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
江姜见裴淮离开,便也起身打算回府。
方才裴淮并未让她回工部,想来这两日工部会戒严,铅笔和数字在工部流传开之后,分给她的计算量少了不少,她即使不去也耽误不了什么。
再说,生病还上什么班,还是回去躺着吧。
吴行舟去外间的大夫那里拿好药,扶着江姜上了商会的马车。
“裴大人怎会在这里?”吴行舟扶着江姜似是随口问道。
江姜:“方才我在工部门口迷迷糊糊睡着了,应当是裴淮把我送来医馆的。”她只是睡着了,才没有昏迷。
吴行舟笑笑,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听说昨日工部失窃,方才工部派人来过商会,说是往后不必再去工部了。”
江姜闻言一怔,“这么突然?”
吴行舟:“过几日我们便回上江吧。”
江姜轻轻撩起一角窗帘,瞧着马车外的人来人往,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好。”来京都光算数去了,都还没怎么逛过呢。
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江姜转身对吴行舟道:“这几日可有在府中发现可疑之人?”
“可疑?为何这么问?”吴行舟问道。
“没有吗?”江姜并未将令牌被掉包的事情告诉吴行舟,这毕竟是工部之事,她本就对令牌丢失之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不想身边的人也牵扯过深,不知道便没什么危险。
吴行舟笑笑,“没有。”
“哦。”白日里令牌都是随身携带的,唯一可能被掉包的地方那便是夜里。
裴淮给她令牌的事情并没有知道,就算其他人见到,顶多也就是认为这是工部一块普通的令牌,毕竟其他人也有。
但偷令牌的那人显然是知道她手上的令牌是裴淮给的,那人或许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自己,或者说是裴淮,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裴淮少了一块令牌,而她多了一块令牌,才能想到裴淮将令牌给了她。
若是想从她这里拿到令牌,确实比在裴淮处容易许多,她出行没有随从,只会一点用来逃命的三脚猫功夫,而裴淮不一样,且不说他是世子,身边有苏凌随侍,就说他那一身武功,寻常小贼想要不惊动他拿到令牌简直痴人说梦。
江姜暗暗叹了一口气,这贼人时机找得也太好了,像是在专挑她这个软柿子捏。
江姜在一旁胡乱地想着,吴行舟静静地看了江姜一会儿,他收回视线,执扇撩起窗帘,看向窗外的目光冷然。
府中下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原本就只住了一个多月,东西不算多,收拾一番之后,整个院落显得空空荡荡。
吴行舟将江姜扶到床榻上躺好,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肌肤温热,已经退了热,“退热了,你先休息,明日我们便出发回上江。”
“这么快?不是说还要等两日吗?”江姜惊讶道。
吴行舟淡笑道:“这几日几乎每日都能收到老江的信。”
想起家里年纪越大越唠叨的老江,江姜瞬间觉得头又疼了起来,上江距离京都有大半个月的路程,每日一封,老江也是不嫌麻烦。
她接受现实道:“好吧。”
待吴行舟走后,江姜方才在医馆睡了很长时间,现下是如何也睡不着,她想着明日若是离开京都,至少应该向裴淮说一声,他若是还想问令牌的事情,趁她还在京都,得赶紧说清楚。
她起身坐到书桌前,提笔思索了片刻才缓缓下笔。
工部藏书楼地底有一间暗室,这事儿瞒不住工部之人,更何况暗室没有“钥匙”打不开,大理寺已经决定强行破门,但这门设计的精巧,还需要工部善机巧之人帮忙。
小六将信送到工部之时,裴淮正和其他人一起想办法打开暗室的门,负责通报的守卫对小六道:“你找裴大人?裴大人这时候正忙着,许是不会出来的。”
他说得还算比较委婉,工部之人都知道裴大人若是专心做什么事儿,旁人想要说些其他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总不能对裴大人动手吧。
倒不是他故意不理人,他只是太过专注,难以被外物所扰。
守卫走到藏书楼,先是朝里间看了一眼,见裴大人果然在看着什么图纸,他犹豫一阵,打算说完就走,总归他通报的职责是做到了的,他上前在裴淮身旁道:“裴大人,门口有一封江姑娘给您的信。”
一口气说完,守卫看了眼裴淮的神色,他依旧静静地翻看着藏书楼的图纸,看吧,裴大人没有反应。
他正要告退离开,却见裴淮收了手中的图纸,起身向外走,淡淡应了一声,“嗯。”
看着裴淮走远的身影,守卫怔在原地疑惑地挠了挠头,裴大人何时变得如此好“沟通”了“
许言辞若是在这儿,一定会顶着那双看破一切的黑眼圈为守卫解惑,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观察,他发现“江姑娘”就像是一把钥匙,能准确打开他们裴大人对外界的感官。
送完信,小六并未立即离开,“裴大人,姑娘说若是您有回信,可以交给小的。”
裴淮打开信,熟悉的铅笔字映入眼帘,平日里见她写得最多的是数字,正经的字却没怎么见过,信纸上的字倒不像她看上去那般张扬明媚,颇为秀丽端正。
他唇角轻轻勾起,继续看下去。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