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镜面上被泼了几滴水, 周让盯着镜面之中的自己。
脸色苍白却不羸弱,五官俊美立体,还是他自己的那张脸。
不过是苍白了些许。
周让轻轻甩了甩手, 转身扭开门锁,走出了洗手间。
洗手间外,小子爵似乎正巧走过这的走廊, 看见洗手间忽然开门的动静往这里看了一眼。
华灯之下,金发子爵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就像是毫无瑕疵的白瓷,透着莹润的光泽,苍蓝色眼眸比上一周目要温柔许多。
周让看见对方温柔的神色就忍不住想起小子爵方才在那个高大男人面前, 他也是这样的乖巧温柔,全然没有上个周目的骄矜。
周让的眼神凝脂了些许, 心头像是被人重重地正对着打了一记, 全身上下的神经都透着又酸又麻的痛感。
小子爵在前面走着,周让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继续往宴厅的方向走去, 周让以为小子爵是要与凯尔伯爵在宴厅聊天,可他没想到凯尔会主动开口:“小玫瑰,好久没有去过你的卧室里, 你卧室窗口养的那株花还好吗?我当初一看见那朵娇艳可爱的玫瑰就想起了你, 所以才买下了。”
小玫瑰。
这不过短短十几分钟, 眼前这个所谓的凯尔伯爵对小子爵的称呼就从“小天使”“宝贝”变成了“小玫瑰”。
一个词比一个词更亲昵,
周让尝到了舌尖咬破后的腥涩滋味 。
凯尔低沉磁性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他方才正弯下腰看着宴厅的一盏琉璃盏,那是他当年从东方带来的。
周让看着那琉璃盏, 那琉璃盏是他之前每天擦过的。
“你不会是把玫瑰养死了吧?”褐发男人眨眨眼睛, 惹得金发少年轻笑了一声。
周让的脸色黑沉了一瞬。
小子爵点点下巴, 往楼上走并说:“你好烦, 我怎么可能会把花养死?你上来看看吧。”
褐发高大男人紧跟着小子爵,往他的房间方向走去。
周让紧随其后,他进入游戏后的喜悦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酸意。
旋转楼梯上,两个人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地往三楼走去,而一楼的宴厅之中,只剩下周让一个人站在原地,双手慢慢上移掐在了腰上,微微仰头,无声地在空气中“呵”了一声。
眼见着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逐渐要消失在楼道之中,周让才提起脚步跟上去。
周让走路速度极快,可他来到三楼的主卧时,小子爵已经和凯尔踏入房间之中了。
凯尔没有半分客人模样,直接推开了卧室内窗户。
阳光大把大把撒进卧室,落一地的金织地毯,还有些许像金边似的镀在郁婳白皙的脸颊上。
周让冷眼看着凯尔像个土鳖似的,大惊小怪地指着那株周让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玫瑰惊呼:“我的上帝,这株玫瑰也盛开的太美了。”
窗台上的玫瑰看着普普通通,在周让看来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玫瑰,在阳光下微微舒展着枝叶。
凯尔看向郁婳,补充似的说:“就像小玫瑰一样漂亮。”
……草。
周让本来就不是老成绅士的人,这会冷意已经在脸上翻涌,恨不得下一秒就直接释放戾气。
“宝贝儿,每年这个日子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担心你。”凯尔转过身,亲昵地低着头贴了贴郁婳的脸颊,虽然是一触即分,还是过分亲昵。
周让捏紧了拳头,可小子爵却似乎没有感觉到不适,还回伸出双手抱了抱对方。
凯尔轻轻一笑,手落在了郁婳的背上。
凯尔离开之时还觉得管家有点古怪,借着上马车的时机还和郁婳偷偷打小报告:“宝贝,古堡的管家怎么变化如此之大?我那有成熟的管家,要不要派他来替你管理古堡?”
周让看见小子爵与凯尔言笑晏晏,金发少年在黑夜中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又和凯尔说了什么。
凯尔又看了一眼周让,才转身进了马车。
郁婳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礼服,衬托得他愈发堪比白玉,就像是一株被人精心料理的白玫瑰。
周让在古堡内一个转角处冷不丁地出现,将郁婳按在了墙面上。
郁婳背对着来人,周让的速度又极快,郁婳甚至没有看见是谁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墙上按。
郁婳的双手被周让用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攥住,周让微微低头,高挺的鼻梁一下又一下地戳着郁婳后脖颈的皮肤。
温热的呼吸轻轻地落在郁婳的耳朵处,来人轻轻地按着他的手腕,他挣脱不了。
郁婳想要回头,却被按住了,对方从身上温柔地给他系上了什么东西。
一条雪白的丝带被周让轻轻地覆在美人的双眸上,美人的唇瓣都要被自己咬破了,周让轻轻笑了一声,伸出拇指微微按住对方的下唇,将他的唇瓣从牙尖拯救下来。
“怎么不看看我?”周让刻意压低了嗓音,声音愈发低沉磁性。
周让轻轻隔着那段白色丝绸舔了一下郁婳的眼睛,郁婳不由得身子一僵,“你是谁?”
系统:“是周让。”
郁婳:“我知道是他。”
郁婳的话音刚落,周让就松开了抓住他手腕的手,接着用柔软的绸缎轻轻地缠住了郁婳的双手。
“你在做什么?”
“你是谁?”
“你是谁派来的?”
小子爵的一句句质问声在空旷的走廊响起,可是整个古堡一楼的仆人们都被周让支走了。毕竟周让现在是管家,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将所有人引走。
周让轻轻摩挲着郁婳的面颊,接着轻轻地贴上了对方的脖颈。
周让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脑中的画面已经变转到自己用舌尖抵开对方齿关的场景。
周让摇了摇头,试图控制自己别再想,还默默拉远了一点距离。
周让刚拉远了距离,脸上就挨了软绵绵的一巴掌。
郁婳的力道不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丝带解开了,那丝带没有什么摩擦力,周让系着的时候又充分考虑了郁婳的皮肤太过柔嫩,生怕磨破他的皮肤,所以周让没有将丝带系的太紧。
“小玫瑰,你反应可真快。”周让在郁婳解开脑后的丝带结之前制止了他的动作,还不慌不忙地再次拽住了对方的手腕,再次在白皙的腕骨间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红色绸缎衬着郁婳冷白的皮肤,愈发好看。
周让看着眼前的人因为生理反应而在眼角出现的生理泪水,慢慢地在白丝绸缎上氤氲开,黑色卷翘的睫毛忍不住地抖动。
郁婳勉强支撑着自己,身子却虚弱地靠在墙上。他的脸上泛上薄红,唇瓣微微分开,带着一点喘气:“你想怎么样?”
周让的语气带着恶意,做出了一个险恶模样,“我想亲亲你。”
周让轻轻凑近,温柔的气息打在郁婳的面颊上。
郁婳扭过头,要避开周让的唇。
周让引诱似的说:“小子爵,你要是甘愿让我亲一下,玩家放过你。”
郁婳的唇瓣都被自己要红了,看的周让愈发眼热,想要细细研磨、咬肿对方的唇瓣。
郁婳愤愤拒绝了周让,“你做梦!”
“嗯?”周让轻轻扬眉,“我做梦?”
郁婳喊了一声,“管家!”
“别喊了,我早把你的管家支走了。”周让出声,“他就算来了也救不了你。”
周让直接俯身,作势要咬郁婳的唇瓣。
郁婳扭了扭头,声音憋屈地说:“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刚才出现在古堡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周让找了个合理的理由,“我其实是他的仇家,在追杀他。”
“你别杀他!”郁婳匆匆说出口,“他是我哥哥!”
“哥哥?”周让眯了眯眼睛,眼中的怒意似乎消退了些许,“我怎么不知道凯尔伯爵还有你这么个弟弟?”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算是我的表哥。”
这个解释这才让周让微微满意,他后退一步,胸膛里翻滚起伏的怒意消散。
“嗯。”他满意地嗯了一声。
“现在总算可以放过我了吧?”白色绸带还在郁婳的眼睛处,他没办法睁开眼睛。
周让一退开,郁婳就作势要挣脱手腕上的绳结,可在他终于解下手腕上的结,再扯下眼睛上的白绸缎时,眼前早已没有任何人。
空气中还回荡着那人嚣张的声音——“晚安,子爵大人。”
郁婳讲白色绸缎团成一团捏在手心里,攥的紧紧的,声音微微加大:
“管家去哪了?!”
周让再次从拐角出现,似乎是匆匆跑来的,看着郁婳问:“子爵大人,怎么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团白色绸带,盖在了周让的脸上,上面似乎还带着小子爵身上的淡淡香气。
周让忍不住轻轻嗅了嗅,又将绸缎不着痕迹地收尽自己的怀中。
“子爵,你这是怎么了?”周让眼神安静地慢慢划过郁婳的脸,微红的眼尾,粉白的皮肤,还有被咬肿了的唇。
周让的喉结轻轻一滚动,眼睫安静地垂下。
“刚才有恶魔闯入了古堡,管家,你是去哪了?”郁婳冷声质问。
周让单膝跪地,只是连声说自己失职:“抱歉,子爵大人,都是我的错。”
“其他人呢?”
周让低头:“其他人和我一样被引开了。”
周让顿了顿,问郁婳:“子爵大人,方才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那个恶魔对您做什么了吗?”
郁婳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他径直从半跪着的周让眼前走过。
而周让半跪在地毯上,眼睫安静地垂着。他的视线所及只有厚重繁丽的地面,以及郁婳走过时的短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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