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将一柄短剑收回腰间,走上前踩在就近一名劫匪小腿的伤处,鲜血顿时又流了下来,对方痛的嗷嗷直叫,贺兰明见效果已然达到,便小声问道:“你们拿的刀是从哪里来的?”
劫匪听罢只是痛叫,却不肯回话,贺兰明便又加了一成力道,右手举短剑放在那人脖间不断比划,问道:“刀从哪里来的?”
劫匪见那短刃不断在自己脖颈处徘徊,又看向自己头领的方向,血溅当场的震撼让他心中最后一丝防线顷刻土崩瓦解,他不想就这么把命撂在这,于是哇的大哭了起来,将所有知道的内情全吐露出来,“刀是西罗人给我们的,他们还给了我们大一笔银子,说让我们招募人马趁西境军换调之际想办法深入云川城,探明军备部署,他们会在背后支援我们。”
“武功也是西罗人教的?”贺兰明冷冷问道。
劫匪痛的说不出话却拼命点头,生怕贺兰明像之前杀他同伴那样杀了自己。
贺兰明沉默下来,西境军曾经的主将曹正,因当年护宁王不利,被贬去了北境守了伤寒关,这两年西境军便一直由其子曹文远暂时接管。
如今伤寒关外鞑兵聚集,曹文远已接到朝廷指令,提前换防去津梁相助宣阳王和自己的父亲驻守伤寒关,而调来的军队是目前驻守南境的陈莫寒。此人虽在军中却总以文人自居,善用嘴皮子功夫,领兵打仗却是偏于保守,全倚仗自己在朝中户部任职的舅舅提携才有了今日的职位。
此人在南境早已是让军中头疼的人物,如今又调来西境这么重要军事重地,虽然皇命难为,但却让人心中升优,以陈莫寒的能力究竟能不能在西罗人眼皮底下守住云川还是个未知数。
西罗人只怕也已探明此事,才会乘此机会借着这帮匪徒扰乱西境,趁着换防时夺取云川,并为攻入大启做准备。这样的事一旦发生,云川失守,鄞州朝廷如何应对她无法预料,可受灾的全是边境老百姓这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就在她沉思间,却听不远处一人哭叫,“女英雄,快来救救我们啊!”贺兰明听到呼救,断了思绪,将短剑收在腰间,上前解开了六名仆役连着的绳索,转而又将绳索困在了那五名土匪身上,为了防止对方自杀,她更是将他们的发带取下,逐个绑在了嘴上。
一番功夫后,这才又转而问那些被绑的仆役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为首的仆役道:“回女英雄的话,咱们是从津梁来的。”仆役正想再说,却听马车中终于出了声响,只听一女子的声音传来,道:“曹叔,还请让女英雄上前来。”
曹叔听罢忙领着贺兰明来到马车前,车帘被车中的人撩起一角,贺兰明这才瞧见,马车中坐着三名女子,一个是扎着总角的小女孩儿约莫十二三岁,此时正无比兴奋的望着她,另一个是与贺兰明年纪相仿的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穿着虽朴素却也看得出气质不凡,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奶噗噗的婴儿,此时正安静的睡着,好似外间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最后靠近门边的中年仆妇,手中拿着哄孩子的拨浪鼓,正惊恐的看着一地的死尸不敢说话。
贺兰明礼貌的将帷帽拿下,简单行礼道:“在下龙威镖局总镖头明歌,受云川府衙之托,特来剿匪。”明歌,是她混迹于南境江湖时给自己起的名字。
中间的妇人微微一笑,唇边便浮现出两朵梨涡,增添了不少靓丽,“多谢明歌姑娘相救。我主仆一行也是往云川去探亲,不曾想路遇劫匪,还好明镖头及时出现,妾身感激不尽。若明镖头要回云川,不如一同前行,也好有个照应。”
贺兰明知道对方是害怕再有匪徒作乱,也不点破道:“如此也好。”说完贺兰明转身就往那伙匪徒中走去,只听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明歌姐姐,明歌姐姐!”
贺兰明驻足转身,只见方才安静的小女孩正趴在门边,兴奋的望着她一双眼睛里全是崇拜。走近几步,柔声道:“怎么啦?”
小女孩睁着一双杏眼,激动道:“明歌姐姐,你的功夫怎么那么好,我也想学功夫,你能教我吗?”还没等贺兰明说话方才的女子便开口道:“婉儿,不许乱言!”婉儿听罢,嘟着嘴委屈起来,贺兰明看了一眼女子的脸色,道:“我这是为了生存,女孩子还是不要学这些的好。”说罢,贺兰明不再停留将帷帽带好,上前拉着那五名劫匪在前头开路。
贺兰信通知了龙凝儿后,忙带着十五名镖师和官府的八名衙役前往贺兰明剿匪的地方。一行人刚出云川城,便瞧见贺兰明拉着五名受伤的匪徒向着他们而来,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和六名仆役。
贺兰信见状忙冲到贺兰明身前,见她除了帷帽的薄纱上沾染了几滴血迹外,身上完好无损,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道:“明儿,你没事就好。”
贺兰明拨开帷帽上垂下的薄纱,冲着贺兰信笑了笑,便将五名土匪交给了官兵,安排好之后事宜,便又冲着马车里的妇人道:“夫人,如今到了云川城已然安全了,我派这十五名镖师送您回府,咱们这就告辞了。”
马车里妇人隔着车帘道谢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弱不嫌弃还请明镖头告知住所,我们好将谢礼奉上。”
贺兰明听有谢礼,便道:“龙威镖局西境走镖暂住城中云来客栈。”
妇人听罢便道:“如此便好,待我们回去安顿好便来拜谢明镖头。”
贺兰明客套道:“不急不急。”说完看了眼天色,又道:“天色不早,我与弟弟就不叨扰夫人了,告辞。”说完也不再等对方说话,转而带着贺兰信离去。
曹婉儿趴在车窗上看着远去的贺兰明,小声的冲着自己的姐姐道:“阿姐,明歌姐姐的弟弟是个瘸子呢。”曹臻儿斜过身子看了一眼帘外贺兰信的背影,将曹婉儿拉了回来道:“别人的事不许背后议论,大哥想必已经收到消息,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大哥担心。”曹婉听罢,听话的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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