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欲起身，却迎面走来几个女子，穿得露骨，浓妆艳抹，缠着他热情地邀请他一起玩。他面露不耐，却又一时摆脱不了这些女人的纠缠。
季橙与那男子在吧台坐定，分别点了喝的就聊起了天。其实说是聊天，大多数时间却都是男子在说，季橙百无聊赖地听着，思绪早已飘远了。
“这酒吧里穿得像你这么保守的，怕是仅你一个。”男子见季橙有些走神，便伸出一只爪子想去摸季橙放在酒杯上的手。不承想，尚未碰到季橙，他便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扼住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吓得他赶忙将手缩了回去。
季橙这才被这小插曲拉回了现实，见得杭九傒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右边，面色冷得快要结冰。
她对他视若无睹，转而对左边的男子说：“你刚刚说那些真有趣，再给我说一些好不好？”
男子一听，喜上眉梢，便又眉飞色舞地给季橙讲起了他那些添油加醋，运用了各种修辞手法的往事。季橙这一回倒是听得认真，还时不时给出一些惊讶的反应，使得男子更是忘乎所以。
“橙儿，你再这般胡闹，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此人。”
一个声音突然冒入季橙耳中，是杭九傒的密语传音。季橙不予理会，反而直接挽住了那男子的手臂，满脸崇拜地看着他眉飞色舞地讲述那些过往。
“哇塞，你真是厉害，如果是我的话早就吓晕过去了呢。”季橙夸赞道，还不忘贬低自己抬高他人。
“一般一般啦，下次有机会也带你去体验体验吧。”
“那可不行，我胆子很小的。”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男子说到兴头上，又见这女子如此娇媚，便伸手想去搂她的肩膀。却是刚抬手，便忽觉天昏地暗，而后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了。
季橙试图唤醒他，却听杭九傒冷声说：“他只是睡着了。”
“杭老师，您可真是有闲心，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就不怕家里娇妻担心吗？”她说话时微笑着，就好像只是在与一个不太熟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说话。
“橙儿，我们好好谈一下好不好？”杭九傒的语气近乎哀求，他伸出一只手想去触碰季橙，却见她往后躲了躲，杭九傒便落了空。
“杭老师，你我见了不过数面，叫这么亲切可能不太好吧？”
“既是不熟，你为何如此讨厌我？”
“搞笑了，我就是对你生理厌恶不行吗？你的长相，你的一言一行我都看着作呕，不行吗？杭老师，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对你曲意迎合的，你若想找存在感，那边有大量的女人等着你，无论你想跟她们上床还是什么，都会有人配合你，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ok？”
她冷冷说罢，便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而去。
杭九傒愣了片刻，旋即也跟了上去。
洗手间也是酒吧的鱼龙混杂之地，人们通常会选择在此地与那些刚认识的异性甚至同性进行一些亲密的行为，只要不太过分，倒也没什么人理会。季橙洗完手出来时，刚好就被一对抱着拥吻的男女挡住了去路。
她正想绕过去，不料一道残影掠过，季橙径直消失在了原地。而对于这惊悚的一幕，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依旧该喝喝，该玩玩，纸醉金迷。
再落地时，季橙已然出现在了那栋楼的楼顶。她轻轻推开杭九傒，眼底却没有愤怒，平静得让人害怕。
她欲离开，杭九傒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声哀求道：“橙儿，别走。”
她不耐地挣开他，却又被他从背后抱住。
“杭老师，请你自重。”
对于季橙陌生且冷漠的话语，杭九傒不为所动，依旧贪婪地抱着她，口中喃喃道：“还好你还活着，还好，还好……”
“不知所云，杭老师，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橙儿，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哪怕是要我的命，只要你不再对我视而不见。我不敢奢求太高，我只想你正眼看我，哪怕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
“杭老师这样的朋友我交不起也没命交，还是请放开吧。”
杭九傒怔了怔，终是放开了她。他将右手插回大衣口袋中，尽量平静地说：“橙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没办法弥补你受的伤害，我……”
“杭九傒！”季橙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要谈一谈对吗？好，我便告诉你实话。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会遵循我们这个世界的方式活下去，结婚生子，终老一生。
“过去种种我早忘了，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及。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无论如何，也请你就此打住，不要再继续干扰我的生活了。你救过我，我也已经将命还给了你，倘若你还想要这条命，那对不起，恕不奉陪。”
“我岂会想要你的命？我从未如此想过。”
“不论你曾经如何想，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橙儿，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知错了，我……”
季橙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冷声道：“杭九傒，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跟我道歉？你又有什么颜面再来见我？我若是你，应当躲得远远地才是。欠你的我还清了，若是你还想要回这一身修为，拿去便是。”
杭九傒沉默地垂下眼帘，一滴泪悄然滑落，他苦笑道：“是啊，我早就没了见你的资格。”
他忽又抬起眼帘，直视季橙道：“可就算我明知道自己没了资格，却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我想见你，我想靠着我的努力改变这一切，回到从前。”
季橙迎上那双悲痛的眸子，十分决绝地说：“我已经回到了我的世界，开始了新的生活，忘记了你，忘记了过往的一切，请你放过我吧。以后，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不要再有那些无谓的举动了，好吗？”
她站在那里，过于平静。
“橙儿……”
却见季橙已经转身朝楼梯间走去。
杭九傒将右手从大衣口袋里拿了出来，微微握着的拳头终是松开。只见自那掌心顺延至衣服遮住的手臂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而那掌心相对的手背同样有一道突兀的疤，使得本来好看修长的一只手显得有些狰狞。
“你有什么资格去死？你这条命是小家伙用她的命换回来的，你有什么资格挥霍？你就应该好好活着，每时每刻承受痛苦，才能体会她当时有多煎熬！”
白未砚的话一点没错，杭九傒确实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痛苦，却不足以体会当时季橙的煎熬。他到底多混账，才会把她逼到那种地步？
“橙儿，我好像有一点体会你当时的痛苦了，可这还远远不够。你恨我，不原谅我是应该的。是我混账，是我糊涂，才会伤你如此之深。”
季橙有些精神恍惚地回到了酒吧，却听见酒吧嘈杂的音乐停了，此刻人们将舞池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她费了好大力气方挤进去，赫然发现这热闹之源竟是自己的同伴。
她沉着地扫了一眼众人，瞧见周雨丞嘴角淤青，少量血迹未干，夏之秋将其扶住，脸色十分难看，眼镜下那一双眸子冷峻，倒与平常的他很不相同。
而脸色最为难看的，当属他二人身后护着的梁小清。她眼角有泪，神色慌张，胡文正在她旁边加以安慰。
与他四人对峙的则是五六名青壮年男子，手臂、脖子等露出来的地方皆有纹身，目露凶光，想来绝非善茬。
“怎么了？”季橙走到梁小清身边问道。
胡文见季橙来了，便说：“你快安慰安慰小清，估计吓坏了。刚才那边那个领头的非要拉着小清喝酒，小清不干，周雨丞上前理论，对方蛮横无理，就直接干上了，周雨丞被打了一拳。”
“我也揍了他一拳好不好？”周雨丞闻言，扭过头来不满道。
夏之秋无言，掰过他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将他嘴角的血擦了擦。许是力气大了些，痛得周雨丞叫唤起来：“痛！”
“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痛？”夏之秋冷声道。擦完周雨丞嘴角的血，他将手帕塞进周雨丞手中，随即将目光投向对面那几人，眼镜底下的目光竟是说不出来的寒意。
这时，对面那领头人又开始叫嚣了起来：“死三八，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妈的，还敢咬老子！”那人说着，甩了甩右手，虎口处有明显的血迹。
季橙侧眸看了看梁小清，再看向对面那人时，眼神冷凝了许多。
“人家瞧不上你，还非得巴巴求着人家跟你喝，你他妈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周雨丞没好气地说。
对方指着周雨丞怒斥：“你他妈个小白脸别在这儿逞英雄，否则老子弄死你！”
夏之秋皱了皱眉，挡在周雨丞面前，对那人说：“道歉。”
对面那人一见这状况，登时乐了，与同伴相视大笑。他良久方止住笑声，上前捏住夏之秋的下颌，嘲讽地说：“这是哪家的小朋友啊？怕是走错地方了吧？乖，赶紧回家，你妈喊你吃饭呢！”说完，又与身后的同伴狂妄地笑了起来。
周雨丞将夏之秋拉回来挡在身后，还不忘低声跟他说：“小秋秋别闹，我来解决。”
夏之秋垂头推了推眼镜，镜片底下早已不是原先那种单纯无辜之态。
季橙与那男子在吧台坐定，分别点了喝的就聊起了天。其实说是聊天，大多数时间却都是男子在说，季橙百无聊赖地听着，思绪早已飘远了。
“这酒吧里穿得像你这么保守的，怕是仅你一个。”男子见季橙有些走神，便伸出一只爪子想去摸季橙放在酒杯上的手。不承想，尚未碰到季橙，他便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扼住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吓得他赶忙将手缩了回去。
季橙这才被这小插曲拉回了现实，见得杭九傒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右边，面色冷得快要结冰。
她对他视若无睹，转而对左边的男子说：“你刚刚说那些真有趣，再给我说一些好不好？”
男子一听，喜上眉梢，便又眉飞色舞地给季橙讲起了他那些添油加醋，运用了各种修辞手法的往事。季橙这一回倒是听得认真，还时不时给出一些惊讶的反应，使得男子更是忘乎所以。
“橙儿，你再这般胡闹，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此人。”
一个声音突然冒入季橙耳中，是杭九傒的密语传音。季橙不予理会，反而直接挽住了那男子的手臂，满脸崇拜地看着他眉飞色舞地讲述那些过往。
“哇塞，你真是厉害，如果是我的话早就吓晕过去了呢。”季橙夸赞道，还不忘贬低自己抬高他人。
“一般一般啦，下次有机会也带你去体验体验吧。”
“那可不行，我胆子很小的。”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男子说到兴头上，又见这女子如此娇媚，便伸手想去搂她的肩膀。却是刚抬手，便忽觉天昏地暗，而后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了。
季橙试图唤醒他，却听杭九傒冷声说：“他只是睡着了。”
“杭老师，您可真是有闲心，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就不怕家里娇妻担心吗？”她说话时微笑着，就好像只是在与一个不太熟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说话。
“橙儿，我们好好谈一下好不好？”杭九傒的语气近乎哀求，他伸出一只手想去触碰季橙，却见她往后躲了躲，杭九傒便落了空。
“杭老师，你我见了不过数面，叫这么亲切可能不太好吧？”
“既是不熟，你为何如此讨厌我？”
“搞笑了，我就是对你生理厌恶不行吗？你的长相，你的一言一行我都看着作呕，不行吗？杭老师，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对你曲意迎合的，你若想找存在感，那边有大量的女人等着你，无论你想跟她们上床还是什么，都会有人配合你，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ok？”
她冷冷说罢，便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而去。
杭九傒愣了片刻，旋即也跟了上去。
洗手间也是酒吧的鱼龙混杂之地，人们通常会选择在此地与那些刚认识的异性甚至同性进行一些亲密的行为，只要不太过分，倒也没什么人理会。季橙洗完手出来时，刚好就被一对抱着拥吻的男女挡住了去路。
她正想绕过去，不料一道残影掠过，季橙径直消失在了原地。而对于这惊悚的一幕，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依旧该喝喝，该玩玩，纸醉金迷。
再落地时，季橙已然出现在了那栋楼的楼顶。她轻轻推开杭九傒，眼底却没有愤怒，平静得让人害怕。
她欲离开，杭九傒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声哀求道：“橙儿，别走。”
她不耐地挣开他，却又被他从背后抱住。
“杭老师，请你自重。”
对于季橙陌生且冷漠的话语，杭九傒不为所动，依旧贪婪地抱着她，口中喃喃道：“还好你还活着，还好，还好……”
“不知所云，杭老师，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橙儿，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哪怕是要我的命，只要你不再对我视而不见。我不敢奢求太高，我只想你正眼看我，哪怕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
“杭老师这样的朋友我交不起也没命交，还是请放开吧。”
杭九傒怔了怔，终是放开了她。他将右手插回大衣口袋中，尽量平静地说：“橙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没办法弥补你受的伤害，我……”
“杭九傒！”季橙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要谈一谈对吗？好，我便告诉你实话。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会遵循我们这个世界的方式活下去，结婚生子，终老一生。
“过去种种我早忘了，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及。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无论如何，也请你就此打住，不要再继续干扰我的生活了。你救过我，我也已经将命还给了你，倘若你还想要这条命，那对不起，恕不奉陪。”
“我岂会想要你的命？我从未如此想过。”
“不论你曾经如何想，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橙儿，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知错了，我……”
季橙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冷声道：“杭九傒，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跟我道歉？你又有什么颜面再来见我？我若是你，应当躲得远远地才是。欠你的我还清了，若是你还想要回这一身修为，拿去便是。”
杭九傒沉默地垂下眼帘，一滴泪悄然滑落，他苦笑道：“是啊，我早就没了见你的资格。”
他忽又抬起眼帘，直视季橙道：“可就算我明知道自己没了资格，却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我想见你，我想靠着我的努力改变这一切，回到从前。”
季橙迎上那双悲痛的眸子，十分决绝地说：“我已经回到了我的世界，开始了新的生活，忘记了你，忘记了过往的一切，请你放过我吧。以后，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不要再有那些无谓的举动了，好吗？”
她站在那里，过于平静。
“橙儿……”
却见季橙已经转身朝楼梯间走去。
杭九傒将右手从大衣口袋里拿了出来，微微握着的拳头终是松开。只见自那掌心顺延至衣服遮住的手臂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而那掌心相对的手背同样有一道突兀的疤，使得本来好看修长的一只手显得有些狰狞。
“你有什么资格去死？你这条命是小家伙用她的命换回来的，你有什么资格挥霍？你就应该好好活着，每时每刻承受痛苦，才能体会她当时有多煎熬！”
白未砚的话一点没错，杭九傒确实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痛苦，却不足以体会当时季橙的煎熬。他到底多混账，才会把她逼到那种地步？
“橙儿，我好像有一点体会你当时的痛苦了，可这还远远不够。你恨我，不原谅我是应该的。是我混账，是我糊涂，才会伤你如此之深。”
季橙有些精神恍惚地回到了酒吧，却听见酒吧嘈杂的音乐停了，此刻人们将舞池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她费了好大力气方挤进去，赫然发现这热闹之源竟是自己的同伴。
她沉着地扫了一眼众人，瞧见周雨丞嘴角淤青，少量血迹未干，夏之秋将其扶住，脸色十分难看，眼镜下那一双眸子冷峻，倒与平常的他很不相同。
而脸色最为难看的，当属他二人身后护着的梁小清。她眼角有泪，神色慌张，胡文正在她旁边加以安慰。
与他四人对峙的则是五六名青壮年男子，手臂、脖子等露出来的地方皆有纹身，目露凶光，想来绝非善茬。
“怎么了？”季橙走到梁小清身边问道。
胡文见季橙来了，便说：“你快安慰安慰小清，估计吓坏了。刚才那边那个领头的非要拉着小清喝酒，小清不干，周雨丞上前理论，对方蛮横无理，就直接干上了，周雨丞被打了一拳。”
“我也揍了他一拳好不好？”周雨丞闻言，扭过头来不满道。
夏之秋无言，掰过他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将他嘴角的血擦了擦。许是力气大了些，痛得周雨丞叫唤起来：“痛！”
“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痛？”夏之秋冷声道。擦完周雨丞嘴角的血，他将手帕塞进周雨丞手中，随即将目光投向对面那几人，眼镜底下的目光竟是说不出来的寒意。
这时，对面那领头人又开始叫嚣了起来：“死三八，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妈的，还敢咬老子！”那人说着，甩了甩右手，虎口处有明显的血迹。
季橙侧眸看了看梁小清，再看向对面那人时，眼神冷凝了许多。
“人家瞧不上你，还非得巴巴求着人家跟你喝，你他妈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周雨丞没好气地说。
对方指着周雨丞怒斥：“你他妈个小白脸别在这儿逞英雄，否则老子弄死你！”
夏之秋皱了皱眉，挡在周雨丞面前，对那人说：“道歉。”
对面那人一见这状况，登时乐了，与同伴相视大笑。他良久方止住笑声，上前捏住夏之秋的下颌，嘲讽地说：“这是哪家的小朋友啊？怕是走错地方了吧？乖，赶紧回家，你妈喊你吃饭呢！”说完，又与身后的同伴狂妄地笑了起来。
周雨丞将夏之秋拉回来挡在身后，还不忘低声跟他说：“小秋秋别闹，我来解决。”
夏之秋垂头推了推眼镜，镜片底下早已不是原先那种单纯无辜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