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看见的是夏之秋嘴角牵动一个邪肆的弧度,眸子冰冷得仿佛能将人撕裂。最为重要的是——他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

    愣了几秒钟,绑匪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还有制胜的武器,举枪就往夏之秋身上打去。

    “夏之秋!”周雨丞着急地大喊。

    可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夏之秋非但无所畏惧,反倒笑得更肆意了。绑匪不解,下一刻便明白了眼前此人的诡异之处——那子弹打在他身上竟是直接化成了灰!

    听得枪声,一直沉浸在季橙坠崖之痛的辛棠荞方徇声看来,目睹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时间,所有枪头都对准了夏之秋,朝他扫射子弹,但子弹无一例外地化作飞灰,消失得无影无踪。

    诡异!实在诡异!

    领头人开始害怕,就连握着枪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仿佛占尽优势的不是他们,而是眼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成年男生。

    夏之秋在逼近,他走得极慢,但每一步都像极了死神的降临。

    周雨丞只觉夏之秋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好像强壮了不少,也高了不少,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只瞧见夏之秋的侧面便觉得一阵恶寒,更何况那群被迫正面他的劫匪!

    夏之秋一边靠近那劫匪,一边用一种周雨丞从未听过的寒冷声音说:“给过你们机会却不珍惜,那便灰飞烟灭罢!”

    他闭上了右眼,只睁左眼,也未见任何动作,身体四周便泛起一阵强烈的蓝光。劫匪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纷纷身不由己地扔掉枪支,跪倒在地。

    夏之秋眼色一沉,身体的光芒就要冲向劫匪,却在这时听到一个女声从高处传来。

    “夏之秋住手!”

    杭九傒揽着季橙从天降下,后者完好无损。辛棠荞不知是惊还是喜,愣愣地好半天缓不过神来。

    夏之秋闻言果真停了手,他睁开右眼,周身蓝光消散。只抬手间,那被扫落在雪地里的眼镜又握在了手上。他将眼镜戴好,这才转身,露出一如既往的那种无辜眼神看着周雨丞。

    周雨丞觉得在那一刹那,夏之秋的身形好像又缩回了原来的模样。遐想间,夏之秋已经朝他跑了过去,抬手间便将周雨丞和辛棠荞的手铐打开。

    夏之秋关切地检查着周雨丞是否有受到任何伤害,却又无法忽视他那疑惑、惊讶等各种情绪交杂的目光。

    “橙子!”辛棠荞朝季橙奔了过去。她将季橙转了几个圈,也没工夫理会方才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直到确认季橙身体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

    “荞麦,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还得处理点事情,等回酒店我再告诉你一切。”

    辛棠荞点了点头。

    季橙与杭九傒并肩走到那身体如筛糠般抖着的绑匪面前,前者问:“我问你们,是谁让你们在我杯中下药的?”

    那些人早已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半晌没能回答季橙的问题。

    “橙儿,他们不说,杀了罢。”杭九傒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极具威胁的话。

    那领头人连连磕头求饶,随后颤抖着声音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自派出所出来后,绑匪一行人正商讨着要如何报仇雪恨。这时,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紧身皮衣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身形虽看似娇弱,但却让这一行人生了畏惧之意。她给了那领头人一颗药丸,说明用法便翩然离去。一行人虽有不解,但还是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信念,鬼使神差般地听从了那女人的话。

    季橙看了看杭九傒,从他脸上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便又问那领头人:“那你可还记得那女人长什么模样?”

    领头人连连摇头,说:“她刻意遮掩过了,根本看不见长相。”

    “声音呢?”

    “不记得了。”

    “橙儿,”这时,杭九傒说:“那人刻意隐藏了身份,从他们嘴里得不出有用信息的。”

    “至少我们知道那人是个女的。”

    杭九傒点点头,弹指间有光飞入劫匪体内。

    “橙儿,既然你们这里有你们的规则,我便不杀他们。我抹去了他们的记忆,且给他们下了命令前去自首,他们这辈子干过的所有坏事想来会使他们受到你们这里的严惩罢。”

    季橙心中一暖,被他握住的那只手若有似无地紧了紧,但即便如此微妙,还是被杭九傒敏锐地察觉了出来,他冲她一笑,真真是风华绝代。

    方才落下悬崖的那一刻,虽不愿承认,可季橙心中的确想的是杭九傒。他总会在她最危急的关头前来,解救她于水火。

    一行人回到酒店后便各自回了房间。季橙身上的禁制被杭九傒解除后,也与辛棠荞一起回了房。她先是运用灵力帮辛棠荞调整了一番身体,随后才将所有事实娓娓道来。

    周雨丞早已没了方才的惊讶,取而代之的是独自生闷气。他回房便闷头倒在床上,一言不发。

    “雨丞。”夏之秋轻轻唤了一句,对方却不予理会。

    “雨丞。”他又唤了一句,并且走到他床边坐下,说:“我知你怨我有事瞒着你,但这些事,我无法说出来。”

    闻言,周雨丞鲤鱼打挺般坐直了身子,看着夏之秋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哀怨的小媳妇。

    “雨丞,我……”

    “你倒是藏得挺深啊!深藏不露啊!”周雨丞像是准备开始兴师问罪,但很快又话锋一转,说:“你刚才也太帅了吧!我就觉得这世上肯定有违反物理原则的事,只是没想到竟就在我身边!小秋秋,你要不要也教教我?”

    “不行。”

    “喂,你也太小气了吧?大不了我拜你为师,尊称你一句师父?”

    夏之秋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肯教你,而是此地灵气稀薄,无法修习任何法术。”

    “那你是怎么修习的?小秋秋,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来自哪里?”周雨丞说着凑近了些,紧盯夏之秋,深怕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夏之秋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坐远了些,极为认真地看着周雨丞,说出了那番他本打算直至离开也不会说出来的话。

    “雨丞,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的家乡叫做中渊,中间的中,深渊的渊。我叫夏遗,字之秋。”

    “中渊,夏遗……”周雨丞默念着这两个颇为陌生的词汇。

    “关于我更多的信息,抱歉,我现在不能说。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夏之秋极为诚恳,不似有半句戏言。

    他原以为周雨丞会生气,却见他释然一笑,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说我不强求,待你想说了,我随时洗耳恭听。”

    “谢谢你,雨丞。”他说完,又忽然道歉:“对不起,雨丞。”

    还未等周雨丞问个所以然,他便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在他倒下的前一刻,夏之秋扶住了他,将他轻轻放躺在床上,又为他盖好被子。

    他凝视着周雨丞的脸,抬起的右手好几次想落在那脸颊上,终是没有那样做。他轻启薄唇,从那语气之中不难听出悲痛之色,他说:“周雨丞,对不起,我封印了你的记忆,你也忘掉这一段罢。终有一日我会离开,所以关于这一切你还是不要记得的好,我一人记得,足矣。

    “周雨丞,你听好,我是中渊夏遗,字之秋。”

    ……

    除了为救杭九傒而死过一次这件事,季橙几乎对辛棠荞是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依旧精神满满,毫无睡意。尤其辛棠荞,听得一惊一乍,时而艳羡不已,时而愤慨万千。她趴在枕头上,两只脚不时翘起来晃两下,不时评价一番。

    “对于杭老师的现状,我只能说两个字:活该!要我我也不理他。哪有不相信自家媳妇儿而跑去听别的女人胡说八道的道理?脑子被门夹了还差不多!”

    辛棠荞不无愤慨,但旋即又正了正神色,说:“不过橙子,虽然杭老师曾经做过蠢事,但这不能改变他爱你的事实,否则怎么会大老远追到这里来?你想想,你最初一人去那边的时候无助彷徨,他来这边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呢?生气归生气,但倘若你还爱他,便不要让他等太久了。”

    “荞麦,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啊?”季橙噘着嘴,心有不满。

    “怎么不能帮他说话啦?你想想你今天掉下悬崖有多恐怖,心跳都给我吓没了。但人家杭老师二话不说就下去救你了,那可是有炸弹的耶!”

    “炸弹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可他知道有炸弹吗?倘若正在救你的时候炸弹爆炸开来,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你觉得当真伤不了他?再怎么样也是□□凡胎啊!”

    季橙闻言,沉默了。

    辛棠荞又道:“橙子,我知道你一向高傲倔强,但你问问你自己,你当真想错过他吗?他若真的放你自由,你又真的甘心吗?”

    季橙依旧没有说话。

    辛棠荞叹息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旋即倏地坐起身,下床拉起另一张床上的季橙就往屋外走。

    “干嘛?”季橙问。

    辛棠荞二话不说,拉着季橙来到杭九傒门外并敲响了门。杭九傒的开门速度极快,几乎敲门声刚落,门便打开了,仿佛他就等在门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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