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昭和陈怡坐在长椅上，不远处是一群小孩子在玩捉迷藏。
冯昭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静静地看着陈怡。
陈怡张嘴又合上，选择了沉默。
“陈小姐，”冯昭开口，颇有些严刑逼供的架势，“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怡半阖着眼，挣扎了一会儿，“来看我的亲人。”
“？”冯昭惊讶了下，“陈小姐的亲人在这里工作？”
“不是，”陈怡轻轻摇头，“我是从福利院出去的。”
冯昭默然。
长久的寂静后，陈怡视线转向玩闹的孩童，才开口说：“沈先生怎么也在这里？”
“陪我爸来的。我爸说捐款这么多年就好人做到底，来和院长商议院址搬迁到市中的问题。”
“搬迁？”陈怡看他，“为什么要搬迁？”
“现在这个院址太老了，很多设备老旧，也没有新设备，我爸想着以后有小孩子来住的也不舒服，就联系人在市中找了块地，准备和院长谈谈。”
“冯先生和您父亲是个善人。”
冯昭笑笑，“只不过是想做点什么而已，说不上是不是善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陈小姐想帮什么？”
“我从这里出去，当然也应该回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出一份钱，或者可以去和院长谈谈。”
“陈小姐很懂得感恩，”冯昭点头，“出钱的话陈小姐可以尽力而为，院长那边我相信我爸能处理好。”
“冯先生和父母感情很好吗？”
冯昭察觉陈怡语气里的艳羡，将嘴边那句‘嗯’咽回去，“是挺好的，我妈每天催婚，偶尔问问我工作忙不忙，我爸么，平常我妈催婚他就帮我挡着，经常问我公司破产没，好让我回来经营他的公司”
陈怡笑晏晏的听着他讲。
回去的时候陈怡拒绝了冯昭载她一程的好意，自己打了辆车去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
在福利院的时候她原本打算问问冯昭还记不记得玉姐姐，转念一想他连自己都不记得，玉姐姐就更不可能了。
待她自己长到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玉姐姐她们是靠什么为生了，玉姐姐经常来看她，也经常对她说千万不要成为和她们一样的人。
所以后来玉姐姐生病，她去了影视城跑龙套，也没有为了钱出卖自己。
她一直记得玉姐姐说，小怡要成为干干净净的好人。
玉姐姐的墓地是年少的她和玉姐姐的姐妹一起出资买的，管理松散，来访也不需要登记。
陈怡走到墓前，将向日葵放在地上，掏出手帕半蹲着擦拭刘玉的照片。
“玉姐姐，我见到冯昭哥哥了，”陈怡笑着，“他更成熟啦，还是当年那样的好人。”
“我也去了福利院见了院长，院长精神还不错，还问了我过得好不好。”
“我过的很好呀，钱挣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火。换了公司，是冯昭哥哥开的。”
“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呀，有没有见到我妈妈呀？我妈妈过的好不好呀？”
陈怡笑着笑着眼眶湿/了，擦拭完将手帕收起来，伸出手指摩挲着照片里刘玉的轮廓，“我好想你们啊玉姐姐。”
寂静的墓地里响起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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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昭开着车，冯常义坐在后排座位上，面色如常地问他：“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女孩子是？”
“我新签的艺人，叫陈怡。”
“挺漂亮的。”
冯昭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冯常义，“您该不会和我妈一样的想法吧？”
冯常义咳一声，“当然不是，我这不是关心你的生活吗？”
冯昭没拆穿他。
“不过年纪的确不小了，不想结婚的话谈个女朋友也行，总这么单着也不是个事。你该不会还喜欢着那个女孩子吧？”
“哪个女孩子？”冯昭反问。
“小兔崽子别装傻，就带回家那个姓杨的小姑娘。”
“她啊，”冯昭转着方向盘，面上没什么情绪，“没联系，不喜欢。”
“那就赶紧找一个。结不结婚的另说，也省得你妈惦记。”
“行啊，回去我就找，给您和我妈找个漂亮的。”
“小兔崽子什么叫给我和你妈找，你自己喜欢就行。”
到了家冯昭停稳了车，和冯常义一起进了家门，朝着乔艳女士问了声好就进了房间。
他打开窗户点根烟吸了一口，神色晦暗不明。
“杨清岚。”
冯昭在心里又念了一遍。
这个名字颇为久远，如果不是今天提起他都快忘了自己曾经要和她结婚。
他嗤笑一声，掐断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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