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点, 埃德蒙多同瑞凡坐上了前往梦工厂总部的轿车,他们不必去接安德森,因为安德森住得更近, 如果要考虑他的话那么轿车会绕更远的路,还将面临堵车的风险,要知道圣诞前夕路面上都是轿车。
一路上埃德蒙多显得格外兴奋,不断说起拍摄时遇到的事情,瑞凡只对他本人有兴趣,再加上昨晚过于气愤导致‘操劳’, 所以一直压着自己打哈欠的愿望。不巧的是, 在经过某个路口时瑞凡还是暴露了。
“怎么,因为要思考如何以精神疾病为由把我关进疯人院所以没睡好吗。”埃德蒙多假笑着挖苦道, 他还记恨着对方向心理诊所咨询的事,“说真的,瑞凡, 即使我进了精神病院你也拿不到我的钱,因为我在考虑通过遗嘱把身家都给我儿子乔治这件事。”
瑞凡先是被儿子的说法震惊到,但几秒后他反应过来那根本是只狗,随后,他又意识到在心理咨询这件事上自己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于是只能谦卑又礼貌地露出笑容。
“我没想要你的钱,都都, 抱歉我擅自拿你的资料找诊所鉴定,我只是听到了错误的信息并一时没有认识到错误。”他柔声说,“如果你要被关进精神病院, 那我也会跟着你一起去, 那样你就不会孤单。”
“然后我们上演现实中的飞越疯人院吗。”埃德蒙多继续他嘲讽的语气接下了后半句, “要知道想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时间根本不可能的事,而你甚至愿意为我进精神病院,这么说你真的很爱我呢。”
瑞凡再次微笑。“是的。”他回答。
“嗯,那可真糟糕,我可没感觉到你有你说得那么爱我,你甚至不愿意在我讲《生化危机》时睁开眼睛。”埃德蒙多很刻薄地说,他是故意的,“别用昨晚找借口,我和你一样累,甚至为了清理你昨晚留下的——说起来你昨晚好几次没用安全|套,如果我是个姑娘你现在就该考虑怀孕问题了。”
瑞凡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刻薄的埃德蒙多比平时更加迷人,说实话,他特别乐意见到对方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缺点。而且——如果埃德蒙多能怀孕就更好了,他喜欢孩子,他也很行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跟埃德蒙多。
他希望有个孩子能把对方绑住待在自己身边,这话说得有些无耻,但他不能否认有那么几刻他的确产生了类似的黑暗想法。不过当然,关于孩子的话题瑞凡并不打算和埃德蒙多明说,以他对他的了解,如果此时此刻他把话说出了口,很有可能被对方直接踢下车。
但在瑞凡开口前,放在埃德蒙多内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唱了起来,这通电话在他的预料之中,只不过稍微晚了几天。是卡普空的版权负责人吉田真彦先生打来的,他们就《生化危机》的发行以及分红方式始终没能达成一致。
埃德蒙多欢快地接了电话:“上午好,真彦先生,我相信你一定已经得到了消息,关于我的电影马上要内部放映这件事,真希望你们的代表在这里,这电影象征着我们的共赢。”
吉田真彦没有搭理他的嘲讽。“我是来最后向你问话的,”他用他有些古怪的日式发音说道,“你到底愿不愿意修改合同,关于电影发行后的所有利润,作为版权方卡普空可让利45,这是最后的友好询问,我的建议——接受它。”
“45?我买下了完整的改编权,我找来的投资拍摄的这部电影,你告诉我只能得到45?这绝无可能。”埃德蒙多对此不屑一顾,“美国愿意发给流浪汉的补助金额都比你们要慷慨,更何况我的合同也不是白签的。”
“你要想好了,我们会以安插商业间|谍罪起诉你。”吉田真彦说,“到时候电影上映受到影响,谁都拿不到钱。”
“哈!天使投资人合理预见未来竟然会被认为安插商业间|谍,卡普空的眼光也就只有这么短了。行,那你们去起诉,梦工厂的法务部也不是白拿工资的。”埃德蒙多态度强硬,“国际经济纠纷的处理速度所有人都知道,等开庭审理了,电影早就把该赚的钱都赚完了,你们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吉田真彦似乎并不受威胁,他冷哼了一声。“这是最后的警告,记住你的决定,埃德蒙多先生,希望你不要后悔。”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不过没关系,既然双方都不在意对方的威胁,那就没什么好继续谈的。
埃德蒙多在对方说完之前就把手机丢到了车座下面,像赶苍蝇那样挥了挥手,随后躺在了瑞凡的大腿上。“听蠢人说话太久,头疼,快,给我按太阳穴。”他命令道,“我要睡一会儿,等到了公司叫醒我。”
瑞凡很乐意那么做。
大约40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在后座亲热了一路的两人在整理完衣服后走下了车,此时距离2点开始放映还有15分钟。安德森早已经抵达了现场,他和一位女士聊得很投机,看样子已经准备好开启新恋情了。
顺便一提,就在两个月前,也就是里约那件事发生之后,安德森逮到安吉丽娜-朱莉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背着他和两个男人发生了关系,于是果断提出分手。埃德蒙多对这个决定大加赞赏,还因此送了安德森一只价值20w的手表。
他们走进放映厅,大部分来参加试映的内部人员都已经到齐,埃德蒙多和他们握手寒暄。
“真不敢相信,这是你的电影,都都,你怎么好像完全不上心,你差点迟到知道吗——哦。”安德森抱怨着突然注意到了两人没来得及捋平的衣角,他愣了一下,随后露出嫌弃的表情,“看来下次让你参加重要的事必须把你和你的男人们分开,你们是一分钟都忍不了吗?”
埃德蒙多拉着瑞凡入座,随后他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你说错了,安迪,我们当然能忍受一分钟。”他说道,“让我们不能忍受的,是整整一下午。”
瑞凡偷笑起来,安德森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他狠狠瞪了两人,随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威胁动作。“别让我抓住你们在电影放映时有什么小动作,”他恶狠狠地说,“我可不会给你们留面子,给我记住了!”
不过在正式开始放映时却出现了问题,2点一到,放映厅里暗了下来,但奇怪的是观众们等了3分钟,连片头都没有出现,更别说正片。
就在众人疑惑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屏幕旁的一扇小门打开了,从外面涌进来5、6个穿西装的男人,他们先来到了放映会的主持人那里跟他小声说了什么,接着一路小跑来到了埃德蒙多,也就是导演面前,为首的凑到他耳边,说出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今天要放映的胶片被人为毁坏,您最好到后台去一趟。”
……
后台,监控室,埃德蒙多眉头紧锁,反复观看其中一段录像。画面显示一名身穿咖色外套的男子流进了放映室,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坏了箱子里盛放的所有胶片。
现在那犯人已经被安保人员抓住,但他只表示自己是出于个人原因才想那么做的,因为损失不大,所以即使他面临指控,法院也不会对他有过分的惩罚。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埃德蒙多不解地问道,“刚刚问他的时候他也说了,他不恨这电影,也不讨厌原版游戏,更没有厌恶我,那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安德森坐在转椅上耸耸肩。“或许真的像他说的,他过了糟糕的一天,所以总想毁掉什么找乐子。”他说道,“这样的人挺常见,自己不开心也看不得别人开心。”
“所以——是意外?”瑞凡有些不确定地说,他也反复重看那段监控录像,“你们不觉得这有些太巧合了吗,都都。”
“巧合?你的意思是?”
“在来之前的车上你接了通电话,是你电影的版权公司打给你的,没错吧。”瑞凡说,“我听得很清楚,那男人说如果你不重新修改合同就要让你后悔。”
被他这么一提醒埃德蒙多也把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你是说卡普空?”他问,“卡普空就是家游戏公司,还是日本的,他们有这么大能力做这种事?”
“我只是觉得太巧了,没说一定是卡普空搞的鬼。”瑞凡很严谨地说。
“嗯,但这的确很值得怀疑。”埃德蒙多低下头思考,他舔了舔下嘴唇,“我们假设这是卡普空搞的鬼,那通过毁掉适应胶片他们能得到什么呢,胶片是可以无限拷贝的,他们不会不知道这件事。除非——”
除非他们想靠这件事吸引所有人注意,然后把算盘打到备份胶片身上。《生化危机》这电影的后期制作才刚刚完成,梦工厂急于告诉股东们成果,分析上映后能够拿到多少钱,所以根本没有启动严密备份方案,甚至几份拷贝也都存放在同一个地方。
如果这是这样,那情况就糟糕了。
三人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但正当他们打算动身到楼上去查看,西装男再次出现。“储藏室失火了,”他说,“我们正在全力抢救里面的胶片,但——请一定做好心理准备。”
埃德蒙多的脸从没像今天这样阴沉过,他生气了。
……
这事惊动了不少大楼里的高层,等几人赶过去时,储藏室外面围着很多人,火已经被扑灭了,从现场看,规模并不大。
然而就在埃德蒙多快要放下心来认为这就是场意外的时候,几个人走过来沉痛地告诉他,不光是最终电影的胶片被烧毁,去年他从片场带回来的原版胶片也受到了波及,损坏程度预估达50。
遗憾的是,储藏室周围的监控显示在火灾发生前后没有任何人进出,
“他们怎么敢的!在我的地方,闯进我的公司,弄坏我的胶片,还要我分钱给他们!”埃德蒙多气疯了,他打电话给刚刚威胁他的吉田真彦,然而在接通后对面传来的却是一个机械女声,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要起诉他们!让他们去坐牢!几十年前的珍珠港,现在的梦工厂,老天爷,日本人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分量吗,经济危机教他们做人还不够?还以为自己能买下曼哈顿吗——又蠢又坏,我会找到他们的证据,到时候连游戏你们都拿不到!”
气头上的埃德蒙多对日本人开启了地图炮,直到斯皮尔伯格闻讯赶来后才制止了他。“我明白你的愤怒,埃德蒙多,但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是卡普空搞的鬼,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他说道。
埃德蒙多说:“证据?我不需要证据,除了卡普空没人会这么做,相信我,就是他们搞的。”
“求你,冷静下来,这事很复杂,即使我们后来找到了证据,股东们也不希望这件事被搞大。搞大意味着曝光,意味着有更多民意,也就意味着更公正和没钱可赚。”斯皮尔伯格说,“而且,我们公司里很多优秀员工来自日本,你刚刚那样说很不礼貌,甚至伤透了他们的心。”
埃德蒙多依然不领情,他气冲冲地说:“他们感觉被伤透了心?那我呢?我拍摄了59天,后期制作了将近200天的胶片就这么一把火被毁掉了,谁来安慰我被伤透了的心?”
说着他就要冲进废墟寻找自己曾经的胶片,关键时刻瑞凡出手了,他拦住了冲动的埃德蒙多。然后带着某种宽慰的笑,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物件,就像个吊坠那样,他把那东西递到了埃德蒙多眼前。
“别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了。在送去最终渲染之前我把它们转化成数字版留了备份,就在这小东西里面。”瑞凡说道,“这东西叫u盘,从中国弄来的,很方便,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埃德蒙多惊呆了。
当然,现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半分钟后埃德蒙多跳到了瑞凡身上,然后勾着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超级法式深吻,围观的众人鼓掌叫好,现场的气氛就像他们结婚了那样热烈。其中反应最大的,要数安德森。是的,那个警告他们在放映厅不要乱来的经纪人。
“我他妈的简直爱死你了,小凤凰。”吻够了的埃德蒙多仍不肯放开瑞凡的脖子,“我赦免你一切罪过,听到我说的了吗,亲爱的,我再也不生你气了,我还要向你道谢,谢谢!”
这是第一次瑞凡无比享受受人瞩目的感觉。
当然,最后埃德蒙多向那几个受到了冒犯的日本员工道了歉,皆大欢喜。不过他不打算放过耍阴招的卡普空,对这家游戏公司他保留自己的看法,游戏玩家喜欢的是游戏本身,并不是游戏公司,而游戏又是那些设计师一手创造的,所以——
“我打算和他们玩个游戏,把他们未来炒冷饭的资本也带走。玩信息战,就好像谁不会一样。”侧坐在会议室的首席办公椅上,埃德蒙多说,“现在他们那里肯定已经拿到了片源,卡普空以为我们没了胶片,也就没了和他们谈判的资本,他们很快会发起谈判,我要留着最后的底牌,然后在谈判桌上看他们绿成酸黄瓜的脸色!”
没有人对此有任何意见,会议室里在座的不是埃德蒙多的熟人就是公司股东,他们立场一致,并且追求的目标一致。
“先生们,这次我们不仅要站着把钱挣了,还要让我们的敌人四分五裂,跪地求饶。”埃德蒙多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在喝掉了一整壶咖啡后,他招呼助理弄来了新的电话,随后打给了远在日本的三上真司。
电话里三上真司情绪不高,字里行间透露着愧疚的意味,埃德蒙多很快意识到对方肯定知道了什么。
事实上,目前的三上真司对《生化危机》电影被毁的事还不算太了解,他对埃德蒙多的愧疚来源于没能好好开发游戏。此时的卡普空刚跟世嘉(游戏机公司)签了协议,表示会将《生化危机》续作在对方平□□占,但索尼开出更高的价位,卡普空立刻又同他们签订了协议。
除此之外,卡普空还响应玩家,完全按照明星的要求竭尽全力对三上真司进行包装。这些操作让三上真司没办法纯粹地开发游戏,在他心里,这就是辜负了当初发掘他又给他出钱的埃德蒙多。
“我很抱歉,埃德蒙多,我阻止不了他们。”三上真司说道,“他们是高层,我只是个开发员,他们要我怎么做我就得怎么做,实在抱歉。”
“没关系,那又不是你的错。”埃德蒙多安慰道,随后他话锋一转,“我在想——呃,三上,这条电话线路是你私人使用的吗?”
三上真司呆了一秒。“不是,这是公司的电话,我还没买手机。”他回答,“不过我的确有个私人线路,原本是用来和家人通电话的。”
“很好,就用它。”埃德蒙多说,“5分钟后用它给我打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三上真司挂断了电话,他呆愣地向后靠去,整个人瘫软在办公椅上。他深呼吸了好几口,随后抬头,视线越过他和组员们讨论游戏剧情用的板子,又越过了盛放手办和杂物的柜子,最后才看向墙上的表。
会是什么问题呢?
时间一到三上真司就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打了过去,而埃德蒙多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惊呆了。
“我想成立一个工作室给你,专门用来游戏开发。”
“什,什么?”三上真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埃德蒙多,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出资给你成立一个工作室。”埃德蒙多很耐心地说道,“你可以带上你在卡普空里要好的朋友,相信我,这工作室永远不会削减你们的预算,或是要求你们加快制作速度。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制作有趣的游戏,还像以前一样,我负责出钱。只不过这次,所有的版权都归我,周边产品的分红可以再商量。”
三上真司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埃德蒙多想要什么,他很犹豫,但很快,卡普空很强硬地通知他要去参加漫展,并在漫展上承诺玩家《生化危机》系列将成为系列制作。
这事让三上真司做出了决定,他拨通了埃德蒙多的电话。“我想好了,工作室,就听你的。”他说道,“我受够了被当成商品摆来摆去,我要做我自己的游戏。”
埃德蒙多早就料到了结果,他勾唇一笑。“欢迎。”他说,“让我们来做真正受玩家欢迎的好游戏吧。”
当游戏《生化危机2》正式发售后,三上真司向公司辞职,卡普空高层震怒,但没办法,他们无法留下铁了心要走的三上真司。同时,三上真司还带走了他几个最信任的组员,分别是神谷英树,小林裕幸,还有竹内润。
此时的他们刚刚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关于一个老男人拿着一把大刀对付恶魔的故事,几人带着这想法离开了卡普空,于是埃德蒙多名下多了个爆款游戏的版权,它的名字叫做《鬼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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