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庄婉和谢颜的归来, 虞婆曹娥几人是满心的欢喜。
除了尚在睡梦中的谢元谷，这些大人们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兴奋。
曹娥知道女儿有了出息，又哭又笑的。
她也知道是因为庄婉的关系带她上京, 不然像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哪有机会见到皇帝, 于是对她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她们聊的话题她插不进话, 索性提着油灯又去了厨房。
孩子们都说不饿, 可坐着一个多时辰的马车，回去都大半夜了, 哪里不饿肚子的。
前些日子收了些红薯芋头和花生，本来打算明天煮了让谷儿带去学堂给孩子们一起吃, 今日女儿回来, 刚好花生已经泡上了, 这时候煮刚好合适。
红薯收了几个月了, 晒得蜜都流出来, 芋头放在地窖里, 就算下着雪也不会冻坏。
曹娥每样都捡了好几个洗干净放到一个锅子里抬到炉灶上。
火烧得很旺，芋头粉糯的味道很快就传到了外边堂屋里。
谢颜很快就坐不住，问着母亲道：“娘, 您还给我们煮吃的呀。”
“你们都说吃了饭才来, 坐那么久的车哪能不饿，娘也不弄饭了, 煮些红薯芋头当零嘴，解解馋。”
“娘, 你真好。”
“傻孩子。”
些日子在外头，大鱼大肉是吃腻了，如今一闻到芋头红薯的香味，几人瞬间馋得不行。
“也就大娥子惯着你们, 要是跟我说不吃了，我可啥都不煮了。”虞婆道。
谢颜笑道：“您嘴上这么说，要是去您那边，说不定腊肉都煮上了这会儿。”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很快，曹娥端来了一盆热腾腾的红薯芋头花生，食物香甜软糯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堂屋。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天气已经变得很冷了。
平日里吃惯了大鱼大肉的谢颜几人两眼放光，迅速朝盆中抓去，接着又一个个被烫得嗷嗷叫。
庄婉将手中的芋头小心翼翼拨开，吹了吹，再递给一旁的谢颜，谢颜则笑嘻嘻地接了过来，看着还微微有些撒娇的样子。
影和叶三平日里没少看到她两亲密无间的样子，早已是见怪不怪。
虞婆虽然耳明目聪的，但在她眼里，这些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不值得一提。
兰兮是早已洞悉了一切，但对曹娥来说，因为这段时间经常和兰兮厮混在一起，见到眼前的这一幕突然有些敏感地眯了眯眼。
锦儿和婉婉，不会跟她和兰兮一样的吧。
曹娥一瞬间心提了起来。
难道是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把孩子给带坏了？
可自己和兰兮也是她们走后才好上的，这到底咋回事。
虽然心里不安地怀疑着，可曹娥也没敢把情绪给挂到脸上，心里安慰着自己是这两孩子关系好才这样。
只听谢颜道：“虞婆婆，娘，我和婉婉在衙门旁边买了个三进的大院子，回头修整好了把你们接过去，谷儿也直接在城里念书好了。”
曹娥装作不经意地抬了抬眼睛：“锦儿，婉婉现在可是县令大人了，咱都上去了跟着住一起方便吗？”
谢颜错愕了一下，一旁的庄婉抢着答道：“方便，方便的，三进的房子空荡荡，就我们两人，安静得很。”
庄婉已经这么说，曹娥只得笑笑道：“如今日子刚刚安定下来，食肆那边也得有人看着，在村里也住得挺好的。”
虞婆跟着道：“我也不想去城里住，人来车往，哪天被马给踩瘸了多不值当，在村里还能找大家伙儿聊聊天，多惬意。”
如今衙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两人其实也分不开身来陪家人，如今两个大人这么说，她们也不强求。
吃完东西又聊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要赶回去。
“这么晚了还要赶夜路，倒不如留在城里好好休息休息，派个人回来报个信儿就成了。”虞婆心疼地道。
“奶，不碍事的，一个多时辰，转眼就到了，这不是一年多没见想您想得紧嘛。”
虞婆哪儿不知这些，苍老的手拍了拍她的背让她们快些上车回去歇息。
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兰兮举着火把把虞婆给送回去，不大一会儿又回来。
曹娥收拾完吃放洗了手，两人进房灭了油灯双双躺在床上。
兰兮方才弄到一半被打断，此时心急火燎地又要摸上来。
可曹娥先是以为两人胡闹的事情被女儿给听到，再到后来见到谢颜庄婉二人如此亲密，又忍不住怀疑二人的关系，此时心里烦乱如麻，兰兮的手才摸到她的腰上，就被她给挣开了。
“怎么了嘛？”
“你总胡来，今晚差点都被锦儿她们给听到了。”
曹娥心里有些堵着气，但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自己任由这人胡闹，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怎么叫胡来呢，咱两情投意合情不自禁的，又不招谁惹谁，你怕什么。”
曹娥背过身子不说话。
兰兮见状，身子挪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轻声说道：“难道，你不喜欢我么？”
曹娥闻言，身子一颤，即便她再怎么害怕外人的眼光，可身后的人却是实打实对自己好，自己对她也是从未有过的依恋，有时候心中的爱意汹涌起来能淹没一切，她不能想象，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偎相依，若是没有兰兮，自己不知道还怎么活下去。
她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不能说着违心的话，更不能拿那些话去伤害这个人。
“我如何不喜欢你，我若是不喜欢你，还会跟你这般那般么。”
兰兮闻言，轻笑一下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听你说。”
曹娥也不再自怨自艾，这么多年来，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那样的情绪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她转过身，黑暗中看不到兰兮的脸，但她知道女人正在看着她。
“锦儿和婉婉好像跟咱们一样。”曹娥轻声道。
兰兮笑了，她当是什么事呢，把自己的小女人给吓成这个样子。
“你是说锦儿和婉儿两人好上了是么？”
曹娥听她轻笑，有些恼了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腰。
兰兮嘶的一声叫了出来，捉住她的手道：“这么狠心下这么狠的手，别一会儿心疼了又自己舔上。”
曹娥被她这般直白的语言给弄得满脸通红，强忍着羞意道：“我跟着你说正经事呢。”
兰兮握住她的手道：“好，我不跟你闹了，那我问你，你说这天下谁最尊贵？”
曹娥想都不想就道：“当然是皇上呗。”
“那皇上要是喜欢女人，咱们小老百姓效仿她又如何？”
“你……你说什么？当今圣上是女的，难道她也喜欢女人？”
兰兮点了点头，方才曹娥进灶房煮芋头的时候，庄婉偷偷和她说了皇帝和她母亲的事情，自己也才弄清楚了当年周家造反事件的来龙去脉。
曹娥被这消息给砸得昏头转向的。
“皇帝都这样了，你还怕什么？”兰兮道。
“可……可……”曹娥一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锦儿和婉儿的事情，就随她们去吧，但咱们的事情还是得找个机会跟她们好好说说，外人我不管，至少咱家里的人得知道，不然我以后每天都睡你房里这算什么事。”
曹娥听她如此打算，心里欢喜得很，谁愿意只做一时的露水鸳鸯，轻声道：“我原先也是打算等锦儿回来了再一点一点地跟她说。”
说完有些不确定地道：“锦儿她们年纪还小的很，也不知道两人在一起是一时的喜欢还是能一直处在一起。”
“你担心什么，再说了，锦儿如今也快十八岁了，你像她这般年纪孩子都三四岁了，而且婉儿也二十三，都是大姑娘了，她们的感情哪里还能是儿戏。”
曹娥啐了她一口道：“眼下又还没确定她们俩在一起呢。”
“你还看不出来嘛，在还没上京的时候，她们俩早就好上了。”
“那你咋不跟我说呢，让我给急的。”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嘻嘻，你看现在咱在一起了，你能理解其中的滋味，自然就不会反对。”
“你就是会算计我。”
“算计你啥呢，就算真的算计你不也是把我也给搭进去了嘛。”
兰兮说着，手上也不安分起来。
“我刚刚还没够了，就被孩子们进门给打断了，好妹妹，再给我一次吧。”
曹娥耳朵一红，啐道：“都来了两回了，你怎么还想着。”
“你不也想着么，”兰兮凑近她的耳边道，指尖是湿滑的触感。
……
而从上盐村通往县城的路上，影骑着马跑在前边，后面叶三驾着马车。
马车里面，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婉婉，方才我先进的门，靠近我娘的房间……”
“嗯，怎么了？”
庄婉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娘……她和兰姨在一起了。”
“你是说——”庄婉愣了，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也挺好，姑姑这些年这么辛苦，她还这么年轻，往后还有大把的年华，有个人陪着，挺好。”
听到庄婉这么说，谢颜就放心了。
她是来自现代的灵魂，见识到的东西多了去，母亲和兰兮在一起，她其实也觉得没什么，而且自己不也是和庄婉在一起了嘛。
她和庄婉在一起这么久，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如今听她这样的回答其实也在意料之内。
心里觉得欣慰，接着有些坏笑地靠近庄婉的耳朵。
“婉婉，娘和兰姨她两玩得好疯，我到门口的时候，叫声好大呢。”
庄婉顿时红霞满脸，抬起头左顾右盼，接着压低声音道：“哪有这样议论长辈的事情的。”
“哼，为啥不能，学以致用嘛。”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倒计时了哟。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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