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近扬避嫌,自觉站在了一旁。

    毕竟涉及到赵师兄的宝藏,自己还是自觉点,万一听到不该听的,容易引起误会。

    其余几个囚犯见老囚犯刚死,心里或多或少有一点点伤感,可再一听,这小哥居然说他是二公子。

    看看,多可笑!

    这人呐,只要活得够久,什么奇葩都能碰见,这属于魔怔了。

    呵呵!

    二公子都有人敢冒充。

    “呔……我也是赵亮卓,我也是二公子,快把宝藏的下落告诉我!”

    另一个囚犯叉着腰,居然也走到活死人跟前跳。

    秦近扬叹了口气。

    你说你,没事拱什么火,没看二公子心情很糟糕吗?

    被关押起来的人,肯定有一部分是被冤枉、被欺压,但大多数还是小偷小摸,穷苦人和善良人是两码事。

    这个囚犯,就是纯粹的坏。

    秦近扬还观察了一下,活死人半睁着两只半死不活的眼睛,根本就不信赵师兄的话,他还是那副马上要咽气,但还没有彻底咽下去的样子。

    真正看到脸之后,秦近扬才知道关押接近20年的概念。

    真的很苍老了,比独眼婆婆岁数还要大。

    “咳咳……快快给本公子开口说话!”

    那个囚犯还在跳,话音落下,还转头朝其他囚犯呲牙咧嘴的出洋相。

    他是丝毫没注意到,赵师兄眼珠子在喷火。

    “滚!”

    咔嚓!

    赵亮卓转身一脚,直接踢飞囚犯。

    囚犯撞击在栅栏上,栅栏断裂,他身躯不停,最终摔在三个护卫眼前。

    唰!

    牢房嬉笑声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生死不知的囚犯,包括三个护卫,也都猛地站起身来,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这里是赵家!

    居然有人赶在赵家的牢房里闹事。

    咋敢的!

    赵亮卓沉着脸,突然撩开衣衫。

    “我的肚脐,从小就有个肉团,如果你是我母亲仆人,肯定知道!”

    他铁青着脸,眼神死死盯着活死人。

    “赵师兄,估计是假的……”

    秦近扬摇摇头。

    活死人还是那副鬼样子。

    三个看守中,已经有一个跑出去报信,其他两个在犹豫该怎么办。

    是时候去找独眼婆婆儿媳的骸骨了。

    啪!

    就在这时候,活死人的手,突然抓住赵亮卓的胳膊。

    秦近扬瞳孔一缩。

    真就认出来了?

    ……

    牢房里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秦近扬和赵亮卓被抓进去时,已经是傍晚,和犯人们闲聊了一夜,已经是第二天。

    唢呐声凄凉悠长,赵家上上下下一片惨白,人们披麻戴孝,哭声一片。

    开席的院子已经摆满桌椅,参加葬礼的宾客敬过香之后,也已经落座。

    里院哭声一片,外院熙熙攘攘,小孩哭恼嬉戏,众人闲聊闲谈,一片热闹景象。

    ……

    “赵家就是赵家……你们听说了吗?大公子光阴婚,就配了七房!”

    “谁让赵家有银子呢!你有银子,你也买七个姑娘尸体陪葬。”

    “嘘,这些尸体,有些是买的,有些来路可不正……”

    “听说赵夫人还买来一个病秧子活人,算准了阴婚时辰,病秧子才死透……病秧子是阴间正妻。”

    坐席乱哄哄,很多宾客等待时间无聊,就开始聊闲话。

    席位最前方的桌子,坐着一群年轻人,他们各个器宇轩昂,那目光之锐利,简直像宝剑的利刃,让人不敢直视。

    年轻人们也懒得瞎聊,目空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下人们小心翼翼伺候着,这些可是合岚山庄的天骄少年,二少爷的同门师兄弟,家里上上下下都不敢有些分毫懈怠。

    在少年们桌旁,是各个镇子里的显赫望族,有些是族长亲自来,即便族长没来,也派遣了家里举足轻重的人过来。

    赵家到无所谓,主要是赵家那个二公子,那可是中双堂的弟子,身份了不得。

    这群人见过一些世面,有些像找天骄们攀谈几句,有实在不敢。

    赵家上上下下一片忙碌,只要和赵家沾点瓜葛的人,哪怕是下人,都有一种脸上贴了黄金的感觉。

    这才是牌面啊。

    ……

    内院!

    “二少爷还没回来?”

    赵老爷身穿麻衣,正在院子里焦虑渡步。

    他刚才已经出去招呼过来宾,可大家明显都是在等自己那个二儿子出现,自己说什么都是废话,根本就不重要。

    可儿子怎么还不回来?

    按道理,自己的大哥葬礼,他最晚昨天就应该回来。

    逆子!

    逆子啊!

    可惜,赵老爷哪里敢得罪这个逆子。

    “老爷……还、还没有!”

    管家也是一肚子焦虑,他已经派人去镇子口等待,只要二公子出现,第一时间就来汇报。

    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唉!”

    赵老爷更加焦虑。

    棺材旁,大夫人正在哭嚎儿子,她还有两个亲生儿子在身后伺候着,也肿着眼,很敷衍的假哭着。

    “我的儿啊……”

    大夫人面容憔悴。

    “娘,别哭了,外面宾客来了好多!”

    小儿子岁数不大,满脑子都是桌上的瓜果。

    “都是看你们二哥的面子来的……你们俩个,也都是废物,连个武者根骨都没有……整个赵家,就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嫁过来好惨啊,我的儿啊……呜呜呜,废物……”

    不提赵亮卓还好,她再看自己亲生的三个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儿子死了。

    咋死的?

    死在宜春楼姑娘的房间里,说出来都能让人笑死。

    二儿子只知道吃。

    三儿子更差,吃都吃不明白。

    肯定是自己的风水出了问题,整个赵家的风水,被那个该死的庶子抽干了。

    “娘子,娘子……我儿还没有回来,这可怎么办?”

    赵老爷冲进灵堂,火急火燎。

    “我怎么能知道……那是你的宝贝儿子,我只是个姨娘,我能管什么……”

    大夫人边哭边打赵老爷。

    “老爷,老爷……镇长来了,镇长来了……”

    管家一路小跑,喊跑边喊。

    “什么……这么快?快快有请……夫人,别哭了,快和我一起迎接镇长……”

    赵老爷抓起大夫人,就是一路小跑。

    两个小儿子见状,也跟着一起往外跑。

    镇长可是代表县衙的脸面,自己一个乡绅,哪里敢怠慢一点点,必须全家迎接。

    如果没有意外,镇长肯定和他的宝贝闺女一起。

    镇长说了不止一次,想把闺女嫁过来,要知道,镇长家的千金也是武者,虽然并没有合岚山庄弟子那样显赫,但也有点天赋。

    这事,可非同小可。

    “二少爷还没回来?”

    镇长一边小跑,又焦急问道。

    “没、没……”

    管家脚都快烫熟了,可二少爷就是没出现啊。

    大夫人哭丧着脸,听到镇长前来,心里更加不平衡。

    该死的。

    镇长家千金为什么不嫁给自己大儿子。

    呸呸呸!

    大儿子死了,但我还有二儿子啊。

    你们就是瞧不起人。

    她回头又看了眼亲生的两个崽子,歪瓜裂枣,真是气到肠子疼。

    “老赵,节哀啊!”

    终于,赵老爷见到了镇长。

    大夫人看到镇长身后一个姑娘。

    好俊啊。

    多水灵的姑娘。

    如果能嫁给我亲儿子,那该多好。

    嫁给那个贱女人的儿子,真的是糟蹋了。

    气死我了。

    “老赵,令郎呢?”

    寒暄过后,镇长看了看周围,疑惑着问道。

    “你们俩个,快上前拜见镇长!”

    大夫人急忙督促两个傻儿子。

    闻言,两个儿子慌慌忙忙跑出来行礼。

    “呃……”

    镇长转头看了眼自己宝贝闺女,满脸尴尬:“这是老赵的另外两个儿子,不是为父提起的那个……”

    “老赵,赵亮卓人呢?”镇长瞪了眼赵老爷。

    没看到我闺女生气了嘛!

    还不赶紧把我女婿叫出来。

    “这个……镇长你也知道,我这二儿子是个武痴,还没回来呢,可能又修炼耽误了。”

    赵老爷只能叹气解释道。

    “武痴?这么痴?”

    白苛燕皱了皱眉,心里突然对赵亮卓期待起来。

    当然,她眼里丝毫没掩饰对赵家另外两个儿子的嫌弃和厌恶……如果父亲敢让自己嫁给这种货色,自己就断绝父女关系,远走高飞。

    大夫人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白苛燕眼里的厌恶。

    他恨的牙疼。

    可她欺软怕硬,不敢恨镇长。

    她现在更不敢恨赵亮卓。

    她脑海里回想起那个贱女人,幸亏你死的早,否则折磨你一辈子。

    ……

    活死人,说话了。

    谁都没想到,那个气若游丝的尸体,居然真的在开口说话。

    赵亮卓仔细听着,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噗!

    突然,活死人喷了一口血,直接就死在赵亮卓怀里。

    他一只手还摸着赵亮卓的肚脐眼,骷髅一样的脸,最终还是挂上笑容,那是一种欣慰。

    死的安详。

    死的心满意足。

    “二少爷……是二少爷……真的是二少爷……”

    管事嘴唇发黑,牙齿哆哆嗦嗦。

    其实他很久以前,也曾远远见过二少爷一面。可这两个人进来时,头上戴着布套,之后又锁在牢房里,光线昏暗,管事根本就没正眼看过。

    眼看二少爷踢开大门,他才越看越熟悉。

    咚!

    管事一膝盖跪下,不住地磕头。

    另一个护卫左顾右盼,最后也急忙跪下,还有一个已经跑出去叫人,管事想阻拦,却来不及了。

    “给我看好他的尸体,谁都不许碰,特别是那个毒妇!”

    赵亮卓一张脸漆黑,整个人身上都仿佛缭绕着一层黑雾。

    “是,是……”

    管事磕头如捣蒜。

    赵亮卓此时此刻,终于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母亲不是因为难产而死,是坐月子时死的。

    虽然母亲真的病重,也真的命不久矣,但那毒妇还是派人提前下手。

    娘也确实给自己留下了些东西。

    “我问你,赵家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毒妇在赵家的产业里,到底安插了多少娘家人?”

    赵亮卓居高临下,目视管事,一字一句问道。

    “毒、毒妇?”

    管事一脸茫然。

    天底下毒妇那么多,我不知道您具体指哪一个啊。

    我家母老虎,就是个典型的毒妇。

    “你们的夫人,大夫人!”

    秦近扬提醒了一句。

    他居然有一种身临其境剧本杀的错觉,这种离奇事件都能遭遇。

    “哦……小的明白了!”

    “现在赵家各个农庄的管事,都是程家人!”

    “老爷沉迷钓鱼,几乎不问赵家产业的事,都是夫人的几个兄弟在照看……还有,我听说……我听说……夫人每年都要拿走大量银子去给程家,而程家人为非作歹,却也是花赵家的银子上下打点。”

    管事也是一肚子委屈,好不容易见到二公子,就吐豆子一样全说了。

    其实他以前也有份肥差。

    可大夫人说一不二,自己的肥差直接被程家人抢走,如果不是对赵家有些苦劳,怕是牢头的位置都轮不到自己。

    “程家,程家!好啊!好一个程家……原来如此!”

    赵亮卓眼珠子越来越冷冽,牢房里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秦师弟,陪我去一趟庙里吧!”

    突然,赵亮卓看向秦近扬。

    “啊……好……”

    秦近扬点点头。

    “多谢秦师弟!”

    赵亮卓其实有自己的考虑。

    不管娘亲是不是真的留下宝物,身旁能有个见证人最好,山庄一般不会过问,但留个心思总归是没错。

    “二公子……二公子……您真的是二公子……”

    秦近扬和赵亮卓刚准备离开牢房。

    突然,牢里冲出来个黑影,他直接趴在赵亮卓脚下,双手抓着赵亮卓的裤腿,嚎啕大哭。

    岁数并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

    “嗯?”

    赵亮卓一愣。

    秦近扬回忆了一下,这个人应该是一直在墙角窝着,看上去是傻子一类,没想到并不傻。

    “二公子,我媳妇被抓走了,要给大公子配阴婚……可她还没死啊……她还没有死……他们说、他们说……他们说,要择良辰吉时让我媳妇死……救救我,救救我媳妇……可以吗……”

    他一边痛哭,一边诉说,同时头颅狠狠撞击在地上,歇斯底里。

    他在发泄自己无能。

    憎恨自己拼命都那样廉价。

    自己的妻子,还活着,被人抓走配阴婚。

    他恨自己。

    “我知道了!”

    赵亮卓点点头,表情平静的可怕。

    话落,他就走也不会的离开牢笼。

    “照顾一下他!”

    秦近扬临走前,朝着管事指了指青年人。

    他心里苦涩的厉害,呼吸都不太顺……年轻人三言两语的遭遇,让他比看到独眼婆婆还要难受。

    程家这群人!

    该死啊!

    ……

    【提示:草菅人命,以命抵命,你愿意让亡魂安息吗?】

    ……

    系统出现。

    秦近扬甚至不忍再看一眼青年。

    或许,他妻子已经死了。

    顺着程家人安排的所谓……良辰吉时!

    人命啊!

    为什么会被这样肆无忌惮的践踏。

    ……

    镇子口,有一间破庙。

    不知道是谁捐的,很久以前,也有些香火,但近几年已经荒废。

    庙里住着一个老道士,守着老庙,靠稀薄的香火钱,勉强度日。

    老道士也固执。

    赵家公子丧事,赵家派人过来,花银子邀请他去超度,他居然也拒绝,就守着破庙,日复一日,有饭吃就吃,没饭就饿肚子。

    当然,赵家也没有难为道士,他毕竟已经苍老,满大街都是道士和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道士站在门口,眺望着街道尽头,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当年他和师兄逃荒到重尚镇,眼看着就要饿死,却被一个女善人救起来。

    师兄对女善人动了凡心,可惜女善人已经是赵家的小妾。

    师兄还了俗,甘愿当赵家的仆人。

    师兄说是报恩,可他觉得不仅仅是报恩,师兄可能只想远远看着女善人。

    而自己却钻进这间破庙,成了守庙人。当然,女善人悄悄捐了银子,才重修了一下庙宇。

    后来,女善人生下一个儿子。

    他俩虽然没什么本事,连武者都不是,但师傅却曾经是个高人,师傅留下一颗紫丹,可逆改凡人根骨。

    没有丝毫犹豫,师兄悄悄喂婴孩服下紫丹。

    这件事情,就连女善人都不知晓。

    最后,赵家发生了一些大事。

    女善人产子不久后暴毙而亡。

    师兄被赵家秘密抓走,生死不明。

    可自己并不懂武学,也没能力去救师兄,可能师兄已经死了。

    除了女善人,没有人知道自己和师兄有关系,在重尚镇所有人眼里,自己只是个独来独往的守庙人。

    除了守庙,自己还守着对师兄、对救命女善人的承诺。

    庙里的雕塑下面,有个暗格,里面有女善人留下的一些东西,要给当年那个孩子。

    或许……时辰孩子来了!

    确实。

    来了!

    赵亮卓沉着脸,站在庙门口,头发无风自动,目光空洞冷冽。

    “进来吧!”

    守庙道人其实都没见过赵亮卓。

    婴孩时没见过,成年更没见过,全程都是师兄在做事。

    但他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他。

    或许,是那颗紫丹!

    “秦师弟,你也来吧!”

    见秦近扬站在门口,赵亮卓突然招呼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见到秦近扬就特别安心,也相信师弟的人品。

    “这……是我能看的吗?”

    秦近扬都犹豫了。

    “秦师弟,其实……我心里有点害怕。”

    赵亮卓苦笑一声,脸上真的有些脆弱。

    “唉……师兄你放心,不管我看到什么,肯定不会和第二个人说!”

    秦近扬点点头。

    赵亮卓这样脆弱其实也不奇怪,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这一波冲击。

    太剧烈了。

    ……

    “快快……原来那狗崽子回来了……”

    大夫人一路小跑,领着一行人也在往破庙赶路,她的理由是迎接二儿子归来。

    她已经连满座宾客都没时间顾及。

    牢房里的那个护卫,是大夫人亲信,他第一时间没有去招呼人,而是找大夫人汇报情况。

    大夫人多精明,当下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之后,她立刻找到赵亮卓行踪。

    大夫人知道赵亮卓进了破庙,她气的抓耳挠腮……原来那贱人留下来的东西,在一个破庙里。

    防不胜防啊。

    这个贱人,真的是能骗。

    ……

    哗啦!

    大夫人见到破庙,脑袋什么都没有想,直接冲上去,劈头盖脸就推开破庙的门。

    光线如一柄银色斧头劈下,赵亮卓跪在塑像下,缓缓回头。

    秦近扬站在一旁,表情伤感。

    在赵亮卓的面前,摆放着一层厚厚的衣服。

    有婴儿的。

    有孩童的。

    有少年的。

    有青年的。

    有一对成亲衣裳。

    礼服后面,又放着婴儿小衣服,一蓝一红,好像是给一男一女缝制。

    还有长命锁。

    有十几双鞋子。

    衣服已经放置了太久时间,棉布有些褪色,仿佛经历了很久很久,等待了很久很久……

    ……

    “姨娘……这就是我娘留给我的宝藏,所有东西,都在这里!”

    “你居心叵测这么多年,东西看到了,你也满意了吧!”

    “这是我这辈子,最后叫你一声的姨娘……贱货!”

    赵亮卓的声音响起,站在门口的那个妇人,浑身上下都如被雷击了一样,连最简单的呼吸都特别艰难。

    ……

    秦近扬凝视着那些衣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多好的一个娘亲。

    她知道自己病重,知道自己没办法陪伴孩子长大。

    她内心愧疚。

    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缝纫的手工。

    坐月子的时间,她没日没夜,煤油灯前熬着夜,亲手给儿子缝衣服。

    缝了婴儿衣服,缝了顽童衣服,缝了少年衣服,缝了青年衣服……还缝了儿媳和儿子成亲的衣服……

    她还是愧疚,还是觉得不够。

    她用积蓄买了长命锁,虽然这个娘已经死了,但她还是想留给孙子一些念想……

    她又给孙子缝了衣服。

    两个孙子,一男一女,成龙成凤……

    她和照顾自己的产娘闲聊,说给儿子留下一生够用的东西,其实就是衣服……可却被大夫人听到,以为是什么宝贝……

    秦近扬眼眶都有些发酸。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年轻的女人,身旁有个婴儿啼哭,她穿针引线,眼里是溺爱和幸福……

    ……

    哗啦!

    赵亮卓挑选出一件合身的衣服,小心翼翼披在自己身上。

    “娘……谢谢……”

    “娘,我来了……我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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