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秋水猛地睁开了双眼, 从床上坐起，眼角还挂着泪水。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眼有些失焦。
眼中还带着痛苦。
等到双眼聚焦完毕后，秋水才发现, 自己居然躺在了自己的新房里。
他身上还盖着大红色的被子。
而窗外, 天居然是亮的。
可是怎么会呢, 明明他进系统空间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然而，窗外的天色看起来是清晨的样子，而且居然还下雪了。
更神奇的是，他身上穿着的大红色的喜服不见了。
变成了纯棉的长袖睡衣。
“吱呀”一声,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穿着驼色大衣的楼羽辰, 手里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还有罩着透明保温盒的一笼小笼包, 以及一笼饺子。
楼羽辰看到秋水脸色挂着泪水，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然后走到了床边坐下。
一脸关心地问秋水，“怎么了, 做恶梦了吗？”
刚才秋水那声音可不小。
楼羽辰恰好走到门口听得清清楚楚。
秋水有些呆呆地看着楼羽辰,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出去招待宾客了吗？”
而且，楼羽辰身上的衣服怎么也换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睡迷糊了？”楼羽辰好笑地伸手, 一边抚平秋水头上凌乱的头发，一边道：“婚礼昨天已经过去了, 你忘了？”
“昨天过去了？”
秋水瞳孔骤缩, 这怎么可能。
明明他才刚从系统空间出来, 为什么婚礼就过去了？
难道他在做梦吗？
秋水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丝，好痛。不是做梦。”
秋水一脸不敢相信，“怎么会呢。”
看到秋水居然去掐自己，楼羽辰忍不住好笑道：“果然是喝醉了吗？就一杯红酒而已，如果我知道，你喝了之后就断片的话，就不会让你喝了。”
“我喝了一杯红酒？”秋水听到这话，更加的不敢置信了。
“是啊，之前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不喜欢喝红酒。原来你喝红酒那么容易醉。居然连你的那些朋友都不知道。”
当时一群人起哄，要让秋水和他喝交杯酒。
没想到，秋水直接拿起了一杯红酒。然后就直接就直接喝了下去。
楼羽辰根本来不及阻止。
毕竟秋水胃不好，好不容易养了好了不少。
本不应该喝酒的。
但是秋水当时动作太快了，楼羽辰根本来不及阻止。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没想到，秋水一杯就倒了。
之前楼羽辰见秋水不喝红酒。以为他是不喜欢。
没想到，秋水居然是一杯红酒就倒的体质。
楼羽辰还想着以后都不能让秋水喝红酒了。
特别是没有他在秋水身边的时候，也要找个人看着秋水才行。
秋水有些傻眼了。
他总感觉，楼羽辰说的那些事情，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因为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系统空间，炫富系统在他面前消失的那一刻。
楼羽辰抽出了一张纸巾，轻轻地帮秋水拭擦赶紧眼角的泪水，然后道：“好了，已经很晚了，先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餐吧。等一下去给爸敬茶。”
“爸？”秋水心神一震，“楼羽辰，你说的是哪个爸？”
是他听错了吗？
楼羽辰愣了一下，随后失笑，“当然是你的爸爸，我的岳父了。”
楼羽辰之前一直都喊李枫叔叔。
现在和秋水结婚了，当然要喊李枫爸了。
他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秋水不习惯而已。
然而他却不知道，此时秋水心中是如何的震惊。
他的爸爸？
他的爸爸，那就只有系统了。
可是系统已经被主系统毁灭了。
他亲眼看到的。
那楼羽辰所说的那个人又是谁？
秋水问：“我爸在哪？”
“在大厅里，和福伯……秋水，你等等……”
楼羽辰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秋水一把掀开了被子，鞋子没穿，大衣没披，直接打开门就往外跑。
楼羽辰连忙追了上去。
此时已经是三月初了。
奇怪的是，一般这个时候，京都的雪都开始融化了。
然而，今天京都居然再次下起了雪，虽然雪不大。
但是却也足够令人惊讶了。
毕竟京都一般二月份下雪都少。
现在居然下了三月雪。
冷风夹带着细雪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然而只穿了一身棉睡衣的秋水，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他急匆匆地朝着大厅跑去。
还没有进到大门，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对，两天后离开。没办法，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国外那边的事情需要过去处理了。之后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空回来，就麻烦福伯你好好看好秋水那小子。”
“小老爷放心，我会看好少爷和少夫人的。”
福伯刚说完，就看到了秋水穿着睡衣，赤着脚跑了进来。
连忙大吃一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少爷？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要敬茶也不用这么着急啊。这大冷天的，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好。”
福伯慌忙对一旁的佣人喊道：“快，去给少爷拿鞋子和衣服来。”
“是。”佣人连忙离开。
然而，秋水却仿佛没看到福伯一眼，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坐在上首位置的李枫。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
秋水呆呆地看着他，问：“是你吗？”
他是在做梦吗？
一定是在做梦吧。
明明系统都已经在他面前被毁灭了。挖心般的痛苦，他现在还能清晰地感受到。
但是，如果系统真的没了。
那眼前的这个又是谁？
“什么是我，你这孩子，这酒还没醒呢？穿成这样就跑出来，成何体统。”
李枫皱着眉，板着脸，说教道。
这时候，楼羽辰拿着秋水的鞋子，和大衣追了上来。
“快，穿好鞋子。”
楼羽辰先是将毛茸茸的拖鞋放在了秋水的面前，然后一把将大衣披在了秋水的身上。
秋水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李枫，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李枫看到楼羽辰来了，道：“阿辰，你不是去给这小子送早餐了吗？怎么这小子这样跑出来了？”
“刚才秋水做恶梦了，可能一时没反应过来。”楼羽辰淡笑回头对福伯道：“福伯，麻烦关一下门，外面风大。”
楼羽辰怕风吹进来，吹到秋水感冒。
毕竟现在是最容易感冒的时候。
“哎，好。”
福伯连忙小跑了过去将大厅的门关上。
他也怕冻着秋水。
秋水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枫看。
他全神贯注地打量着李枫。
他盯着李枫坐姿如松，拿起茶杯喝茶的时候，抬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自信与贵气。
看上去虽然和炫富系统一样。
但是，眼中的那淡定，和自如，却是炫富系统没有的。
而且，炫富系统觉得不会小子小子地喊他，而是会直接喊他儿砸。
眼前的这个不是炫富系统。
他不是。
那如果他不是炫富系统，又会是谁？
似乎看出了秋水眼中的疑问。
李枫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直视着他，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回去收拾一下，吃了早餐。一个小时后，我在书房等你。”
“好。”秋水立刻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爸，那我也先回去了。”楼羽辰和李枫打了招呼后，跟着秋水一起离开了。
福伯疑惑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转身对李枫道：“小老爷，少爷是不是知道您过两天要走，所以舍不得？”
福伯以为秋水一早就知道李枫在婚礼后就要离开华国。
所以，这段时间才会心不在焉。
李枫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孩子终究要长大独立翱翔的，在父母身边娇养长大的孩子，永远也学不到成长。”
福伯愣了愣，喃喃自语道：“这些话，老爷当年好像也说过。”
李枫的话，一下子勾起了福伯脑子深处的记忆。
李枫站了起来，往前几步，拍了拍福伯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福伯，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福伯看着李枫那张脸，明明与老爷子长得并不是很像。
但是莫名地，突然觉得这张脸，与老爷子的脸重合了。
福伯一下子眼眶湿润起来。
“小老爷果然不愧是老爷子的侄子，像极了老爷。”
看着福伯哭得像个小孩，李枫目光沉了沉，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
对不起小福子，这么多年再相见。却不能相认。
看着眼前这个跟着自己大半辈子的孩子，现在也成了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翁。
李枫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但是那一丝难受，很快就被收敛了起来。
早在他当初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情景。
所以，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有些许，见到故人的感叹而已。
“福伯，陪我去后花园转转吧。好久没看过后花园的雪景了。”
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庭院。
也不知道，那后花园的雪景，还是不是记忆中那般熟悉的模样。
“好的，小老爷。”
福伯擦干了泪水，跟着李枫的脚步，往后花园走去。
一前一后的身影，像极了几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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