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燕昨晚掉茅坑里去啦!”
李芝华:!
李芝华震惊地看着桂芬婶子因极力掩饰住兴奋而显得有些怪异的面颊,心里却在飞速想是哪位英雄做了好事不留名。
结合刚刚李建乐和铁栓之间的异常,李芝华心里有了大概的普,看来自己还是放心的太早了。
她故作惊讶的问道,“这是咋弄得?”
“说是夜里上茅房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摔进去了,哎哟,那臭的呀!”桂芬婶子却没注意到她脸上微妙的表情,她还在专注于自己的八卦。
时下农村的的茅坑是在地上挖一个大坑,两边用木板盖住,人蹲在上面方便。
张晓燕就是因为其中一块木板朽了,一脚踩空才跌进去的。
“晓燕咋这么不小心呢!”李芝华适时叹道,很是可惜的样子。可惜自家没见着现场,哎。
“听说捞起来的时候身上全是那啥,恶心坏了。刘大红今儿在家里骂了一天了,嫌弃张晓燕把家里给弄臭了。”桂芬婶子说的时候一脸嫌弃。
“洗了十几道还有味儿呢,现在张宝康都不让她上桌吃饭,说是看见她就犯恶心,吃不下。”
“哎,她家里人可真是……”李芝华像相声里面的捧哏似的,激励桂芬婶子继续说下去,她想多听点。
“刘大红哪是好相与的,听说把张晓燕的被褥都给扔柴房去了,说是有味儿熏人。”桂芬婶子果然不让她失望,撇了撇嘴,继续道。她挺看不上刘大红的,捧着儿子,却把俩闺女当地主家的小丫鬟使。
“要我说,她就是活该,谁让她害你呢。”
这话李芝华可不好接,她只能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示意她继续。
“可见人还是不能做亏心事,不然呐,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桂芬婶子也没在意,人家就是纯纯分享八卦,说完八卦,留下一句颇为高深的话作为结束语,就从围墙上下来,搬着小板凳做饭去了。
李芝华见人离开了,瞥了边上笑得咧开了嘴的李建乐一眼,心里默默地想,可不是因果报应,是李建乐的报应。
吃完饭,等爹娘去上工,家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李芝华一把拧着他的耳朵问,“说,张晓燕那事是不是你干的?”
“嘶,嘶,疼,姐,你在说什么啊,咋啥事你都往我身上想呢,就不能盼我点好啊?”李建乐喊冤,他疼的眼睛眉毛皱到了一起,他姐拧耳朵的功力见长,太疼了。
这小子几乎是李芝华带大的,什么样她还能不知道?要是真的跟他没关系早就跳起脚来反驳了,还能这么任由她揪着耳朵?
她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道,“就你聪明,你以为别人都猜不出来是你干的?前些时候她刚得罪了咱家,没多久就掉茅坑里,心思灵活的就会怀疑咱们家。只是没证据不好说出来罢了。”
想到前世在自己失踪后暴揍一顿陈继东的小弟,李芝华原本想要出口的训斥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的心软了。
“张晓燕那人不蠢,又心思阴险,你以后给我老实点,别惹她,不然她什么时候算计了你都不知道。”李芝华想了想,最后还是劝李建乐道。
李建乐不服气,小声嘟囔了句,“我才不会被她算计呢,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被她骗得团团转还在替她数钱。”
李芝华的担心没错,中午吃完了饭没多久张晓燕就上门来了。
张晓燕两条黑油油的大辫子不见了,顶着一头齐耳短发,清秀里添了几分柔弱。
可能是因为太臭所以剪了吧,李芝华心里猜测,建乐可真是作孽哦。不过她喜欢,嘻嘻。
但面上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还惊讶的反问,“晓燕,你咋剪头发了?以前的辫子多好看呀!”
张晓燕刚刚扬起的笑容一僵,只能勉强维持在脸上,“弄脏了就剪了,正好换个发型。”
她心里有些怀疑的,可没有证据。茅坑的那块被她踩烂的木板她看了,上面没有人为动过的痕迹,确实是朽的厉害烂掉的。
她对着李芝华笑了笑,“芝华,这些天没来看你,真是不好意思。”心里却想,这么多天过去了,这傻子也该气消了,自己再哄一哄就没问题了。
李芝华扯了扯唇角,要笑不笑的,“怎么会,你这不是来了吗?”
“上回你在气头上,我不好跟你解释。那天的事,我看见你掉下水,吓得都不敢动了,哪里还记得自己会游水,连忙就跑回村里找人。我本意是去救你,却没有想那么多拉了二赖子过去,倒是让你误会了。瞧我,笨头笨脑的,啥事都办不好。”
张晓燕眼眶红红的,微低着头,看起来很是自责,很是愧疚的模样。前世的自己就是被她这副模样骗的。
去机械厂报道的前一天,她找到自己,说了替补的事,也是一副愧疚的要哭的模样,自己即便心里不舒服,也因为她这副样子反而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她糊弄过去了。可是谁举报了她,举报了自己对那人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举报自己,她从未想过这些。
李芝华冷笑,心说你可没什么好心,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是吗?那倒是我误会你了。”
“我这人就是经常好心办坏事,芝华你别想多了。”张晓燕见她面上不咸不淡地,说着就像以前一样上前两步握住李芝华的手以示亲昵。
李芝华猝不及防被她的手握住,冰冷黏腻的触感像蛇一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赶紧丢开。
又故作掩饰地皱皱鼻子,“咦,晓燕你身上什么味儿?臭死了!”
张晓燕手被她扔开,面色涨红,委屈的表情彻底维持不下去。这死丫头,莫不是故意的?她出门前已经洗了二十几遍了,哪里还有味儿。
偏李芝华还做作的用手扇了扇,“晓燕你离我远点——你干嘛了呀?怎么身上这么臭?”
见她表情不似作伪,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张晓燕慢慢放下心里的疑虑,也是,这傻子哪有那个心机和胆子敢报复自己。
“好好,芝华,你别生我气。我离你远点就是了。”这死丫头怎么变化这么大,居然还嫌弃自己了。张晓燕面上好脾气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就站在床头,这一退就撞到了旁边的桌子,桌子上面的书顿时落入了眼里。
张晓燕念头一转,随即若无其事般移开视线,“芝华,我这会过来主要就是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现在看到你精神不错我就放心了。”
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有意外收获,也就随意聊起了别的话题。
……
把人送走,等彻底没影了,李芝华松了口气,这才到书桌边拿起了那本被张晓燕撞出来的书,她刚才的那一眼,李芝华自然注意到了。
这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她记起来了,这是她向陈继东借的。
她上高中那会儿特别爱看书,对于不能上大学很是遗憾,内心非常渴望知识,所以经常以粮食或者劳动和下乡来的这些知青借书看,毕竟这个年代书是精贵东西,也不好意思白借人家的。
陈继东那里她也借过两三回,这是上一次向他借的,还没来记得还回去。不过这本可是会惹祸的书,还是找个机会还给他的好。他爹都下西北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书保存下来的。
安城市机械厂,陈恪平从小河村返回之后就加快了工作进程,每天加班加点几乎睡在实验室以期提前完成实验任务,能够空出一段时间来准备自己的婚事。
他所率领的研究团队接手的都是国家重大秘密项目,研究所只是名义上所属机械厂,实则由军方代为管理。出于对涉密项目安全的考虑,研究人员结婚也需要像军人一样提交结婚申请,特别是像陈恪平这样团队的核心人物,会对其配偶有个政治背景调查。
领导看着陈恪平刚刚递交上来的结婚申请,眉头皱的死紧。
倒不是女方的政治背景有什么问题,三辈贫农,爷爷以前还参过军,倒是够红够专,只是……像陈恪平那样的人材,娶个农村来的高中生,到底还是屈才了。
而且以前从没听他说起过,怎么去了一趟乡下探亲回来就说要结婚了,这其中怕不是发生了什么?
领导怕陈恪平吃了闷亏,隐晦询问,“小陈啊,你这婚事咋办的这么急?”
陈恪平却没领会到领导对自己的一片爱才之心,直言道,“我想早点结婚,下个项目开始之前是最佳时间,一旦开始投入研究,我不会有那么多空闲。”
见领导一直皱眉看着自己的结婚申请,疑惑道,“我对象家庭成分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就是……哎,小陈,你这对象咋以前没听你说起过,怎么现在突然就要结婚了?”领导也不好直接问你是不是被人仙人跳了,只能委婉问道。
“以前她在读书,今年刚毕业。”
陈恪平从领导支支吾吾的话语里琢磨过来味儿了,但这是他和李芝华两人的私事,他不想也没必要告诉别人,用一句话就堵了还想说什么的领导的嘴。
亲自确认领导盖了章,签了字,陈恪平才回到单位分配的宿舍,收拾完提亲要用的东西,他看了眼简陋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的小屋子,心想等李芝华来了就该多添置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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