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极稳,季橙又不由想到杭九傒没有驾照,便对他密语道:“你没有驾照,要是被交警查了怎么办?”

    杭九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橙儿这是在关心我吗?”

    “你想多了,你若被查,影响我们的行程罢了。”

    “放心吧橙儿,其实第一次到这里之时,我就有驾照了。那时候见你那副模样觉得可爱极了,便没有告诉你。”

    “所以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你又到底刻意隐瞒了多少?”

    “橙儿,以前的事我已无力改变了,但以后我都会对你说实话,好吗?”

    “以前我需要的时候,你总是隐藏自己,而现在我却已经不需要了。”

    “乖橙儿,别说气话。你乖乖的,一会儿九傒哥哥带你堆雪人去。”

    “……”

    到高速路口时,周雨丞等人还未抵达,杭九傒便把车停在了路边。

    不多时,周雨丞便开着他那辆城市越野抵达了路口。他将车子停住,梁小清开门下来,并朝杭九傒的车子跑了过来。她贴着玻璃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后,方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杭九傒眉头皱了皱,看向季橙,而对方一直低头专心看手机,压根儿没有理会他。

    “我受不了了!”刚上车,梁小清便抱怨道:“死周雨丞,一直在跟他带的那个女生说情话,简直恶心死我了。”

    几人这才明白梁小清跑过来的原因。季橙问:“那夏之秋呢?他要是受不了的话也可以过来,我们可以挤一挤。”

    梁小清摆摆手,说:“不用担心他,那孩子缺根弦,压根儿不懂这事儿,抱着本书连句话也不说呢。”

    如此,两辆车便驶上了高速,朝着柏寒雪山而去。

    这柏寒雪山位于西边,幅员辽阔,由许许多多高低不同的山峰组成,最高海拔四千多米,一年当中有大半年山上都有积雪,冬天更甚。山上开发了滑雪场、温泉等娱乐休闲设施,故而周边许多人都乐意找时间去玩上几天。

    山上酒店不少,柏寒温泉酒店则是最受欢迎的存在,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那里落脚。时遇元旦,周雨丞老早就在网上定下了房间,否则上了山只有睡雪地的份。

    辛棠荞将零食递给前面的梁小清,三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梁小清突然问杭九傒:“杭老师,你能说说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吗?一个培训班老师怎么会像你这样有钱?”她一边问着,又一边塞了块薯片在嘴里。

    季橙心中对此其实也颇为好奇,杭九傒就算在那个时空再有钱,那也只是仅限那个时空啊,怎么到了这里还能这么横?

    杭九傒只云淡风轻地回曰:“做珠宝生意的。”

    梁小清恍然大悟,继续埋头吃起了零食。

    出于对这个世界治安的一种负责的态度,季橙密语对杭九傒说:“杭九傒,纵然你本事通天,我也希望你能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倘若你利用法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一定亲手将你送入牢房。”

    所谓见不得人的勾当,诸如抢银行之类的,杭九傒干起来绝对得心应手。

    “小橙儿,说你笨你还不承认。第一次来时,沈颜便已将这一切办妥了。你想想,在那边你我看不上的珠宝财物到了这里该不该值钱?”

    季橙闻言,恍然大悟,心道:无论是东方家,花狱城,抑或是千圣陵,哪一处不是有钱得让人愤恨老天不公平的?那些平日里杭九傒看都不屑看一眼的金银珠宝若是放在这里,得卖多少钱?倒是她思想受限了。

    “小橙儿可真是关心我,好感动。”

    “……”

    另一辆车上,周雨丞一路都在跟他带来的那名叫阿冰的女生打情骂俏,充分发挥了他油腔滑调的把妹才能。夏之秋则始终低头看书,但倘若稍微一看,便知道那书从一开始就未曾翻动过一页。

    本来夏之秋是坐在副驾上的,但是接到阿冰时,她说她会晕车,于是夏之秋把副驾的位置让了出来,独自坐到后面去了。

    “雨丞,你会滑雪吗?”阿冰问。

    “当然会,你不会吗?”

    “不会呢。”

    “没关系,我可是教练级别的,保证手把手教会你。”

    “可是人家怕摔跤,好疼的。”

    “有我在怕什么?我自然会保护你的啊!就算要摔,我也会做你的专属人肉垫子,你摔在我身上就不疼了。”

    “雨丞你真好。”

    “啪”地一声,夏之秋重重地合上了那本书。周雨丞微微侧头,问:“怎么了,小秋秋?”

    “没事,睡觉。”沉沉说罢,夏之秋合上了眼,果真睡觉去了。

    周雨丞和阿冰一路上都在进行着这样的对话,也得亏夏之秋脾气好,换个人早把周雨丞踢出去了吧。

    车子在高速上已经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由于元旦出行人众多,堵车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车子一动不动。杭九傒拉起了手刹,耐心地等待着。

    此刻辛棠荞和梁小清早睡着了,季橙也是昏昏欲睡。杭九傒回过头,见季橙手中抱着一盒切好码得整齐的水果,眼神涣散地盯着窗外,不由会心一笑。

    “橙儿,橙儿。”

    季橙被杭九傒的密语惊醒,晃了晃脑袋,瞪了他一眼。

    杭九傒又说:“橙儿,好渴哦,你要不要喂点水果给我啊?”

    “你不会自己吃?”

    “我可是在开车呢。”

    “现在车停下来了,开什么车?”

    “那我也得做好随时启动车子的准备啊。”

    季橙无言,将手中水果递给他,却是没有要喂他的意思。

    杭九傒扬了扬自己带着手套的手,说:“橙儿你看,不太方便呢。”

    “你不会脱了吗?”

    “可是好像又不太卫生,说不定会吃坏肚子呢。”

    “……”

    季橙恨恨地瞪了他两眼,终是拿起一颗奇异果,整颗塞进了他嘴里。杭九傒倒也不显得狼狈,满脸幸福地几口将那果子吃完,又微微张开了嘴。

    季橙蹙着眉,很是不快地一连塞了好几块水果在他嘴里,惹得他不得不用密语道:“够了够了,橙儿,装不下了。”

    她这才住手,又躺回了椅背上。杭九傒将那满嘴的水果咽了下去,极为满足地看着季橙,哪怕她始终望着窗外,但也觉得高兴极了。

    小橙儿,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不要我的。

    由于一路堵车,众人原设定在十二点前抵达山脚的计划足足晚了两个小时。两点过,饥肠辘辘的众人才找到一家当地特色餐厅,一顿饱餐后,方开车上了山。

    众人将车开到半山腰,这是自驾车能抵达的最高点。泊好车后,他们方拖上行李前去坐缆车。抵达山顶时,已接近五点。此刻山上正下着大雪,虽冷,但景却极美。

    他们一共定了四间房,三间标间,一间单间。季橙与辛棠荞一间,梁小清和阿冰一间,周雨丞和夏之秋一间,而杭九傒则独自一间单间。四间房都在五楼,倒也方便。

    待放好行李后,辛棠荞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季橙去外面玩雪了,哪怕此刻雪下得正大,也不能阻挡她的满腔热情。

    酒店外有一片空地,虽临近日落,却也有不少人在大雪中乐不思蜀,想来都是一群平日里难以见到雪的人。

    周雨丞与阿冰一起堆雪人,夏之秋则站在雪中仰头望着那飘扬的雪花,似乎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橙子橙子,我们也来堆一个大雪人吧!”辛棠荞说着,就找了块空地开始了她的雪人大作。

    季橙刚想参与,却被一人拉住了手,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者何人。

    她有些不耐地回头看着杭九傒,却见他朝她咧嘴一笑,随后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说:“橙儿别冷着了。”

    她没好气地将自己的手从他戴了黑皮手套的手中抽回,冷声道:“杭九傒,你知道我不怕冷的,就连寒玉都能被我吸收掉,我会怕冷吗?”

    这必定是说者有意且听者有心之言,杭九傒微微垂下了眸子,脑海里又不禁想到了那句话:

    “你到底是什么……”

    季橙将他神色尽收眼底,只冷笑一声,转身欲走。不料杭九傒又抓住了她的手,对她一笑,随即背过身微微蹲下,说:“橙儿,拿出来。”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帽子。

    从这个角度,季橙清楚地看见杭九傒帽子里放了一副白色连指手套,毛茸茸的,很是可爱。把东西放在衣服帽子里,这还真不是花狱城城主杭九傒的行事风格。

    她一阵无语,又莫名觉得有些可爱,随后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竟伸手将那手套拿了出来。

    两只手套被一条线连在一起,手套手心处样式为不知是猫还是熊的掌印。

    杭九傒又转过身来,将那手套挂在季橙脖子上,温柔地把她两只手塞进了手套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又捧着她的手,说:“我不管,我觉得你会冷,你乖乖戴好才能去玩。”

    那样子,像极了宠爱女儿的父亲。如果不知晓那些过往,大抵所有人都会觉得季橙不知好歹罢。

    季橙眼神中闪过一丝柔色,但很快便将之收敛,她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而后朝辛棠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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