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拍了一会胸口, 安慰自己是眼花了，就开始敲门。
没想到一直没人开门, 他觉得不大对, 忙去叫人来翻墙进去开门。
进去一看，赵主任摔倒在门口，头上一个大窟窿, 大伙赶紧给送卫生所。
赵主任醒来以后，并没有如刘文那样惊慌失措大吼大叫, 反而阴沉着脸, 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家都对赵主任不熟，也无法预判他接下去会做什么事, 公社办的人那颗心都吊着，总觉得后续不会安稳了。
关于骷髅头这种事, 刘文也不敢多声张，就私底下和妻子说一句, 让她要是碰到了有个心理准备。
但实际上, 公社各个大队看到的人并不少, 除了做了亏心事是真的恐惧, 其他人是越害怕越忍不住八卦。
三间大队至今还没有人见过，柯颖莲就以为月季花骷髅头跳过他们大队了。
没想到它就直接出现在了知青点的水井边。
那会除了柯颖莲，还有秦素芸、王绍，以及两个村寨的小孩。
大家看着突然出现的骷髅头都吓了一跳, 又亲眼看到它变成了月季花，都没反应过来。
月季花蹦着蹦着就跳到了柯颖莲的身上，然后消失了。
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秦素芸抖着手去拉柯颖莲的手臂，“莲莲, 你没事吧，那是什么东西？”
“我没事。”柯颖莲摇头，那是她放出去的东西，对人有没有影响，她最清楚了。
没想到两个村寨的小孩最紧张，他们对柯颖莲说，“哪里有柚子树，我们快点去摘几片叶子，煮水擦眼睛。”
“柯知青，你被碰到了，最近几天不要去哪里，小心倒霉。”
王绍突然叫了一声：“啊，我刚才就应该把它抓住的，一把火烧了就没事的。”
所有人都侧头看他，“你不怕？”
“怕什么，只要我们坚定信念，什么妖魔鬼怪都能退散。”王绍仰着头说。
两个小孩不可思议地看着王绍。
柯颖莲看两个小孩是真的害怕，就说：“果园那边有棵柚子树，等会去摘，你们小孩就别乱跑。”
“不用，我们跟你去，这点路不算什么。”两个小孩说。
李白宾看柯颖莲秦素芸几人洗了饭盒回来，脸色都不对劲，边上还跟着两个村寨的小孩。
“这是怎么了？”
王绍就把事情说了，然后就发现在场的其他知青脸色都不对了。
他有些懵：“不是吧，你们都怕这个？”
高松拍拍王绍的肩膀：“既然你不怕，那你去摘柚子叶？”
“一起去吧。”李白宾说，“好歹人多力量大。”
一番商量，几个男知青去摘柚子叶，但两个村寨的小孩觉得他们不会认得，非要跟去。
柯颖莲见状，就把位置跟他们说了，等着他们摘柚子叶回来。
王绍几人就干脆从石头家那边绕到果园去，不从大队那边过了。
他们摘到了柚子叶，从果园下来，就听到大队里好像有人在叫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这是也看见了？
石头看到王绍几人手里的柚子叶，“你们摘柚子叶是干什么？要熏东西？”
“不是。”王绍嘴快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石头沉默了一下，拍了拍王绍的肩膀：“那确实需要柚子叶。”
“诶，诶，不是，石头，你也信这个。”
石头看了王绍一眼，“我送你们回去。”
他明显不想多谈这些事。
到了知青点，石头刚想走，就让柯颖莲给喊住了：“石头，等等，我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事？”石头看了眼其他看过来的知青。
“你经常往山里跑，知道哪边有水源，空地多吧。”
石头看了柯颖莲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要做的事情，“有是有，但你要做的事，难。”
他解释道：“山里动物多，特别是野猪，防不住。”
柯颖莲皱眉，想到了去年打到的野猪，确实又大又壮，那再多的地都不够嚯嚯。
“我想想办法，总得多弄点吃的。”
石头想到柯颖莲伺候果园的能力，琢磨道：“种树是没问题的。”
“你让我想想。”柯颖莲点头，但种树等待回报的时间太长了。
她随即想到一个事，“你最近什么时候进山？若是方便，你找我拿些黑麦种子，种在山上。”
“行，过两天我来拿。”石头点头。
这天晚上，不只有知青们看到月季花骷髅头，大队也有人看到了。
柯颖莲以为社员们会继续编故事，没想到隔天大队部就召集社员们开思想大会。
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让大家最近不要过多讨论这个月季花骷髅头，并且要求社员们每天上工前，跟着知青们背几句语录。
这让柯颖莲惊讶，大队部这反应速度快得有些反常。
社员们明面上都不讨论，但私底下还是说的，但多余的事是不敢做的，大队部盯着呢。
事实上，大队部这样的考虑是对的，因为没两天，公社就有干事下来调查这事。
社员们一听公社干事问起月季花骷髅头的事，没看到的人说没看到，看到的人说自己眼花了，还背起了语录。
公社干事一看，这方法还挺好的，不管这骷髅头是真假，反正是封建迷信，一定要破除的。
与此同时，公社这边开始清点以前从事跳大神、看风水这方面的人，一个个叫去大队再教育。
三间大队的吴婆婆也叫去了，她是一个产婆，但实际上，她是会一些小儿收惊、叫魂的方法的。
事实上的，类似的东西，很多老人都会一点。
吴婆婆是大队里的接生婆，她被叫走，马建国哪里放心，亲自去公社。
才发现很多人都被叫去了，一群人在公社办的那院子里听那赵主任唾沫横飞地说话。
他就是怀疑那月季花骷髅头是这些人中的一个搞出来的，但他又没证据，就折腾这些人。
要求他们三天要去一次公社，接受思想教育，不去的人就是思想有问题等等。
刘文看到马建国来了，朝他招招手，到角落说话去。
赵主任被那月季花骷髅头找上了，他最近绝对会一直折腾这件事的，让马建国有个心理准备。
至于公社的果园，刘文还在找合适的地方，说真的，他并不看好，但人家位置比他高，没办法。
马建国若有所思，他知道东红大队的刘石磨一家都见到了，没想到这个赵主任也见过。
他倒是希望这月季花骷髅头把他们都吓一吓才好，弄这些事情做，少在其他正事上折腾。
马建国确定赵主任搞的这个不弄暴力，就留下吴婆婆的儿子，自己先回大队了。
最近春耕，忙着呢，没想到他走到半路，就看到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蹦蹦跳跳的骷髅头。
它蹦着跳着，就变成一朵月季花，然后洒下一堆小骷髅头，消失在半空中。
马建国只觉得一股冷气从尾椎骨蹿上来，在原地站了一会。
这事儿还真是奇了怪了。
随着看过月季花骷髅头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人都不敢一个人走路，走夜路也要四五个人才敢走。
一时之间，公社所有大队的治安倒是前所未有的好，连平日里常见的小矛盾都没了。
柯颖莲和何璐去马栋梁家给他们做针灸，发现老太太精神得很，忙里忙外地干活。
现在马大山和马栋梁父子俩的恢复得很好，老爷子的生活基本能自理了，马栋梁也快了。
一家子都喜气洋洋。
两人走的时候，小姑娘马元元来送她们，低声说：“璐璐姐，我也看到了那月季花骷髅头。”
“啊。”何璐叫了一声，摸摸她的头，“不怕，不怕。”
“我不怕，那骷髅头它偷偷玩我画的跳房子。”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两眼亮晶晶的。
何璐沉默了下，回头看了柯颖莲一眼，这要怎么说。
柯颖莲摸摸她的头：“这事不要跟别人说了。”
她也没想到月季花骷髅头这么会玩。
马元元点头：“我只跟两个姐姐和你们说。”
柯颖莲和何璐回何家，去看何大夫。
何大夫如今恢复得很好，正在门口溜达呢。
“回来了。”
“何大夫好。”柯颖莲打招呼道。
何大夫点头，朝两个女孩招招手，“你们那一套如意拳我研究了下，搭配着心法确实很绝，跟道家功法还是不一样的。”
“柯知青能想到将练出来的内劲用在针灸上，控制力很厉害。”
柯颖莲听着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意外发现。”
“这是天赋，别人学不来。”何大夫问她，“柯知青有兴趣跟着我学医吗？”
柯颖莲犹豫了下：“我觉得开方太难了，而且我更喜欢种植，以后想往这方面发展。”
何大夫闻言，觉得可惜：“我觉得以你的天赋，学起来肯定不难的。”
但他也不强求，“但我希望你针灸方面能继续精进，研究植物和治病救人并不冲突。”
“您说得对。”柯颖莲点头，反正多一个选择，以后就多一个退路。
她找何璐要了不少药材种子，加上杜清越寄过来的，准备上山种。
何大夫对山里更熟，但身体没好，没能一起去。
他想了想，叫何药去把石头喊来，请他帮忙带带路。
只有有伴，不进深山老林，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柯颖莲要进山种药，也跟大队部申请了，那边马上就同意了。
除了石头，还叫个老猎人阿钟叔跟他们一起去，主要是查看下野猪的情况，在必要的情况下清理下野猪，预防野猪下山祸害。
当石头看到柯颖莲那两个大麻袋的东西，就知道她还是没放弃在山里种粮食。
他不再劝说，反正以后她就知道，这都是白费功夫。
像是他之前种的黑麦，已经有不少被小动物刨出来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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