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林言君所言,康熙既是敢叫亲儿子冒险走这一趟,自是做足了充分准备的。
几乎所有的随行人员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卫们绝没有一个凑数的软脚虾,就连身边伺候的太监也有不少身上是有些拳脚功夫的,或许没多少能耐抵挡得了刺客,但真到了要命的关头拼死拖延一阵掩护主子撤离也够了。
当然,这就涉及到康熙给儿子准备的最后一道防线了,眼下倒也还远不到亮出底牌的时候。
方才不过是因着人手分散的缘故,加之冷不丁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才稍稍落于下风,如今可巧都聚在了一处,所有侍卫整合齐心协力拼杀之下形势也随之急速扭转。
显而易见的,这批刺客皆受过特殊训练,着实危险性极强,但再怎么着也实在双拳难敌四手,结局已然不难预料。
莫说背后那群臭虫大抵都不曾想到,就连一路跟随着的林言君此时此刻都是满脸意外,“这人数不对吧?出发时仿佛并未有这样多的人手。”
估摸着比那时翻了能有一倍,究竟是何时冒出来的她竟是一无所知,就仿佛凭空出现似的。
对此胤禛却只淡淡一笑,“一切皆在皇上的掌控之中,姑娘不必害怕。”
然而听闻这话的林言君却是微微变了脸色——请君入瓮。
康熙这分明是在故意钓鱼啊!
这究竟是想干什么?若说想抓把柄收拾那些混账玩意儿应当也不必如此,该收集的罪证早就收完了,想何时收拾就何时收拾,又何苦将自己的儿子当作鱼饵玩这么一手?
隐隐约约的,她就直觉这里头怕是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大秘密呢。
“四阿哥,奴才等人先护送您和两位姑娘回去罢,眼下虽说形势尚可,却谁也不敢保证是否还有意外,还是时刻做好防范为好。”
胤禛点点头,“两位姑娘皆体弱,你们小心些搀扶着。”
再次被无视的贾琏……得,他算是看明白了,自个儿在人家眼里真就连个屁都算不上,还是抱紧小姑姑的大腿罢了,好歹保自己一条小命。
心里头暗暗不是个滋味儿,但这两条腿可是一点儿都不曾耽搁,真就恨不得寸步不离跟在林言君的身后,生怕一不留神就被落下了,那可真没人会特意来捞他。
一群侍卫将几人围得是水泄不通,几乎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叫人想钻点空子小手都无缝隙可寻,一路撤离虽说艰难却终归也安然无恙。
待进入到胤禛的屋子后,一众人无论是主子奴才好悬才齐齐松了口气,不过外头仍旧不绝于耳的混乱却还是不免叫人始终提着一颗心。
奴才适时端了几碗茶来,虽不及安神汤作用,却好歹勉强安一安心神,缓口气罢了。
待一碗热腾腾的茶水下肚,胤禛就说道:“两位姑娘今儿晚上都受惊了,不如先去里头歇歇罢,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既是猜着了康熙是蓄意为之,林言君心里头也就没那么担心了,不过她这身子着实是虚得厉害,这么折腾一遭早就疲惫不堪,没个人搀扶站都该站不住了。
再偏头瞧瞧自家小侄女那煞白煞白的小脸儿,惊魂未定的神色,便点点头拉着她绕过屏风去了里头。
当然了,虽说眼下情况不同,却也不好真就大大咧咧睡上了男子的床,不过是在贵妃榻上歪着罢了。
原还以为这种情形之下是必定难以入眠的了,却谁想眯着眯着还当真有些迷糊了,也不知究竟是过了多久,恍惚中突然一阵敲门声将二人给惊着了。
就听见外头有人回复道:“贼子已全部解决,勉强只抓到了七个活口,请四阿哥恕罪。”
“有几个也够了,叫大夫好生医治,切记严加看守,这些人看着不似那普通贼子,别一时疏忽叫人自我了结了,若不然回京之后皇上可不会轻饶了尔等。”
“是,奴才省得,四阿哥可安心歇息,奴才先行告退。”
一时王嬷嬷就欢天喜地地说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老奴这就去叫两位姑娘。”
苏培盛瞟了眼自家主子,就笑着嗔怪道:“你说说你这是急什么呢?才刚刚经历了半宿的厮杀,这会儿外头那情景能看吗?一会儿污了两位姑娘的眼是小,再教人吓着了可如何是好?待底下的人收拾妥当再回去也不迟。”
“这……倒是老奴的疏忽了。”王嬷嬷不禁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又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那位冷脸阿哥爷,“老奴是怕咱们家两个姑娘在此处影响了四阿哥歇息……”
怕?怕个棒槌,没眼色的。
能跟人家小姑娘同处一个屋檐下他家爷指不定如何暗喜雀跃呢,还歇息?歇什么啊,坐着一天都保准儿不带烦的。
“聒噪。”胤禛不悦地扫了王嬷嬷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家姑娘好不容易歇一会儿,别吵醒了。”
王嬷嬷顿时一个哆嗦,垂下头不敢再吭声了。
旁边的苏培盛却是忍不住暗笑。
瞧瞧他说什么来着?这就不高兴了不是。
他家这位爷啊,惯会闷着的。
一直缩在墙角儿不敢吭声的贾琏此时却小心翼翼地瞄了过来,眼里隐隐有些奇异的精光闪烁。
要说他的确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废柴不假,不过……但凡涉及到男欢女爱这种事儿,他这脑瓜子就跟开了光似的,别提多敏锐了。
有猫腻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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