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起去。”

    老实说,云乔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是感动的。

    心尖像是被人揉了下,暖暖的,少女心砰砰如小鹿乱撞,冉冉而起无数粉红小泡泡,隐隐带着愉悦。

    可惜这种愉悦只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在机场,云乔见到了闻氏集团总部的精英团队,各个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显然,是要跟随闻宴沉去港城出差的。

    头等舱里,云乔抿了口漂亮空姐送来的热水,斜眸去看坐在身旁的闻宴沉。

    男人西装挺括,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冷白的手上拿着份收购合同。

    云乔挪了挪唇,“你是去港城……出差?”

    “嗯。”闻宴沉盯着手里的合同,答得漫不经心。

    只这一个字,瞬间就打破了周遭的粉红小泡泡,她心里的小鹿也“砰”的一下,撞死了。

    原来不是特意陪她去的。

    云乔放下手里的水杯,默默瘪了下嘴,不想和他说话,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

    盛世传媒的胡总那边传出消息,明天上午十点会公开安排看画,价高者得。

    到达港城后,云乔没什么精神,没事可做,在总统套房内无聊地刷着短视频玩儿。

    闻宴沉下午有个会议,无瑕分心,所以让江维陪着她去逛街。

    云乔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想着既然是闻宴沉买单,不买白不买。

    港城这两天的气温不高,到了傍晚,偶尔凉风阵阵。云乔在商场逛着没什么感觉,出来的时候便觉得冷了。

    江维将手里的十几个购物袋放进车子后备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逛街比上班都累。

    “太太,降温了,您要不要添件衣服?”

    云乔打开车门,一咕噜地缩在后座,捏着自己的裙边,不以为意道:“没关系,我不冷。”

    “快走吧,咱们去下一个商场。”

    江维:“……”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江特助难得露出震惊的神态,他张了张嘴,欲哭无泪。

    太太都不累的吗?!

    两个小时后,云乔和江维坐在一家小吃店里。两人面前的小方桌上,摆着很多港城特色吃食,车仔面、叉烧、肥肠粉……

    云乔每一样都吃了些,吃完后,懒洋洋的打了个饱嗝,有些累了。

    江维今天当了半天的提包工具人,把港城的奢侈品店都逛了一大半,不仅手痛脚酸,还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吃得格外多。

    原本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斯斯文文的总裁特助,此刻已经脱了西装,撸起衬衫袖子,领带被抛至颈后,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

    也太夸张了!

    云乔莫名觉得江维有点可怜,她有亿点点内疚,所以又给他点了份秘制叉烧,“你慢慢吃,我到周边转转,很快就回来。”

    江特助始终铭记自己的职责使命,不放心地叮嘱道:“夫人你别走太远,我马上就好。”

    云乔点了点头。

    小吃店的前侧方有家卖茶叶的,店面装潢雅致,木雕实木门大大敞开,入口的石阶旁,摆着两盆茉莉花。

    红木桌前,围了几个年轻人,他们正在看老板沏茶。倒入滚烫开水,再用背盖刮去表面的层层泡沫,身着青色旗袍的女老板动作优雅,慢慢洗去茶叶表面的尘土……

    注意到云乔,老板放下手里的茶具,带着很明显的港城口音:“这位小姐,请问要买茶吗?”

    云乔点头。

    今天下午她买了很多东西,都是刷的闻宴沉的卡,她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决定自己掏钱给他买点好茶叶,也算是投其所好,补偿补偿他。

    老板起身给云乔介绍,“我们这边卖得最好的是安溪铁观音,泡出的茶色泽好看,香气幽雅,回甘也刚刚好,不过上乘的安溪铁观音价格有点贵。”

    “多少钱?”

    “三万元一百克。”

    云乔:“……”好贵!

    这年头没钱连茶都喝不起!

    算了,还是刷闻宴沉的卡吧。

    买完东西回酒店,闻宴沉和他的智囊团还在开会,好像和明天的收购签约事项有关。

    云乔准备沏壶茶讨好闻宴沉,毕竟明天还要求他帮她付买画的钱。

    烧水,沏茶。

    她想不太明白,闻宴沉明明只有二十九岁,不仅爱喝茶,而且作息规律,平时挺养生,一点儿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

    云乔平时没做过这些端茶送水的事,本想学着茶叶店老板那样优雅地沏茶,但眼睛会了手却不会,茶水从杯里淌出来,洒落在桌沿,她又赶紧扯了纸去擦。

    笨手笨脚地将茶沏好,云乔突然觉得脑子有点胀,晕乎乎的,头重脚轻。

    但她没在意,端着茶水去了外间。

    此刻外间就闻宴沉一人,他在打电话。

    清贵俊美的男人脱了西装外套,里面是件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好看的锁骨。

    察觉到云乔进来,闻宴沉转过身,视线落在她精致的小脸上。

    眼前的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带着些憨气,手里端着杯茶。那茶还冒着热气,可见是刚沏好的。

    闻宴沉半眯着眼,眸色不明。

    主动给他沏茶,小姑娘学乖了?

    显然是不可能。

    闻宴沉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将手机随意地搁置在旁边,神色倦懒,等着她开口。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真是辛苦,喝茶。茶叶是我亲自去挑的,老板说这是港城最畅销的好茶之一。”

    云乔笑得很讨好,她将手里的茶杯放在闻宴沉面前的茶几上,态度好得出奇。

    闻宴沉掀开眼帘,视线扫过那杯滚烫的茶,声音清冷如常:“有事求我?”

    这殷勤献得太明显,他了解她,从小娇生惯养,小孩子心性,没心没肺的。

    除非有事相求,否则,不会这么反常。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你这么辛苦,想关心你一下下。”

    云乔:“那你非要让我说的话,就是那个……”

    “你明天一定要记得帮我付钱!”

    闻宴沉被她的话气笑了。

    男人气定神闲地敛眸,双腿随意交叠,倚在沙发上,“明天上午有个收购案的签约仪式,结束后大概九点半。”

    “可以的,明天约的十点看画,我可以等阿嚏……”

    云乔的话没说完,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又痒又堵,咽喉还有点痛。

    闻宴沉眸色暗了一瞬,微凉的大掌探了探她的额头,有点烫。

    云乔感冒了,还在发烧。

    医生说可能是因为着凉引起的,接下来两天要好好休息,尽量不要吹风。

    这会儿,云乔躺在床上,刚吃了药,脑子迷迷糊糊的,但还记得买画的事。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站在床尾的男人,嗓音带了点沙哑:“闻宴沉,你明天早上记得叫我,我要去买……”

    “乖乖在家休息,我去买。”

    男人的语气温柔又无奈,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更显深邃清隽。

    云乔吸了吸鼻子,依旧是委委屈屈的模样,“那你一定要帮我买下来。”

    “嗯。”

    闻宴沉提步走近,帮她掖了掖被角,却忽然被她抓住了手腕。

    因为发烧的原因,她小脸绯红,眸中似含了水,泛起潋滟波光,真诚地望着他,软软的招人疼。

    “那幅画就拜托你了。”

    “好。”

    “一定要买下来哦。”

    “一定。”

    “闻宴沉你真好。”

    “……”

    她像是终于放心了般,翻了个身,抱住柔软的鸭绒被,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闻宴沉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了的茶,轻抿一口后,无声叹气。

    茶叶放多了。

    他握着茶杯,灼灼视线落在云乔身上,一贯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小姑娘的身体素质太差。

    前两天才闹了肚子,今天又感冒发烧。

    不能再让她由着性子胡来了。

    第二天,闻氏集团收购港城良业房产的签约仪式如期举行。

    良业房产是港城最大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它即将被闻氏收购的消息传出后,国内商界对这次的收购案都极为关注。

    没想到闻氏集团的能耐竟然这么大,连良业都拿下了,可见背后掌权人的魄力和手段。

    全国各大经济媒体早早就在现场等着了,想着有机会能采访一下那位低调的闻氏掌权人。

    但仪式结束后,各大媒体并未看见闻宴沉的身影。

    上午十点,低调的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一栋别墅前,闻宴沉从车上下来。

    盛世传媒的胡总得知闻宴沉要来,便着急忙慌地亲自出来迎接,年过半百的他脸上扬着气的笑:“恭喜闻总拿下良业。”

    “不知闻总今天来我这儿……有何贵干?”

    闻宴沉不紧不慢地扣上西装,他身形颀长,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神情冷然,开门见山:“听说胡总手上有一幅郑板桥的《水乡人家》要转手?”

    胡总蓦然愣住,狐疑地问:“您是来看画的?”

    “嗯。”

    得到闻宴沉的回答,胡总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躬着身子赔罪:“真是对不住了闻总。”

    “我手上那幅画,一个小时前就转卖给别人了。”

    闻宴沉眸色一凛,“卖给谁了?”

    胡总:“南城夏家千金夏金珠,我和她父亲也算是旧识,她叫我一声叔叔。我本打算今天上午十点让大家一起来看画的,但那孩子说很喜欢这画,哭着求我卖给她。”

    “我心一软,就卖了。”

    “要是知道您对这画感兴趣,那我肯定是会给您留着的。”

    胡总一个劲儿的道歉,生怕惹恼了眼前这位爷。

    这可是闻家掌权人,如果闻宴沉真要和他计较,他那小破公司都不够人塞牙缝的。

    闻宴沉敛了眸,语气冷冽地吩咐江维查夏金珠的行踪。

    十几分钟后,江维回话:“闻总,那位夏小姐在半个小时前上了回南城的飞机。”

    云乔睡到十点过才醒。

    烧退了,但喉咙还有点不舒服,醒来后,又重重咳了两声。

    消息接二连三的进来,扰得云乔有点烦。

    打开,收到好几条唐昭的消息。

    你没去港城吗?

    郡主发了朋友圈,说她把那幅画拿下了

    截图

    奇怪,你昨天不是说你在港城吗?难道是郡主又使了什么阴招?

    云乔懵了。

    夏金珠把那幅画买下来了?

    闻宴沉不是去胡总家了吗?他为什么没买?

    价高者得,论财力,闻宴沉根本不可能输给夏家的人。

    那就是……他没尽力?

    她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闻宴沉不会这么小气。

    虽然云乔还是选择相信闻宴沉的,但到手的画就这么飞了,她心里难受。

    大老远飞来港城,就为了这幅画,她还生病了……

    越想越委屈。

    闻宴沉回来的时候,就见云乔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垂着眼睫,白皙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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