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陈怡先给明姐打了电话，告诉她在宴会上遇到了贺敬书导演。
电话那头的明姐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干涩，“嗯，然后呢。”
“他邀请我参演他《似锦》剧本里的女二。”
明姐突然就清醒了。
她拔高音调，带着疑问说：“小怡，你确定真的是贺导？你没被骗吧？”
陈怡无奈，她有一瞬间也以为自己被骗了，可那就是贺敬书没错。
———因为百度不会骗人。
“明姐，我不是三岁小孩子分不清好人坏人，”陈怡说，“池弦以也在贺导旁边，他们总不能合起伙来骗我吧。”
“池弦以他怎么也在那里？你和沈总去的哪个宴会？”
明姐对她越来越不上心了，陈怡想，也不知道是不是都用来谈恋爱和照顾小孩子了。
“我和沈总去的g&a;t举办的宴会。明姐，最近你对我的事越来越不上心，是不是小城来了？”
电话那头的明姐没说话。
“不是吧，小城真来了？”陈怡讶异，“那个谁该不会也来了吧？”
“他没来，他也不敢来，”明姐声音徒然变冷，“最近是有点忽略你了，连你的行程我也没怎么了解。抱歉，小怡。”
“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我知道明姐是将我当亲人看的。小城还好吗？”
“还好，”明姐将小城的话题避开，转而问她：“先说说你在宴会里怎么遇到的贺导演和池弦以。”
于是陈怡用了三分钟跟明姐阐述自己是怎么在宴会上遇到贺导演和池弦以，以及贺导演邀请她演女二的原因。
明姐听完沉默了一瞬，继而开口说：“真是被垃圾影响了心情，连你上热搜这件事我都不知道。那小怡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试一试，”陈怡说，“贺导他既然邀请了我，就说明在他眼里我符合他的标准。明姐你知道的，贺导向来不看重咖位大小，只看重演员的职业素养。”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那池弦以在贺导旁边做什么？”
“他演男三襄王世子，和女二爱而不得。”
“……”
“贺导真是会挑人。”
挑了个女友粉最多的爱豆来演男三，还在戏内给了心上人，偏偏还是爱而不得的心上人。
———真是炒热搜的一把好手。
因为小城在明姐家，陈怡怕吵到小城睡觉，没和明姐聊太久就挂了。
挂了之后陈怡躺在床上，想起了在宴会里那个男人跟她说的话。
那个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名片，陈怡接过来，看到上面用烫金字体印着“景岚集团———宋璟”几个字。
“我叫宋璟，是景岚集团的老板。”宋璟介绍完自己，又说道：“《似锦》的版权是由我们公司出售的，作者要求我和贺导演共同抉择参演人员。”
“看了陈小姐的热搜图片和本人，我和贺导演都觉得您很适合饰演康乐公主。当然，如果您没有意向参演的话，我们也不会强求。”
宋璟露出和煦的微笑，看着陈怡。
陈怡摩挲着那张名片，视线在贺敬书和宋璟身上巡了一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参演。”池弦以说了迄今为止的第三句话，“这个角色很不错。”
陈怡将目光集中到池弦以身上，池弦以却没有开口说第四句话。
陈怡在这一刻明白了为什么圈内人说池弦以不好相处了。
并不是他待人的态度不好，也不是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给人带来的距离感，而是他和人交流的习惯。
他好似不爱说话，总是说一两句就不开口，剩下的靠你自己领悟。
或许在公司里听话只是懒得开口反驳吧。
宋璟看池弦以一眼，目光藏着几分诧异的情绪。
“陈小姐，”贺敬书开口了，“如果你实在有些难以决定，我们可以将《似锦》里康乐公主的剧本发给你一部分，你可以看完之后再联系我们。”
“不用了贺导，这个剧本我可以接。不过我要回去之后和我的经纪人商议一下，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很期待和陈小姐合作。”
“那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您，池弦以在这部剧里演什么吗？”
闻言，贺敬书、宋璟和池弦以三个人都看向她。
“嗯？”贺敬书说，“陈小姐怎么知道池弦以也会出演？”
“猜的。”
贺敬书笑了，夸赞了陈怡一句，“陈小姐很聪明。池弦以饰演男三襄王世子，和康乐公主爱而不得。”
“贺导演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池弦以的女友粉能把我淹了。”
“没办法，池弦以公司给的太多了。”贺敬书低声说。
陈怡只当他在开玩笑，没有接话。
毕竟贺敬书导演是圈内著名的不给投资人面子，若是砸钱能进他拍摄的剧本，也不会被业内称为拍古偶剧的第一人。
只怕是池弦以真的很符合贺敬书导演的感觉吧。
手机叮的一声，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陈怡打开手机，是沈行韫发来的消息。
【沈行韫：抱歉，刚才有些醉意上头，希望陈小姐不要介意我的冒犯之举。】
陈怡没有心情回复这条消息，索性直接关上手机睡觉了。
沈行韫等啊等啊，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等到陈怡回他消息，他干脆直接给冯昭打电话。
冯昭那边接的很慢，铃声响起第三遍时，带着鼻音的声音才传来，“喂，行韫。”
“兄弟，温水煮青蛙是怎么个煮法？”
“大半夜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问我怎么煮青蛙？”冯昭骂他，“你没病吧沈行韫。”
“之前你大半夜睡不着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聊清岚我说了什么了？”
冯昭听了他的话自觉理亏，只好没好气的问：“怎么了，和陈怡出什么事了？”
“我效仿你，想趁着喝酒装醉亲她一口，她躲开了。”
“……”
“我不是装醉，我是真醉了。”
“这不重要。”沈行韫咬着牙说。
“行，那后来呢？”
“我微信上跟她道歉，她没回我。”
沈行韫用手揉了揉头发，有些郁闷，“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
“陈怡的意思吧，大概是想告诉你：你的道歉不重要，我不想回。”
“嘶，这话有点狠。”
沈行韫听着冯昭那边打火机响，知道他这是在点烟，却也没心思劝他。
冯昭将烟圈吐出去，开口劝沈行韫说：“换个人吧行韫，陈怡明显对你没想法。”
“我说的不是丧气话，也不是觉得你没能力，你是我兄弟，在我眼里是最有能力的人。可是行韫，如果陈怡对你有意思，在你装醉想亲她的那一刻，第一反应不是躲开，而是默认，就像姜洳那样。你明白吗？”
沈行韫没说话，但他知道冯昭说的都是实话。
“这世界上，咳嗽和爱都是不能克制的，也无法克制。我想你也不是非陈怡不可，你对陈怡的感觉，说好听点是一见钟情，说不好听点是见色起意，你对她有好感不就是因为她符合你的标准吗。”
“行韫，这世界上的人多了去了，抛去一个陈怡，还有下一个。你对陈怡也并不是爱，没必要太过执着。”
“那你对姜洳呢？”沈行韫反问他，“我们之前谈过一次，你说你在姜洳身上看到了清岚的影子。抛去和清岚相似的地方，你对姜洳，究竟是什么感觉？”
冯昭抽烟的动作一顿，烟灰落在他手指上烫了一下，他轻轻抚开，“抛去和清岚相似的地方……那也不剩下什么了。”
“真渣。”沈行韫骂他。
“渣不渣的，无所谓了。毕竟三十多年来我唯一爱过的只有杨清岚，哪怕将来不爱了，我心里也曾经有过她，她身上和我心里永远有爱过她的痕迹。”
“再说，我也没想过和姜洳能走到结婚。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只是陪我几年而已。”
沈行韫说：“但你终究会结婚的。”
“是啊，我终究会结婚的，但不是现在，至少要等我忘了杨清岚。我希望我的婚姻不是为了忘记某个人才结，我希望我的婚姻是因为爱。”
“你刚才劝了我那么久，我也劝你一句：别玩弄其他人的感情，容易风水轮流转。”
“风水轮流转不是早转过我了吗。”
沈行韫有一瞬的语塞，他好不容易冒出情感大师的感慨，就被冯昭一句话打了回去。
“你睡吧，我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他没等冯昭回应，率先挂了电话。
冯昭也没计较，他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将最后一口烟吐出去，捻灭了烟头。
黑暗中冯昭嗤笑了一声，盖上被子继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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