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理解我就好。”

    眼见沈梦生并没有责怪自己,黄金荣也总算放了心。

    说实在的,他自己都觉得这件事没有帮沈梦生,有些说不过去。

    可没办法,他实在是太看重利益和钱财了,若是沈梦生被陆连奎抓起来,他肯定是说什么都要救的。

    但苏小曼,跟他无亲无故的,不值当。

    “好,我就给你三天假期,你去忙吧。阿生,节哀顺变。女人有的是。”

    沈梦生微笑着点头,并不和黄金荣解释,也不向他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办公室。

    依然是达子和道哥送他下来,两人走在沈梦生的身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对沈梦生,早就有了如同兄弟般的信赖和默契,而过去,他们也和沈梦生一样,曾经因为黄金荣的关系,连累家人被害。

    所以,他们都懂得沈梦生的心情。

    到了楼下,达子拍了拍沈梦生的肩膀,然后掏出来两百块钱塞进了他的裤兜:“兄弟,没别的意思,你知道我们请你吃酒不方便,这钱,就当是我们请了。”

    一声兄弟,把沈梦生叫的弯起了嘴角:“刚认识你们的时候,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你们会叫我兄弟。”

    “谁说不是呢。”

    达子笑着摇头,他当然也想不到,当初连黄振亿都不怎么看的上,只是被当成工具人一样被利用的棚户区的穷小子,如今会成为他们的兄弟。

    道哥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在江湖飘,迟早要挨刀。这只是个开始,认了吧!”

    沈梦生点头:“我昨晚就认了。这个时代,人算什么,人命是什么?我们算人吗?算狗?呵呵,我们就是蝼蚁!”

    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达子和道哥闻言,也只能叹气。

    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怨气和恨意,就像他们当初一样,说对黄金荣没有埋怨,那是不可能的,可埋怨也没用,他们照样要依附黄金荣。

    否则,八成会落得跟杜月笙一样的下场。

    离开聚宝楼,沈梦生便直接回家,包了辆马车,用棺材好好的装殓起苏小曼的尸体,就带着踏上了前往苏州的路。

    苏小曼的身世他并不是特别的清楚,只知道她的小姨是盛家的儿媳妇,跟盛五娘关系不错,经常出入盛公馆。

    他不知道去哪里找苏小曼的父母,只能去盛公馆先找盛五娘。

    幸运的是,得知他来,盛五娘竟然真的给了他一个单独相见的机会。

    “阿生,你可有日子没来了。不久之前,我收到了你送我的礼物,没想到,那香烟竟然还是你开的烟厂生产的,早知道,我也不必找钱大钧那家伙帮我弄了。”

    一见面,盛五娘就笑呵呵的开起了玩笑。

    她家财万贯,每天烦心的事情大概就是吃不到更好吃的东西,玩不到更有趣的玩意罢了,根本不懂人间疾苦,也不想懂。

    要是往常,沈梦生还能陪她一唱一和的开开玩笑,但现在,他完全没这个心情。

    “五娘,我这才来,是想跟您打听一个人。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苏小曼?”

    盛五娘笑了笑:“这叫什么话!小曼是我的侄女,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她。怎么,要过年了,你准备来提亲了?”

    她和苏小曼的小姨相熟,自然也知道沈梦生和苏小曼的关系,眼见他这么严肃这么认真的问起这件事,心里猜想,他大概是来提亲的。

    否则,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他这么认真。

    然而,下一刻,沈梦生就破除了她的想法。

    “小曼出事了,我想给她的家人一个交代。”

    等到盛五娘见到苏小曼的尸体,急急忙忙派人去把盛太太请过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盛太太在听下人说苏小曼出事的时候,就已经头昏脑涨了一会儿,及至她赶到盛公馆,看到门口马车上那硕大棺材的时候,更是惊得差点没昏过去!

    “小曼,小曼,真的是你吗!不可能,你打开棺材,我要亲眼看到才会信!”

    沈梦生无奈:“你还是不要看了,她…的样子,会吓到你。”

    “你胡说什么!我外甥女什么样子,我会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会吓到我!你马上给我打开棺材,我必须亲眼看到才相信!”

    眼见盛太太对自己已经充满了敌意,沈梦生只好命人把棺材盖子打开。

    盖子打开的同时,不但盛太太冲了过去,就连盛五娘也好奇的凑上前来。

    只是当两人看到苏小曼尸体的那一刻,还是吓的犹如见鬼一样,都腿软的向后直踉跄。

    那尸体浑身是血,面部犹如厉鬼,别说他们了,只怕是连苏小曼的亲生父母见了,也会吓一跳。

    “怎么、怎么会这样?”

    先前,盛太太还以为苏小曼是病死,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万万没想到,她竟会死的这么惨!

    进入盛公馆,几人围桌而坐,沈梦生终于一边喝着茶,一边颤抖着声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个清楚。

    听完之后,盛太太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小曼啊!我们小曼,竟然被一个流氓给杀了?天煞的陆连奎,他以为他是谁,竟然敢在我们盛家,敢在苏家的头上撒野?五娘,你可要给我一个公道啊!”

    盛五娘也是怒不可遏,苏小曼跟她的关系虽然疏远,但的确也是盛公馆的常客,算的上她盛五娘的人。

    而她盛五娘是什么人?

    就连上海市当局的大领导见了她,都得乖乖的行礼问好,一个区区的陆连奎,小小的巡捕房总督,竟然敢伤苏小曼的性命。

    “简直岂有此理!”

    她怒而起身,又瞪向了沈梦生。

    “你好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还算什么男人!沈梦生,我真是高看你了!”

    沈梦生任她羞辱怒骂,毫不反驳。

    她说的没错,他的确没用。

    盛太太立即哭道:“你骂他干什么,他就是个废物!当初来盛公馆,还是我看在苏小曼对他有意的份儿上,主动给他做的引荐人。他要是有本事,用得着带人来盛公馆找人撑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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