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里人山人海, 硬生生把h国变成了华国红的海洋,很强的视觉冲击力,不止是凌燃怔住, 连跟在凌燃身后的陆觉荣、薛林远等人都看呆了眼。
主要是就很懵。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h国已经变成了华国管辖的一个省。
大家齐刷刷地看了眼头顶上蝌蚪样的文字,都有点哭笑不得。
h国冰协方面安排的安保人员在这时小跑着紧急到位,个个全副武装, 手握电棍,一下就把气氛变得紧绷。
好在大家伙本来就是为了给凌燃加油打气来的,心疼自家选手还来不及,见孩子被他们惊到了, 立马笑嘻嘻地在安保人员的指挥下有序后退。
但嘴里还在喊着,“加油啊!”
“加油加油!”
“全满贯!全满贯!”
高举着国旗的冰迷们都挺高兴, 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乍一看, 现场的氛围更像是凌燃已经得胜归来,他们正在列队欢迎和庆祝。
没办法,自家的崽就是够争气, 场场都赢, 他们的安全感都要爆表了好不好,一场从参赛名单上看就可以吊打全场的四大洲而已, 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冰迷们笑着让出一条道,凌燃见状就拉着行李箱就在安保人员的护卫下往外走。
每一步都能对上无数双热情鼓励的眼。
凌燃拉着行李箱的手指微微握紧, 嘴角微微上扬,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灿烂的笑。
现场的气氛登时就上了一个小高潮。
“啊啊啊, 燃神在看我!”
“看这里!看这里!燃神燃神!”
“嗷嗷嗷嗷嗷!”
冰迷们举着手机, 激动到鬼哭狼嚎。
凌燃脸上始终带着笑。
一直到坐上了h冰协安排的迎接车辆, 整个团队才稍稍松快一点。
“好多人来看比赛!”
薛林远望着外面沸腾的人山人海,紧张得直搓手。
陆觉荣也有点感慨,“我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
以往的四大洲,他也陪明清元来参加过,冷清得跟什么似的,哪有这么大的动静。
就这,还只是个机场接机而已,天知道等过几天正式比赛开始的时候场面会有多么的热烈。
被万人期待瞩目的滋味是好,也够压力大的。
陆觉荣下意识地拍拍凌燃的肩,显然很清楚冰迷们都是为谁而来。
凌燃自己也清楚。
心里正想着一定要好好发挥,就被递到面前的水杯打断思绪。
“喝点水,别想那么多。”
薛林远嘴上这么说,浑身却不自然地绷紧,看上去比凌燃都紧张。
再仔细看,连陆觉荣的脸都僵着。
教练们都在紧张,这个认知清楚浮现在凌燃的脑海里。
他接过水慢慢喝着,看着窗外因为车辆驶过,蹦跳起来摇晃横幅的一张张笑脸,心里倒没什么紧张,更多的是感动和平静。
感动是因为受到了这么多人的欢迎,平静则是因为心里有数。
想赢,就会有压力。
他已经参加过那么多次比赛,甚至可以说就是在竞技场上长大的,对这样的压力再熟悉不过,当然不会让压力影响到自己的比赛状态。
凌燃的心态很稳。
这样的好心态明晃晃地反应到神态上,让薛林远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压力不大就好,薛林远现在对徒弟的实力自信到了极点,只盼着凌燃安安生生参加比赛,正常发挥就好。
反正只要正常发挥,那块金牌舍凌燃其谁。
薛林远现在就是这么自信。
陆觉荣的想法也差不多。
至于后面车上的秦安山,直接就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车子一路驶到主办方安排的住所,是当地一间口碑很不错的星级酒店,这对一向以抠门著称的h国冰协来说真的很难得。
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也在各种夸张明示着这家酒店的消费是多么多么的高昂,h国冰协对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运动员是多么多么的上心。
可惜凌燃对吃的住的要求一向不太在意,见住所干净敞亮,就把行李箱拎进了卧室里,对工作人员的一大堆鼓吹也就象征性地道谢点点头,显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工作人员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离开,临走时还点头哈腰,说酒店就提供饮食,打电话叫一声就会有人送上楼。
薛林远礼貌送走来人,打量着房间里的昂贵陈设,啧啧称奇,“h国冰协这回算是下了血本了。”
陆觉荣心情也复杂,“我来h国比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是头一次住这么高档的酒店。”
h国冰协那可是出了名的抠门,以往来比赛,动不动就是泡菜什么的,运动员想吃饱饭都挺难,这回居然连星级酒店都安排上了。
陆觉荣深刻感觉到自己沾到了凌燃的光。
他的感觉其实没错,h国冰协原本订的酒店跟现在的比差了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主要是他们也没想到凌燃会来参加四大洲。
四大洲魔咒谁不知道,越是顶尖的选手越避讳这些,像卢卡斯从来都不参加这项比赛。凌燃年纪还小,等两年再参加四大洲也没什么要紧。
h国冰协自己之所以申报承办这项可能亏本的差事,其实是因为h国这两年在花滑上也很弱势,青年组时还算不错的张恩昊升组后就没了水花,他们更想试试看能不能力捧自家选手捡个漏什么的。
所以前一阵眼见华国冰协和滑联掐起来,h国冰协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一边作壁上观,暗地里嗤笑r冰协跟风跪舔华国冰协,一边盘算着如果有很多选手弃赛的话,他们自家的选手是不是就能捡漏包圆一回整个赛事的前三名。
可没成想,这场博弈才几个月就出了分晓。
滑联惨败,还不得不答应了华国冰协的一系列要求提案。那什么监督机构就不用说了,连四大洲的比赛打分系统都要立时更换成华国冰协拿出来的新型打分系统。
明镜系统的大名现在冰雪圈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可是被冰迷们戏称为裁判们的照妖镜的存在。
这让他们还怎么暗搓搓地指使裁判们袒护自家选手?
更何况,以凌燃的实力,裁判们就算是袒护了,他们国家的那几个三瓜两枣,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白办了一场比赛,金牌眼瞅着就要送给隔壁关系不好的华国运动员,h国冰协一开始险些呕死,连心都在滴血。
可等到门票出乎意外的一举售空,原本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各大电视台纷纷主动上门求购转播权,h国冰协的心态就变了。
好家伙,怪不得r冰协宁愿舍弃自家选手也要先紧着凌燃来。
这是关系不好的华国运动员吗?
这分明就是财神爷上门了好不好!
h国冰协心痛着金牌的拱手让人,却又对着财报上的数字笑开了花,等到看见r国冰协合作的报社积极报道本次四大洲会有凌燃参加的消息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比赛可是他们办的,r冰协想占好处,没门!
h国冰协立马指使着合作的媒体们将相关消息上传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一次举办的比赛有凌燃的参与。
甚至生出了跟r冰协相似的念头。
如果凌燃是他们家的运动员就好了……
不行,他们得想想法子,最起码不能让凌燃先被r冰协那个不要脸的笼络走了!
吝啬小气的h国冰协一改前态,咬着牙大出血,场地重新租了个大的,连给选手们安排的酒店都换了最好的。
但这些复杂的心思就不是凌燃一行人所关心的了。
凌燃在酒店就餐休息,等身上远道而来的疲乏劲儿过了,就去了赛方安排的练习冰场。
这一次的比赛虽然没有什么强劲对手,甚至可以说冠军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但训练还是要有的。
训练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凌燃在灯光照耀下雪白一片的冰面上滑行着,肢体舒展,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一上冰就气势全开。
四周的其他选手被他的气场震慑,时不时偷看着,却根本就不敢近前。
很多目光汇聚在身上。
凌燃早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心无旁骛地继续自己的训练。
中途休息的时候,他刚从薛林远手中接过水,就见自家教练捂着肚子拉长了脸。
“我去趟卫生间,可能是中午吃坏了什么,”薛林远脸色难看,“你休息一会,可不许背着我练跳跃!”
哪怕凌燃现在的跳跃技术掌握得炉火纯青,但跳跃的成功率又不是百分百,失误就可能会受伤,薛林远怎么都不能放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凌燃自己一个人练。
凌燃当然不会拒绝,点点头目送自家教练离开。
他喝了几口水,就见场边一直看着他的那位胖胖的制冰师提着桶过来,在自己不远处补冰,左右也没有什么事,少年就走过去用通用语客气问道,“你好,请问我可以跟你一起补冰吗?”
制冰师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急不可查地抖了下肩膀,然后用手背擦了擦脸,慢吞吞用华国语回复道,“你想来就一起吧。”
华国人?
凌燃有点意外,但凭空多了几分亲近。
他主动走近,想接过对方手里沉甸甸的桶,可对方惊得直接向后跳了一步,胖胖的身子居然还挺灵活,就是语气听起来又急又气。
“这桶那么老重,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让你拎!你现在的那个教练就这么不负责任吗!”
身强体健,干拔个四周都不是问题的凌燃:……
拎个桶而已,跟薛教不负责任有什么关系。
凌燃有点无语,但见制冰师格外坚持,就默默跟上。
可惜对方补冰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好几个冰洞都是凌燃帮忙铲平的。
“师傅,可以问问您在冰场工作多少年了吗?”
凌燃再一次帮忙铲平一个冰洞时,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是他挑剔,主要是,这么大的冰场,制冰师的功夫这么差的吗,而且这人的手抖得好厉害,就跟喝醉了酒似的,偏偏身上却没有什么酒味。
而且,这个陌生人给他的感觉为什么有点莫名的熟悉。
凌燃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正要再问,这时身后就传来薛林远的一声招呼,“凌燃!我回来了!”
凌燃回了自家教练一声,再回头就看见那位奇怪的制冰师抬起头,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没听清吗?
凌燃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问题,就见对方的神色更加古怪,一开口就是一通叽里呱啦的h国语。
凌燃:?
刚刚不是还说华国话吗,怎么一眨眼就换了h文。
少年有点愣住,只得目送对方走到挡板边,干脆利落地把几个冰洞补得漂漂亮亮的,跟刚才笨拙的模样完全不同。
来通知抽签事宜的工作人员看见的就是这个情形,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凌燃,用通用语询问道,“那位制冰师是冰场的老人了,一辈子没出过国,不会华国话和通用语,凌燃,你有什么想说的需要我转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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