不定也会不欢而散。所以……就假装是一场梦吧。

    裴封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笑着说:“也是,做梦罢了。”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落雪,道:“看来,雪还要再下两天,冰箱里的食材够吃一周,我们到下一站再补给?”

    江绍羽道:“好,我回房间看会儿手机,你跟豆豆玩吧。”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起身上楼,关上房门。

    昨晚,他根本没有睡好。

    梦里反反复复回放裴封亲吻他的片段,alpha的热情将他彻底席卷,接吻时炽热的温度像是刻在了他的唇上。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体甚至出现了生理反应。

    江绍羽不敢相信地去浴室冲澡,他自从分化成oga以来,从来没有对alpha产生过这样的生理反应。

    以前,他对alpha的靠近只会觉得恶心、厌烦。

    可换成是裴封,他却觉得温暖舒服。

    仔细想想,如果昨晚是别的alpha强吻他,这会儿肯定已经被他揍进医院了。

    而他每次都对裴封心软。或许,并不是简单的“师徒”情份,而是……他对小裴也有一点动心。

    他对小裴的感情不像小裴对他那么热烈和直白,他性格淡漠内敛,也不习惯主动告白。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他心里,小裴是特殊的。

    江绍羽坐在床头,仔细思考了很久。

    其实他并不排斥恋爱,只是之前没有遇到过能让他放下戒备的alpha。

    以前的他,受信息素紊乱症的困扰,就像是敏感的野兽,用密密麻麻的倒刺将自己保护起来,靠近他的alpha都会被他视作威胁,遭到他毫不留情的攻击。

    但是,裴封靠近他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收敛身上的锋芒和锐气,生怕伤到对方。

    他对小裴这种“特殊的关爱”,难道只是师徒之情吗?

    他在裴封面前打破原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回国之前他从没想过跟某个alpha在一起,一想到自己要被人亲、被人抱、甚至被alpha彻底标记,他就忍不住想动手揍人。但是现在,他认真思考后发现……对象是小裴的话,其实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下午雪停了,太阳悬挂在高空,但由于积雪封路,他们依旧没法离开滨州。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在房车上度过了一段温馨静谧的时光。

    裴封把师父照顾得很好,每天都会亲自下厨做江绍羽爱吃的美食,闲了就带豆豆去玩雪,整个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他们。

    这样安静的世界,很容易让人的心境也变得平和起来,江绍羽更加确定,他最喜欢的,其实就是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

    他原本的打算是,三年后等他不当国家队教练了,他就买一辆房车,带着豆豆环游华国,过几年轻松自在的日子。

    如今,裴封提前帮他实现了心愿。

    两个人一起旅行,总比一个人要有趣的多。他们可以互相照顾,也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过了几天,雪停了,滨州各地的交通开始恢复,裴封便再次开车上路。

    两个人走走停停,足迹遍布大半个华国,从最北一路开到最南。

    由于江绍羽的驾照是在国外考的,国内并不承认,所以这次旅行全程都是裴封开车。

    有一段路特别长,裴封连续开了8个小时,天都黑了。江绍羽担心他太累,便说:“今晚不要赶夜路了,明天到也是一样,找个高速服务区休息吧。”

    裴封一向听师父的话,便导航找了个最近的高速服务区,将房车开了进去。

    服务区还挺热闹,有不少旅行团的大巴车在这里停靠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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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游团的游客们十分热闹地组团去上洗手间,一辆又一辆的大巴车离开服务区,紧跟着又有车子开进来。

    裴封低声道:“服务区会比较吵,还好房车玻璃能隔音,今晚凑合在这里休息吧。”

    江绍羽点了点头,道:“我去超市买些东西,你遛遛狗吧,豆豆也闷坏了。”

    裴封点了点头,带着豆豆下车遛弯。

    江绍羽去了趟超市。他的杯子昨天被豆豆不小心打破了,他本来想买一个喝水的杯子,在超市随便逛了逛,拿到杯子后,看见零食架上有一种熟悉的巧克力其,还有坚果零食,便顺手买了几包回来。

    裴封遛完狗回到车上,就见餐厅桌上放了一大堆零食,他满脸困惑:“这是?”

    江绍羽淡淡道:“给你买的,我记得你爱吃这些。”

    裴封当年在ace期间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少年,天天零食不离手,最爱吃的就是巧克力和各种坚果,没想到师父还记得。

    裴封拆开坚果礼包,满脸惊喜:“谢谢师父,全是我爱吃的。”

    对上他激动的眼神,江绍羽的嘴角不由微微弯起。

    还真像大狗狗被主人投喂后激动摇尾巴的样子。

    其实小裴挺好哄的,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很开心。江绍羽心里一软,声音也温和了些:“你不用一直照顾我的口味,我吃东西偏清淡,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我不会干涉你。”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裴封打开坚果包,笑眯眯地嚼了起来,吃得嘎嘣脆。

    江绍羽对这些零食毫无兴趣,可看裴封吃那么香,他的心情也莫名好转。

    这段时间,裴封一直在迁就他。

    但他并不想让小裴一切以他为中心,裴封的个人喜好,他会理解并尊重。

    在高速服务区休息了一夜,早上起来后裴封开车上路,中午到达南方沿海城市,又坐轮渡到了亚安市。

    亚安是本次旅行计划的终点,一座风景秀美的海岛。

    比起北方的冰天雪地,海岛上的冬天,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天空湛蓝如洗,棕榈树巨大的叶片随风飘扬,海风迎面吹来,夹杂着海水潮湿的气息。

    江绍羽打开车窗,感受着清凉的海风,欣赏着碧海蓝天的壮观景色,豆豆也激动地汪汪叫个不停。

    裴封将车子停在一处私人沙滩旁,两人换了一身清爽的短袖下车透气。

    半个月的时间,从最北到最南,经历了不同的气候变化,看到不同的风土人情,这段旅程确实很有意义。

    裴封将最后一站选在风景秀美的亚安,就是想好好地休息放松一下。

    裴封光着脚走在洁白的沙滩上,笑着说:“师父,我租下了这片沙滩,还有附近的泳池别墅,接下来的几天不会有人打扰我们,长途太累了,正好休息一下。”

    江绍羽点了点头:“嗯,我倒是不累,你开车更辛苦,休息几天再返程吧。”

    裴封道:“亚安这边冬天也有28度,这温度真舒服。难怪那么多北方人会来这里过冬。”他侧头看向江绍羽:“师父有没有想过,以后来这里养老?”

    江绍羽愣了一下,蹙眉道:“才二十多岁,这么早就考虑养老的问题了?”

    裴封笑着挠头:“我就是随口问问。我还挺喜欢这座城市的,不知道师父喜欢吗?”

    江绍羽沉默片刻,说道:“嗯,我也挺喜欢,气候确实不错。”

    两人沿着海边散了会儿步,裴封去附近的超市补给了一波物资,买了很多蔬菜、水果和肉类。回到租下来的别墅后,裴封看了眼时间,说:“师父,你带豆豆去沙滩上玩儿吧,我准备做晚饭。”

    江绍羽:“我来帮你?”

    裴封摇头拒绝:“不用,我炒两个菜,很快做好。”

    江绍羽没再纠结,带着豆豆在沙滩上散步。

    豆豆第一次在沙子里玩耍,激动地到处打滚,江绍羽远远地牵着狗绳,海风吹起了他的衬衫衣摆,吹乱了他的头发,让他整个人显得特别飘逸。

    裴封微笑着看着这一幕,拿起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师父真的很好看,那种惬意、放松的神色,在国家队是根本看不到的。

    这顿晚饭很丰盛。

    裴封蒸了鱼,还炒了鸡翅、排骨和两个素菜,又开了一瓶度数很低的红酒,两人在私家别墅的露台上吃晚饭。

    江绍羽看着桌上摆满的菜和红酒,疑惑地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这么丰盛?”

    裴封道:“今天是1月27号。我们俩的师徒情份,到今天正好满7年。7年前的1月27号,你答应收我当徒弟,我给你敬了茶,正式拜师。师父忘了吗?”

    江绍羽仔细一想,裴封确实是大冬天跑来星城的ace基地找他拜师的,那天具体是几号,他早就记不清了,没想到小裴记得这么清楚。

    他培养裴封1年,离开电竞圈5年,回国后又打了1年的世界大赛,他们师徒认识已经7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

    江绍羽在餐桌旁坐下来,看着裴封道:“所以,你是想庆祝‘拜师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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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封笑着将餐具递给他:“可以这么说。对我而言,拜师的日子跟节日一样重要。当年,你如果没有收我当徒弟,就不会有现在的fred。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叛逆、自大,觉得自己能打上2500分段就特别牛逼,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电子竞技这条路没那么好走,我也远比想象中的牛逼差了很远。”

    他举起手里的红酒杯,认真地看着江绍羽:“谢谢你当初没有嫌弃我,收我了当徒弟,手把手地教我,教出全世界第一个真正的自由人。我对师父,一直都心存感恩。”

    江绍羽心头一动,小裴诚恳的目光让他根本无法拒绝。他接过这杯酒,跟裴封轻轻碰了碰。杯子里的酒不多,裴封一饮而尽,江绍羽也很给面子地干了。

    裴封微笑道:“我们认识7年了,以后的1月27号,就作为拜师纪念日吧。师父,来,多吃一点。”

    江绍羽接过筷子,开始吃饭。

    裴封的厨艺真是越来越精进了,蒸的鱼口感鲜美,鸡翅和排骨这些硬菜的火候也掌握得恰到好处,江绍羽难得多吃了一些。

    吃过饭后,裴封带着江绍羽去海边散步。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海面被染成了炫目的金色,海浪拍打沙滩的哗哗声响在耳边,海天一色之间,两个人,一只小狗,在沙滩上并肩散步,这画面说不出的温馨。

    突然,裴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江绍羽:“师父,以后,我还能陪你一起吗?”

    江绍羽怔了怔,扭头看向裴封。

    alpha的目光真诚而炽热,他盯着江绍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以徒弟的身份,而是以男朋友的身份陪着你。”

    江绍羽:“……”

    裴封的声音夹杂在海浪声中,像是梦境一样不真实,他温柔地说道:“过去的七年,我敬重你、崇拜你,是你的徒弟和头号粉丝;但是以后,我更想爱你、守护你,当你的alpha,可以吗?”

    “七年前的27号是我拜师的日子,我想,从今天起,把它改成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好不好?”

    江绍羽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他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裴封并不是第一次跟他告白,但是这次……

    面对热情、直率、诚恳的小裴,面对这个自己也为之心动的alpha,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江绍羽轻声说道:“好。”

    海风吹散了他的声音,传到耳边变得模糊不清。裴封愣了愣,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师父,你刚刚说什么?”

    江绍羽:“……”

    裴封激动地道:“你是不是答应了?我没听错吧?”

    看着面前激动到脸红的alpha,江绍羽唇角轻扬,重复道:“我说,好。”

    裴封怕师父反悔,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对特别定制的情侣项链,上面写着wg和fred的英文字符。

    裴封的声音微微发颤:“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定情信物,我想着,这次旅行师父要是愿意接受我,我就把项链送给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以后再找机会送给你。”

    江绍羽微微低下头,示意裴封给他戴上。

    裴封立刻将刻着“fred”的那条项链给江绍羽戴好,把“wg”戴在自己的胸前。然后,他开心地笑道:“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唯一,我保证对师父一心一意。”

    江绍羽低声道:“我能接受的alpha,也只有你。”

    能接受的alpha只有你。

    这是比“我爱你”更动听的话。

    他是师父心里唯一的特例,他何其荣幸!

    裴封的脑海瞬间被巨大的喜悦所淹没,他激动地抱住江绍羽,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这次,两个人都意识清醒。

    江绍羽依旧没有反抗。他闭上眼睛,主动张开了嘴,承受着alpha炽热又直率的吻。熟悉的信息素味道闯入口中,热情地像是要将他融化。

    远处,金色的夕阳渐渐隐没到海平面以下。天黑了下来,天上的繁星似乎在见证两人之间纯粹的感情。

    七年前的这一天,年少的裴封千里迢迢跑去星城拜师学艺,江绍羽正式收他为徒。

    七年后的这天,他们一个是国家队的金牌教练,一个全世界第一位自由人,天赋出众p选手……

    他们从师徒变成了情侣。

    被徒弟拥吻,江绍羽起初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裴封温柔又热情的吻,很快就让他沉迷其中。

    以后的1月27日,不仅是拜师纪念日,还是他们正式在一起的纪念日。

    裴封相信,师父不会轻易动摇。

    既然认可了他、接受了他……那么,以后的时光里,他们都会是彼此的唯一。

    就如江绍羽所说,我能接受的alpha只有你。

    对裴封而言,让他念念不忘、想花一生的时间去守护的人,也只有江绍羽。

    wg和fred的名字会一直放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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