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和刘小虎奋力拼杀之时,在外围守护的沈家护卫已听到动静,迅速冲了进来,只可惜那时陈若勇的护卫们早已认定,沈家护卫是贺兰明和刘小虎的帮手,所以还未等对方询问,便撕打在了一起。
此番倒是让贺兰明和刘小虎省了不少力气,转而专心与陈若勇对决直到将其砍杀。随后又帮着沈家护卫杀了陈若勇十一名近卫。按照计划那名重伤的家仆连夜逃出了沈府,一路奔回阳城,将所有事情告知霍青,之后贺兰明和刘小虎杀光了沈家放在别院的这群护卫,这才收手。
即已出手,他们便不能留下任何祸患,暴露了自己。
霍青从那名逃回来的护卫口中得知沈毅行所作所为,只觉得五雷轰顶,马不停蹄奔去硕阳将沈家告上府衙,府衙因着沈家与襄国公的关系,本不想将沈毅行收押,不料霍青私下以名册为要挟,知府只好将沈毅行拘捕,待证据搜集好后再行商议。
不想沈毅行被捕后,还未来得及细细审问便在牢内悬梁自尽,坐实了谋杀陈若勇的实事。
而所谓悬梁自尽不过掩人耳目。
这期间贺兰明和刘小虎因在别院做事也被叫去了府衙过堂,但因是半大少年,加之平日里并未有什么错处及值得怀疑的地方,因此也不过是录了些无关紧要的笔录就将他们放了回来。
沈家因着沈毅行事发声名一落千丈不说,已是在南境走投无路,那些暗地里不满沈家之人此时纷纷出面打压,加上霍青的推波助澜,竟是在短短三日之内就将沈府所有生意逼停。
沈老太太为了裁减用度更觉得这别院晦气,便遣散了别院所有的仆从,贺兰明和刘小虎便理所当然的收拾行囊离开了沈府。
贺兰明和刘小虎当夜搜寻了陈若勇全身上下,以及他带来的所有书册目录,却并未寻获影宗想要的名册。贺兰明明白这名册既然不在陈若勇身上,那便是在阳城霍青手中。
恒觉听闻没有寻到名册,心中似是坠了千斤石。他们花费一年多的时间,做了这么努力就是为了那份名册。如今陈若勇一死掌管大陈府的自然而然成了霍青,是他们三人联合起来都对付都没有绝对胜算的霍青。
想到这里,恒觉不禁皱眉,他们费尽周折就是为了避开霍青,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面对霍青这个在南境首屈一指的武林高手。
贺兰明见恒觉眉目间露出的愁容,也知他是为了霍青之事发愁,只能先宽慰道:“三哥,霍青的事情可以容后再议。如今我与小虎都受着伤也帮不到你什么,而且外面风声正紧。不如我们先养伤,等伤养好了再做计划。”
恒觉想来想去,在没有万全之策前,按兵不动是上策。当夜三人匆匆碰头之后,他便回了大陈府打算借机再行挑唆之事,进一步让陈家与霍青的关系僵化。
此时的陈府全部笼罩在悲伤之情中,人人脸上都挂着哀恸之色。灵堂中霍青披麻看着已经至于棺椁之中的陈若勇,心中百感交集默默背着众人擦了一把泪。前几日他们还在因沈府结盟之事争执,如今没想到竟是永别。想起陈若勇对自己多年的相助与提携,他心中实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就算沈毅行已伏法,但仍不能平息他心中的哀伤。
就在他悲痛交加时徒弟恒觉来到身边小心道:“师父,送信的那个家仆死了。”霍青一惊,握紧了拳头道:“恒觉,传令下去,封锁整个沈家在南境的生意往来,我要给大哥报仇。”恒觉低头恭顺的道了句“是,师父还请节哀。”
霍青看着木棺中的陈若勇,目中带泪一腔怒意却无处可发。
陈若勇在大陈府停棺三日,选了一个黄道吉时入殓下葬,可没想到下葬时,陈家家眷却将霍青团团围了起来,非要让他在陈若勇的坟头前说清这些年究竟吞了多少陈家家产,究竟何时将他手中的陈家家业转交给陈若勇的长子才肯罢休。
霍青看着往日温柔贤淑的大嫂,如今变作吃人的老虎一般,联合陈家亲戚将自己围的水泄不通,心中悲切,他怎么也没想到陈若勇尸骨未寒,陈家就已经动了赶走他的念头。今日如果动了手便是坐实了他霸占陈家产业的事实,于是他也只能先解释说自己已在清算所有的产业名目,等有了结果自会告知陈家。陈家听闻这样的结果,才让霍青离开,但也暗地里在霍青住所埋下了眼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自陈若勇丧礼之后霍青终日无法平静,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要拱手让给一个毛头小子,嘴上再说着应该心中还是起了贪念。于是他便一拖再拖,说是陈府生意庞大,清算复杂需要时间来整理。
这日,他正核算着自己名下的房产商铺前一季度收入,只听“嘭”的一声,一个青色身影毫无预兆的摔进了自己的书房。
一切发生的突然他竟全然没有察觉,他慌忙起身,但见被摔进来了居然是自己的爱徒恒觉,只见他鼻青脸肿捂着胸口的位置蜷缩着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痛苦难挡。还未等霍青来到恒觉身前,便见二人持棍闯入,他定睛一瞧原是陈若勇生前放在长子陈家胤身边的两名打手。
他怒火陡起挡在恒觉身前,冲着对方吼道:“放肆!我这里还容不得你们撒野!”
其中一名打手急道:“二当家,你得先问问这小鬼说了什么!”
霍青极其护短,他身边的人可以任他打骂,但绝不能让外人说半个字。如今见自己爱徒被伤,早已混不在意恒觉说了什么,只是道:“就算他说了什么不敬的话,也该是我这个师父来教导,还轮不上你们这些腌臜货!”
打手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是啊,眼看着这陈府就要姓了霍,咱们也要跟着旧主被轰出去,可不是二当家眼里的腌臜货吗。”
霍青气急,将身旁案几上摆放的花盆顺势抬腿踢了出去,那两个打手为了躲避花盆全都退出了书房,可嘴里还是不停在咒骂着。那些话,这些日子霍青已经听的够多,自陈若勇死后,沈毅行畏罪自杀,坊间就有传闻说是他为了独吞陈府一手安排的一石二鸟之计。他原本以为陈家嫂嫂和子侄不会信那些流言,没想他们还是信了,当日坟前的质问还历历在目,今日就连陈家的打手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霍青越想越来气于是冲了出去,狠狠的教训了那两个打手一番,怒道:“有本事让你家主子来当面跟我说,滚!”
恒觉见打手被师父轰走,忽然咳嗽了一声,霍青才回过神来上前查探。恒觉近来为了这件事没少受陈家的排挤,就连平日里去店铺查账,陈家都要横加阻拦,如今只怕是恒觉为了自己一时气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会招来这二人的毒打。
没想到他们竟然一路能打进自己的院子里来,真真是欺人太甚。
他叹了口气扶起恒觉,拍了拍他身上的土,道:“还好吗?”恒觉忍痛擦了嘴角浸出的血,摇头道:“师父,我没事,就是气不过他们背后议论您。”
霍青见恒觉如此,知他不过是些皮外伤便放心道:“陈府之事咱们能忍则忍,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其余的事情为师自会解决。”
恒觉依旧愤愤不平道:“师父,他们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难道咱们还不管吗?这些日子,我不出门都有人来打听说是不是师父真的独吞了陈府家业,我真的是替师父喊冤。”
霍青叹了口气道:“为师知你是替我不平,但是以后还是不要和陈府的人起冲突的好。”
恒觉一听,问道:“师父,难不成咱们就这么被人误会着吗?这天大地大的,咱们去哪里不能混口饭吃,再不济徒儿也能给师父养老。”
霍青欣慰的拍了拍恒觉的肩道:“傻小子,养老也得有银子,你且去养伤吧,为师自有办法。”
恒觉见霍青笃定的样子知他心里定是有了计较,于是也不多说,一瘸一拐的出了书房。
霍青确实有计较,那便是分家,既然陈家嫂嫂不顾及多年情义,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装圣人,这些年他为陈府打下的基业说什么都要把自己那一份讨回来再离开。
秋意正浓时,阳城毫无征兆的迎来一场场秋雨惊雷。一连四五日都未见过一丝阳光,惹得人人心中都压上了几丝烦躁。
这日雨势渐微,九霄之上总算是在厚重的云层之后露出了几丝阳光,霍青便打算借着赏秋之机,邀陈家胤过府一聚叙叙叔侄情分弥补两家生出的这些嫌隙,顺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对方,若是对方不乐意他便也顾不得什么情分,就是撕破脸也要带走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只是没想到陈家胤却先一步递了请帖请霍青去陈府参加陈家主母的生辰宴。
贺兰明得到恒觉的消息便决定趁霍青外出之时,去霍青那里找寻名册。他们之前曾潜入陈若勇的书房卧室等所有能找的暗格密室中,都没有找到名册的下落,心中便更加确定名册是在霍青手中无疑,可是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入霍青府上查探,因此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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