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几人在谢家这边吃了闭门羹之后, 又转身去了曹家。
曹老汉夫妇见到方家三五人又是挑又是提的,再看着后边跟着的死而复生的方文博,心中一片了然, 曹老太压低声音骂道:“以前姓方的小子以为自己能考上秀才, 一心想着要退亲, 如今见到那小贱人建了房子又开了食肆, 眼红了,又找上咱家来了, 呸,真是不要脸。”
曹小桃老早就钟情于方文博这样的白面小生, 如今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就出现在眼前, 仿佛像是做梦一般, 原以为这辈子是再也见不着人了, 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出现在眼前, 只是让她心中尤为不爽的是, 方文博这次来,却是为了和谢锦娘的亲事,不禁气得牙齿痒痒的, 对谢颜又多恨上了几分。
“奶, 他们怎么不直接去小姑家,却朝咱家这里来了。”
“你傻啊, 定是早早就去了,那两个贱人连咱们都不让进屋, 能给他们开门吗,你想想当日方家纠集同村一群人上咱家来讨说法,大小盘氏两婆媳哭爹喊娘的要把那小贱人绑了当祭品,那小贱人又是个记仇的人, 如今日子过得好起来,哪里还会看上他们。”
曹小桃听到曹老太这么一说,心中生出暗暗的欢喜来,既然谢锦娘瞧不上方文博,那自己岂不是就有机会了!
“奶,那你是怎么打算?”她按捺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先看看他们怎么说,若只是让我和老头子出一把子力气去当说客,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咱可不干。”
“奶,若是方家那边如论如何都要让咱家赔他们一个媳妇那可咋办?”
“你放心,方家那种势利眼,也就谢锦娘那小贱人最近走了运势挣了钱,这才让他们眼红,别看他们那寒酸样,总以为他们家的儿子是文曲星转世宝贝得不行,可若是换了另外人家的女儿,他们还看不上。”
曹小桃听她这么一说,心凉了半截,恨恨地咬着牙眼睛紧紧锁在方文博的身上也不愿挪开。
方家人一进门先是一顿寒暄,这才慢慢进入正题。
媒婆率先开口道:“曹当家的,早几年前你们两家给方三郎和谢锦娘定下的亲事,如今孩子们年纪也到了,再拖下去了等年纪大怕是要耽误生娃,今日过来就是想把事情给办了,俗话说成家立业先把家成了,来年三郎也好收心念书去考秀才。”
曹老汉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我可说不好,几个月前你们带着全村人上门大闹一场,说我们家锦娘克夫把方三郎给害死了,这事情锦娘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她有出息了,我们这些做老人的也说不动她咯。”
方老二讪讪道:“误会啊,都是一场误会,那时候是爱子心切才会有那一出,可最后不也是啥都没干么,可没伤了她们母女分毫,这事都过去了,就莫再提了。”
媒婆忙紧接着道:“咱方三郎现在已经在备考秀才了,明年怎样也能定能榜上有名,到时候有这么个秀才女婿,您脸上也有光不是?”
坐在一旁的方文博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心虚,但如今事已至此,倘若不先拿下谢锦娘,后面诸事都无法开展,而且要是真的拿下了,家中靠着食肆一天能净挣几钱几两的银子,就算考不上秀才又如何,这世上能有哪个秀才一天能挣那么多钱的。
如此想着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挺着胸膛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曹老汉没有把话说死,目的也是在此,如今谢锦娘一家人是盐油不进,他们又立了契书是老死不相往来,眼看着她们家如今日子是过得红红火火,曹家人眼红的不行,如果不趁这个时候浑水摸鱼一番,以后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再找到突破口了。
方家人又如何不知道曹老汉夫妇是怎么想的,两家人表面打着太极,但都把对方心里的打算给弄得明明白白的,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方文博这时候才发问道:“当年我祖母将一个传家的镯子作为定亲信物交给锦娘,可见了她几次也没见带着,不知是何故。”
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边的发簪子,一脸深情地道:“当年锦娘的这个信物我也一直珍藏着,相信锦娘也是如此对待我们之间的信物。”
这模样也只能骗骗不熟悉的人,在场的方家人谁不知道方文博素来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他故作深情嘴脸早已是见怪不怪。
但有一个人见到那发簪的时候却惊呆了,这人就是曹小桃,因为方文博手中拿着的发簪子,正是她小时候最珍爱的一根簪子,某天突然找不到了,为了这事她还一口咬定是谢锦娘给偷的,明里暗里给她下了不少的绊子,没想到如今却出现在方文博的手中,如此阴差阳错,让她忍不住心中砰砰直跳。
原来当年方家来说亲,对方给了个不知是什么质地的镯子,曹娥一家仨刚被赶出来,谢锦娘身上值钱的东西也没有,曹家这边一时候也没找到什么东西回礼,曹老太就顺手将曹小桃的簪子给做了回礼。
曹老太怎么可能会将这件事情抖出来,也装模作样地道:“孩子们的东西,自然是他们自己拿的,不过眼下看看赶紧把这亲事给办了,老婆子现在身子还硬朗,到时候还能帮你们带带孙。”
老盘氏一听她这么说,脸色不太好,如今转过来找曹家,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是谢锦娘那边能搞定,哪还有曹家这边什么事,硬生生挤出一抹笑道:“三郎要是生了娃娃,我和他娘现在都能带得动,哪能劳累到外家这边。”
八字还没一撇,两个老妇人却为着往后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争起来,若是谢颜在现场,定是要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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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谢颜和庄婉闹得不欢而散,将人给怼走之后,谢颜坐在房中生了半天的闷气,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和过分,倘若庄婉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要好的闺蜜,自己却这般咄咄逼人地将人往外推,岂不是会伤了她的心。
而且谁规定,你喜欢别人,别人就一定得喜欢你。
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前想得有点多,多到两人之间的点滴都被自己给放大化了,可得到这样的认知却让她觉得异常难过,毕竟一厢情愿得不到回应的爱着实伤人。
倘若是其他事情,谢颜倒是可以冷静地跳出圈外思考,但事关感情,她和所有普通人一般深陷迷雾法缕清思路,如今也只能焦躁地在屋里来回走动,心烦意乱收拾房间,拿起衣服时才发现里边掉出来一封信。
这才想起几天前那个叫宗婧的女镖头让自己给庄婉稍一封信,顿时心中一慌,想到庄婉背后还有其他人,若这封信是关于一些机密或指令,这下子给耽误了可怎么办。
想起当日庄婉说的,她也不知道方文博为什么会被放回来,再想想自己拿到这封信的时间,正是那日对话之前,莫非这信上说的正是关于这个事,只因信件被自己耽误了,因此庄婉也无法猜测方文博被放回来的原因
谢颜捏着薄薄d信封,心中七上八下。
虽然庄婉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但谢颜倒也没想着要私自打开信件来看。
她担心的是,如今过去这么久,庄婉没有收到这封信件,不知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这么想着,也顾不得心里那个乱七八糟的想法,披起衣服急急忙忙地出门去送信。
刚走到庄家附近,却见到远处庄家菜园子后边树下拴着一匹马,谢颜不知道庄家是不是有客,也不知道现在进去找人是否合适,她收住脚步躲在墙后,透过院子边上的小洞朝里边望去,只见两名同样高挑身材的女子正站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左边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女子不是庄婉还有谁,而另外一个穿着红棕色的衣服,后背上着一个大大镖字的女子,正是宗婧。
庄婉的一只手被宗婧包在手中,宗婧正在耐心地解释着什么,而庄婉则一脸的不高兴,说着说着到了最后,宗婧居然还伸手揉了揉对方头上软软的发丝,看起来十分亲昵。
一人傲娇一人哄着,看在谢颜的眼里十分不是滋味,原来这个人,不只是和自己才有这般的暧昧,她和别人一起,也是这样的相处形式,而且在别人面前,她还会这般肆无忌惮地露出小性子。
谢颜紧紧捏住手中的信封,嘴唇瞬间变得苍白,僵在原处好一会儿,最后才咬咬牙转身离开了庄家的院子。
院内,庄婉有些不快地冲着宗婧道:“你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能不能事先跟我说一声!”
“我不是让人给你捎信了么,再说了我办事你还不信我吗,我何时连累过你?”
“不是连不连累的问题,是我根本就没有收到你捎来的信,当日一听说方文博没死的消息,我还以为是他自己逃出来了,若是他把你们都给供出来可就不妙了。”
“他敢!行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给他十个脑袋他都不敢往外吐一个字——你没收到信吗,我初七就让小锦儿捎给你,她不会弄丢了吧。”
庄婉眉头一皱,摇了摇头道:“锦娘没有给我捎过信,按理说不该,那几日我们关系特别好,她若是拿到信定不会瞒着我——她,她会不会拆开信知道事情的缘由,这才疏远我!”
“你不要自乱阵脚,那封信就算让她拆了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我写的都是咱们之间的暗语。”
“可为何她从前几日开始就对我不冷不热的,今早上还把我推出了她们家门外,往时从未这样过。”
宗婧听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刚好我今日得空,你可以有大把的时间跟我说说你们两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怎么疏远你的,我帮你分析分析,总比你一个榆木脑袋想半天什么也想不出要好一些。”
庄婉眉头皱了皱,想了一会儿才道:“我把绑走方文博的事情跟她说了,但具体是找谁帮的忙我没说,她也没问,当我说完之后她就说想自己静一静,如今都已经静了几天了还没静好,现在她又说让我不要老是去跟她跟前嘘寒问暖的,反正整个态度跟以前截然相反。”
宗婧若有所思地道:“她以前是怎样的态度?”
“她以前就像只小猫那般黏人,”看到眼前的宗婧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庄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她……她就是喜欢牵着手一起走路,挽着手身子也贴得紧紧的……”
宗婧轻咳了一声,退了两步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奇怪的眼神让庄婉有些无措地抱起胳膊,后退两步瞪着她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怪渗人的。”
宗婧噗嗤一声笑了道:“你把那日的对话再重复给我听一遍。”
庄婉有些恼怒地道:“做什么呀,我方才不都跟你说了嘛!”
“你方才就囫囵说了几句,我什么都听不出,你再细讲一遍,你讲完了我肯定能帮你找到答案,而且我保证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做,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黏着你了。”
庄婉听到宗婧这般说话,顿时有些不自在了:“我又没有说让她黏着我,我只是想让她不要这般疏远我。”
“不疏远不就是黏着嘛,这有啥不一样的,你还想不想她跟你好了!”
庄婉对她的概念混淆有些无语,但对方一再催促她只能忽略掉这人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仔细想了想,然后将当日的对话一一复述了一遍。
听到最后,宗婧目瞪口呆道:“她问你接近她只是因为报恩么,你居然回答是,你是不是傻!”
庄婉愣了,说了半天宗婧居然紧抓着这一点不放,遂不解地道:“我这样说有什么不对么?帮助她的初衷皆源自多年前的恩情,不然我何苦这般费心费力,天下不幸的人不计其数,就算我有心也是无力。”
“亏你学问那么好,还写了那么多话本,本本脍炙人口,咋就长了这么一个榆木脑子呢。”
“那话本里边的内容也是锦娘跟我说的,她把她的梦境告诉我,我再写下来,不算得是我的功劳。”
“我真是替小锦儿着急,她咋就碰上了你这么个傻子呢。”
就在这时,院子外边传来开门声,庄宗二人皆是一惊,宗婧问道:“不是说虞婆婆晚上才回来吗,怎地今日回来再这么早?”
“我怎么知道,你还不快走。”
宗婧也顾不上其他,从庄婉的窗子那里翻身出来,瞬间消失在菜园子后边。
而屋子里边的庄婉看着窗外,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方才宗婧方才未完说的话,怔怔地站了半天。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情人节,今天元宵节,每天都在过节,你们胖了吗(* ̄︶ ̄*)。
。快了,快了,甜甜甜就这几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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