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同白豨莶妈妈差不多时间来的北城,约着下午一块到他家视察,因为实在放心不过白豨莶说的话。
结果秦屿在酒店待得无聊,跑到商场附近体育馆打了一下午球。等到记起和舅妈的约定时已经到了傍晚,回来路上又碰到了点儿事,到白豨莶家里已经很晚了。
白母等候他多时,见他姗姗来迟,并且不紧不慢的样子,一双眼睛盯得他想立马找出个洞钻进去。
被盯得发怵,秦屿慌忙开口解释:“舅妈,我真的很早就往这边赶了,路上遇到一姑娘,被人缠住了,要我帮忙假扮她的男朋友。我一秒就看出她肯定是相亲没看对眼,中途想开溜,我那个急啊,好想说姐姐你找别人吧,我没功夫陪你闹,但是想想不妥,万一她摆脱不了怎么办呢?出于人道主义的角度思考,又为弘扬社会主义乐于助人的精神,我便大发善心地帮助了她那么一下下。”
呵呵,可把你厉害的,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变成漫威英雄,去拯救世界呢?
白母用一脸“你当我是白痴,但我偏偏不配合”的表情回敬他。
秦屿很无奈。
外头响起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听到输密码的声音,秦屿立刻跑过去:“应该是哥回来了。”
他飞快地跑到玄关处,将门一把拉开,满心欢喜之际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惊讶地一张开嘴只会说“你”字,然后听到对方学着他的样子,不停地“我我我”了半天。
白母等了半分钟,也没见人进来,问道:“小屿,是你哥回来了吗?”
秦屿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过来,不过正好有人替他作证,旋即冲里头说:“不是,是我今天傍晚……”话没说完,嘴冷不丁被人捂了个严严实实。
他两眼一瞪,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祁信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时脑中突然蹦出晚边尴尬的画面,顿时窘迫难当。周围都是人,生怕他将这丢人的事宣扬出去,立马给人封了口。
秦屿“唔唔唔”地叫唤半天。
祁信阳:“待会儿说,待会儿说。”遂放开他,让一旁等候多时的搬运师傅进门。
白母见这个时间点,家里还有搬运师傅,觉得很奇怪,不知道白豨莶这孩子在北城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但面上未表露出丝毫不满。
她站到一边,让人把沙发挪过去,偏过脑袋,便看到了祁信阳。
祁信阳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到了她。
身着棕色毛衣,搭了条浅灰色的披肩,妆容精致美丽,看起来有种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年轻气质,笑起来特别温柔,眉眼轮廓和骨相几乎同白豨莶一致。
祁信阳认出这是他母亲,心里头咯噔一声。
电视剧里头这种梳妆扮相的,一般都是恶婆婆,尖酸刻薄,喜欢刁难别人。要知道她把他儿子家搞成这样,不知道会怎么发难她。
她是万万没料到白豨莶妈妈会来这里的啊。
祁信阳脑中警铃大作,好想立即打个电话给白豨莶,问他遇到他妈妈在家的情况应该怎么办?可是人家是他妈妈诶,在儿子家里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白豨莶的手机号码。
突然觉得很无措,心慌意乱的不知该怎么做。
真希望发生任何突发状况都能事先拥有排练机会啊,这样她可以在心里演练一遍,遇到任何情况都能逢凶化吉。
可惜意外从不给排练机会。
她觉得有点儿精神恍惚,咬咬牙,为难地开口解释道:“抱歉啊阿姨,我的狗前两天在家里玩闹,弄翻许多东西,还把沙发给咬坏了,实在是抱歉。”
她的话是道歉,真心实意的,白母却通过心理活动,进行自加工,又对上前段时间白豨莶的一言一行,明白过来:“原来是你啊。”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秦屿也明白过来,随之看向祁信阳的目光也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什么?”祁信阳不太明白。
“来来来,喝杯茶。”说着为她倒满了一杯茶。
祁信阳接过博古纹小杯,坐到了新换的沙发上。
她终于如愿坐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沙发,此刻却并不怎么开心,加之秦屿时不时飞过来的眼刀,她更是坐不住了。
一双手紧紧握着小杯,如坐针毡。
忽然,她听到白母问她:“你和豨莶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祁信阳只当是客套问话,冷静回道:“有一阵了。具体好像是三月份吧,当时我去他那里看病。”
白母却细细品味了一番。
那没错了,这小子没撒谎。
随即站起来,要邀祁信阳出去吃饭。
祁信阳更加慌乱了,立刻放下杯子、摆摆手:“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呢?”
“那怎么行?怎么说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不能失了礼数。”
事情的发展忽然就开始不受控制,祁信阳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怎么就要请她吃饭了呢?为了不使情况变得更糟,她仍是拒绝道:“唉不用,阿姨,真的。”
白母见她不愿出去吃:“既然你不想到外头吃,那我们在家里吃好了。”
她走到冰箱前,打开柜门看看有什么新鲜菜:“哎呀,没有菜啦。”
祁信阳赶紧站起来,主动申请:“我去买!我去买!”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喘口气。
出了门,又忍不住一巴掌拍醒自己。买什么菜啊真是,找个理由回家不好吗?
正当她心烦意乱地站在门口之时,秦屿推开门走了出来:“我陪你一块儿去,可以帮忙拎东西,嫂子。”
祁信阳瞬间傻眼了,用一种“你认错人了吧”的眼神看他。
上了车,她才跟他解释:“我不是你嫂子。”
秦屿却不听:“现在不是,以后不就是了?”
以后怎么就是了?
祁信阳在心里叹了声,耐着心:“以后也不会是。”
“怎么了?和我哥吵架了吗?”
“没有。”
“那不就好了嘛。”
好什么好?
啧,别说这孩子还真倔。
她不再纠结这件事。
进了超市,她也不知道白母喜欢吃什么,便根据秦屿提供的意见,加之自己比较拿手的,挑选了几样菜。
回家的过程中,秦屿沉默了一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进了电梯,他才开始质问祁信阳:“对了,我有一件事想问你。既然你没跟我哥吵架,那就表明你还是我哥女朋友,那么,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
“哎呀,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哥女朋友。再说了,下午你不是看见了吗?”
走出电梯,秦屿的眼神变得狠狠的:“是不是不由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背着我哥去相亲,对得起我哥吗?”
怎么就对不起了?
看到他在输门锁密码,祁信阳想在进门之前解释清楚,一阵夺命连环call响起,见他回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提着两袋菜走了进去,祁信阳不禁摁了摁太阳穴。
她跟着走进客厅,接起电话:“喂,妈。”
陈女士的声音以十倍音量向她耳边传来:“林皓怎么了,哪点让你不满意了,你就拒绝人家?”
“他很好。”
“很好你干嘛拒绝人家?”
白母见她一直持着手机,走到她身边,小声问道:“是亲家母吗?”
陈女士听到有说话声,不满地问她:“什么亲家母,你在哪呢?话说,林皓说下午还见到你男朋友了,是位摄影师。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摄影师的男朋友啊?”
祁信阳一边听着听筒,一边看着白母关切的眼神、秦屿狠厉的眼刀,脑子盘算良久,她决定将计就计:“他听岔了,是摄影师的哥哥,是位眼科医生。妈,你别再逼我相亲了,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行了,不说了,我这会儿在他家呢,该吃晚饭了。”
匆匆挂断电话。
白母见她挂断,又问:“是亲家母吗?”
祁信阳点点头:“她不知道我有男朋友,一直逼着我去相亲。”
“这么说你是被逼的咯?”秦屿突问。
祁信阳再次点头。
天了噜,要被白豨莶发现,她拿自己当挡箭牌,她肯定活不长久。
祁信阳不敢再搭话,飞快地跑进厨房。
生抽、老抽、酱油、料酒、豆瓣酱、葱姜蒜,一应俱全。
案板上有新鲜的猪肉,不锈钢盆里泡着豆芽,根据视频里的教学步骤,再切点儿干辣椒、花椒、葱末,可以做一道水煮肉片。
鸡翅解了冻,划几刀、抓匀腌制15分钟,可以做可乐鸡翅。
再炒一盘酸辣土豆丝、番茄炒蛋,四个菜,三个人吃应该足够了。
祁信阳在心里琢磨着,听到白母在门外问:“需要帮忙吗?一个人忙不过来吧?”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行。”说着去洗了一勺米。
将菜盘端出来时,祁信阳更加紧张了。她也不知道他们口味如何,能不能吃得了辣,虽然在做的时候已经减少了辣椒的量,也不晓得做出来的成果合不合他们胃口。
怀着既期待又紧张的心情,看白母夹了面前的一块鸡翅,嚼了许久,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半晌,才听她回:“鸡翅味道真不错,比一般饭店做得还好吃。”
秦屿补充:“水煮肉片也不赖,我不太能吃辣,但这个就刚刚好,有辣味但不至于辣到吃不下饭。”
“是吗?”她终于悬下心来,拿起筷子。
吃着吃着,听白母聊起白豨莶小时候的趣事,祁信阳耐心听着,忽听秦屿兴奋地喊了句:“哥,你可算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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