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又回到楼上的房间。

    “我就在这里,你睡吧。”纪言颀坐在房间里的长沙发上,拿起那份文件又看起来。

    “行。”南晴点了点头,也不多话,因为人确实有些昏沉,抱着个枕头躺下来。

    只有沙发旁的落地台灯亮着,纪言颀斜倚在沙发上,也不知道看的什么文件,专心致志,灯光微微模糊,似在纪言颀的周身晕出一圈朦胧的轮廓,他本来就长得清冷而禁欲系,此时看着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遗世独立,是不是也分外孤独?有关这个人的恐怖传说,她是知道一些的,更多的人应该选择逃避或者自暴自弃,而他,在印象中却一直挺直了背,不显露任何软肋,但还是连吃个火锅也没朋友。

    室内静悄悄的,除了隔壁乔峰的鼾声就只有纪言颀偶尔翻页的声音,也许夜晚本就感性,再加上南晴的脑子越来越昏沉,她就这么看着他,产生了一种世上只有他们两人,一切岁月静好的错觉,而纪言颀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一页页的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渐渐地,南晴有了睡意,却又不想就这么睡去,她缩了缩身子,道:“纪言颀,你谈过恋爱吗?”她没有发现自己直呼了纪言颀的名字,但也许是因为睡意而放慢的语调,又或者是因为此时安静舒服的氛围,她这样的直呼其名,这样的提问,并没有让纪言颀拒人千里。

    “谈过。”纪言颀答的很快。

    “结果呢。”她打了个哈欠,似乎随时都可能睡着。

    纪言颀放下手中的文件,似乎想了想才道:“我不适合谈恋爱。”

    “听这意思你伤了人家女孩的心。”

    “算是吧。”

    “说说看嘛,夜这么长。”她用撒娇的口吻说道,甜腻的语气从口中溢出,有股诱惑人的力量。

    纪言颀终于抬头看她,南晴眼睛已经闭了起来,抱着枕头蜷缩在一起,没有盖被子,从他的位置看,南晴隐在一片昏暗中,身体因为蜷缩只有小小的一只,让人升起怜惜之情,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文件,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道:“上大学的时候,我有点自暴自弃,想法太多,所以每段感情都不长久,最短的只有一周。”

    “啊?”南晴本来快睡着了,猛然听到纪言颀的话,人一下清醒,坐起身,而同时,她不知道纪言颀已经走到床边,拿了被子正要给她盖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上一下,都停在那里。

    “纪言颀,你不厚道,”半晌,南晴又躺下,道,“但这不科学,你分明是禁欲系啊。”

    “禁欲系?”纪言颀替她盖好被子。

    “就是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可没想你是海王。”

    “海王?”

    “就是女朋友众多的意思。”

    纪言颀又坐回去,对她这个形容词不置可否,道:“困了就早点睡吧。”

    “你不想问下我吗?”

    “问什么?”

    “我有没有谈过恋爱?”

    “你有没有谈过恋爱?”纪言颀从善如流。

    “那你觉得我谈过没有呢?”南晴反问。

    “没有。”

    南晴一愣:“何以见得?”

    “真正谈过恋爱的人不像你这样。”

    “那什么样?”

    “更现实一些,憧憬更少些。”

    “看来爱情果然面目可憎。”

    “所以我猜对了。”

    南晴也不答他,又躺下来道:“纪总说的现实啊,憧憬,是说我追求你的时候花痴又不现实。”

    纪言颀道:“那是你说的。”

    南晴笑笑,也不介意,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愣,道:“我呀,还没整过容时,这张脸可是能吓得男人退避三舍,自从整了以后,就有大把的人追,我随便一撩就能被我牵着鼻子走,但这些男人,没一个真心的。”

    “你整过容?”

    “很意外吧,是不是刚才还觉得我挺美的,现在却觉得我又假又恶心?”

    “我没有这么想。”不知为何,纪言颀板起脸。

    “我左脸上以前有块很大的疤,左脸的骨头也似乎受了什么撞击,有严重的歪斜,我也不记得是怎么受的伤,反正皮肉皱在一起,脸是歪的,很丑,很吓人,后来我现在的父母带我做了整容手术,才让我像个正常人。”南晴丝毫不忌讳的说着过去。

    “你说随便一撩,男人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纪言颀问道。

    “是啊,一撩了一个准,可真没劲。”

    “所以,我很有劲吗?”纪言颀的声音有点冷。

    南晴本来还看着天花板,听到纪言颀这句话,转头看向他,笑了,干脆侧过身头枕着手看着纪言颀:“我可没有撩你。”

    “哦?”

    “难道纪总觉得我在撩你?什么时候?什么方式?”

    无时无刻,纪言颀心想。

    “我刚才所说的都是过往,那时刚整完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忽然变美的不自信,”南晴很认真的说道,“现在,我自信的很,不然我就不会跟你提整容的事。”

    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没有撩吗?却为什么时不时的觉得她在魅惑,这难道就是她所说的自信?

    “我只是在追你呢,”南晴却马上接着道,“对你笑,引起你注意,给自己创造与你独处的机会,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我被你追到,你会不会也觉得我跟那些你撩过的男生一样,很没劲。”

    南晴现出疑惑的神情:“为什么会觉得没劲?难道不该大呼:太捧了!然后普天同庆一下吗?”

    看着她的神情并不是在说谎,纪言颀才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他本来完全可以用“哦”、“是吗”、“快点睡吧”来早早结束这场谈话,但不知不觉探讨起恋爱,追求这样的话题,在这样的夜晚,房间里的一男一女,这样的话题太过危险,而他还像个少年一样,追根究底的质问着到底是有劲还是没劲。

    他到底在意些什么?

    “我们似乎聊得太多了,”纪言颀生硬的将话锋一转,“总之,我不适合做你追求的对象,你早点睡吧。”他草草的结束话题。

    聊天的气氛急转直下,南晴却真的觉得有点累了,头疼的厉害,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纪言道:“你现在是真的没劲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说完,就没有了声音。

    纪言颀看着她蜷缩在被中的身影,半晌低头看手中的文件。

    屋里除了翻页声,再无声音。

    这夜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你额头很烫,你在发烧。”纪言颀在深夜里的声音沙哑有磁性,如同手指抚过纸端的感觉,弄得心头痒痒的,他的手掌就按在南晴的额头,冰凉。

    “不用你管,你走开。”南晴似乎沉在一个可怕的梦里,说出的话不受控制的尖锐。

    纪言颀愣了一下,却不以为意,道:“路可能清理完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南晴这才清醒过来,睁开眼又马上闭起来,过了会儿才半眯着眼看清自己身在何处,伸手扶着额头,叹息道,“原来是梦。”

    “你确定不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而且这样也会吵醒所有人,天亮再说吧。”南晴的声音有气无力。

    纪言颀无言的点点头,坐回沙发上。

    屋里寂静无声,床上的人半天不动,以为又睡着了,却终于还是动了下,然后翻了个身,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道:“纪言颀,现在几点了。”

    沙发那头回答,道:“四点二十。”

    “天快亮了,你没睡觉吗?”

    “被你的梦话吵醒了。”

    “抱歉,我都说什么梦话了?”

    “没听清。”

    “我做了个恶梦。”

    纪言颀没有应她,她继续往下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做恶梦了,我原以为我已经无比强大,但上次古镇的事让我发现,我还是会脆弱,会恐惧,导致这段时间接连做恶梦。”她烧得浑身滚烫,不自觉说了些心事。

    “只要活着,都会害怕。”纪言颀的声音在黑夜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奈感。

    南晴看看他,道:“说的也是。”

    “对不起。”

    “什么?”

    “我替纪爱菲说的,虽然人总会恐惧,但谁都不该让人暴露在恐惧里。”

    南晴没说话,眼睛还是看着纪言颀,他关了沙发边的灯,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你有水吗?”发烧的缘故,她口渴的厉害。

    “有,但我喝过,我可以帮你下去拿。”

    “没关系,就喝你的,出去又要吵醒其他人。”

    纪言颀似乎犹豫了下,终于自黑暗中站起身,把沙发上的半瓶矿泉水拿给她,她接过,一抑头,一骨脑倒进嘴里。

    “我想我再睡到天亮就好了。”她喝完又躺下来。

    纪言颀看着她被水润湿的嘴唇,可能在发烧的缘故,鲜红。

    他的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拿了空瓶又退回去,想到什么,走进房间自带的卫生间,出来时手里拿了条浸过水的毛巾,递给南晴:“放额头上,你不去医院也要自己降温,这不是闹着玩的。”

    南晴依言盖在自己额头上,很舒服,她不由闭上了眼,道:“你不用担心,我上次发烧快四十度,大热天的还去买躺椅回寝室躺着,第二天就好了。”

    “都不去看医生吗?”

    “先扛两天,还是反复再去。”

    “你这样的习惯会害死你的。”纪言颀道。

    南晴笑笑:“就当你是在关心我吧。”

    毛巾很快热起来,纪言颀跑去换,回来递给南晴,南晴自己放在额头上,感慨道:“我何德何能,纪氏大老板给我换毛巾?”

    纪言颀不理会她的调侃,道:“你先睡一会儿吧,天亮不退烧再去医院。”

    南晴闭上眼:“纪言颀,你也再睡一会儿吧,我不需要人照顾。”

    “我现在不困了。”

    “好吧,那我上个厕所再睡一会儿。”说实话纪言颀亲自为她换毛巾,她还是有些感动的,但厕所还是得自己上。

    南晴上完厕所在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人虽然清醒了些,但头疼欲裂,脸色很不好,头发凌乱,毕竟是女孩子,她稍稍整理了下仪容才出来,心想,这真是个奇妙的夜晚,一场雨,一个谎言,把她和纪言颀困在一起。

    出来时纪言颀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一只手撑着头,那样子像是睡着了。

    不是说不困吗?南晴没发声音,准备坐回床上时才发现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抓着那块湿毛巾,毛巾上的水正一滴滴地掉在地板上。

    她于是又走到纪言颀身边想拿走毛巾。靠近才听到低低地呼吸声,估计前面都没睡吧,所以才这么容易睡着,他的脸半埋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半边的轮廓,眉皱着,嘴紧抿,却相当好看,她看得入神,头却用力的抽痛了下,她回过神,去拿毛巾,却发现毛巾已经掉在地上。

    只好蹲下身去捡,忽然听到纪言颀极轻的哼了一声,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同时本来撑着纪言颀头的手一滑,纪言颀身体失去重心,整人前倾的身体从沙发往前跌下来,正好跌在前面蹲下来捡毛巾的南晴身上。

    两个人跌在一处,纪言颀将南晴压在身下,脸与南晴的脸近在咫尺。

    呃,电视里的桥段,可惜没亲着

    “对不起,我睡着了。”纪言颀想起来。

    “没关系。”也许是烧糊涂了,也许她本就想这样,她伸手拉住纪言颀的衣领将他扯向自己,然后仰头亲了上去。

    没亲着没关系,自己可以主动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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