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野从首饰店出来时手里提着两个小纸袋，又走到温卿昀身边，把他脚边的购物袋也一起提在手里。
“没力气走，可以抱你。”项野状若无意道。
温卿昀赶紧从位置上坐起来，为了证明自己好转了，还走了几步，开口道：“我没问题的。”
项野开来的车停在商场的地下一层，温卿昀走得很慢，他看着项野的背影，良久才鼓起勇气。
“项野。”
项野刚把东西都放在后座，抬头看到在车前踌躇不前的温卿昀，还以为他又不舒服了。
“又疼了吗……”
“阿姨离开了，我们的假恋人关系可以结束了。”温卿昀打断了项野没说完的话。
温卿昀手紧紧攥着，这次他没有垂着头，他想好好看着项野。
项野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他沉默地注视温卿昀，等他继续说下去。
“结束后，我们之间要保持距离。你不要牵我的手，也不要触碰我，我们不可以再那样了。”
温卿昀声音有点哽咽，他渐渐没了注视项野的勇气，慢慢垂下头，像是被阳光暴晒后的麦穗。
“保持距离？我们之间的距离什么时候你可以说了算了。”项野仍旧冷冷地看着温卿昀，语气却隐隐带着怒气。
温卿昀愣了愣，他下意识开口：“我不想阻碍你找新的伴侣。”
这句话刚说完，温卿昀就感觉到下巴被项野凶狠地钳制住，他被迫仰起头，以一种扭曲的角度，不得不看着项野。
项野怒目圆瞪，双目猩红，脸上每一寸线条都变得冷硬又锋利。
“温卿昀，你一直都在希望我找新伴侣？”项野一字一句问道。
这个姿势让温卿昀觉得失衡，温卿昀下意识想抓住项野，项野却避如蛇蝎似的松开了桎梏着他的手。
温卿昀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他缓缓把手背过身后撮弄指腹，狠心道：“我希望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了……”
温卿昀声音低了下去，地下车库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远处车子发动的引擎声。
“说完了？”
项野这段时间渐渐被平息下去的恨意，再一次被温卿昀三言两语撩拨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温卿昀，明明还是那个人，此刻却如此陌生。
“温卿昀，不用你来提醒我，我现在甚至后悔当初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会喜欢一块石头四五年。”项野说着狠话，自己的五脏六腑却都跟着疼。
他一直以为温卿昀的离开会有什么苦衷，没想到他只是单纯的没有心。
这一番话让温卿昀彻底跌入沼泽，他知道项野喜欢别人了，但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否认和他在一起的那四年。
极度悲伤和震惊下，温卿昀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从今天起，我会拎清你和我的关系，现在你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做我的司机。”
项野说着上了车的后座，把钥匙扔给了温卿昀。
温卿昀车技不错，可他现在胃疼又没什么力气，手握在方向盘上都发软。
项野坐在后座，车内是压迫性的alpha信息素，毫无暧昧可言，温卿昀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喜欢的巧克力味信息素压制得想哭。
温卿昀胃疼得身体微微颤抖，在红灯时，他停下来，微微弓着腰，右手在方向盘上，左手按着腹部。
温卿昀本来想撑到回去，可项野的信息素像是一种残忍的惩罚，折磨着他的神经。
“项野，信息素收一下好不好，我真的撑不住的。”温卿昀大口喘息，侧目看向项野。
项野这才施舍似的看向温卿昀，薄唇轻启，却是无情的话：“继续开车。”
温卿昀咬破里唇，才得以片刻清醒，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车里。
项野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收紧，车内alpha的信息素也跟着淡了。
项野一路上没有多看温卿昀一眼，即使他疼得闷哼时，项野也只是让他快点开车。
本来就阴沉的天气，此刻狂风大作，下起雨来。
温卿昀艰难地把车开到目的地，在车副驾驶侧门的储物格里找到一把伞。
他本想把伞给项野用，项野却根本不看他，也不急着下车。
温卿昀只好把车门打开，撑开伞，走进雨中。
风呼啸着，雨水夹着泥土味，纷乱地落在温卿昀脸上。
温卿昀下车后，项野才舍得把视线落回到他身上。
在滂沱的雨中，温卿昀渺小得就像一艘残破的木船，如此无助。
项野一次次告诉自己，这都是假象，这一切的不舍只是自己对温卿昀的在意成了习惯。
他也该试着放弃温卿昀了。
下一秒，车门被打开，温卿昀那张惨白的脸再一次出现项野面前，无措地样子还是让项野心口隐隐作痛。
“作为司机，你连打个伞都不会，你在等什么，要让你的债主淋雨吗？”项野说着违心的气话。
温卿昀立马反应过来，他把伞举向车门上方，方便项野下车，而这样他就完全暴露在大雨中。
“是、是这样吗？”温卿昀小心翼翼问。
项野咬了咬后槽牙，看着逐渐被淋湿温卿昀，他怎么能这么蠢，他不会一块站过来吗。
项野没再刁难他，快速下了车站在伞下后，却发现温卿昀为了和自己维持距离，还有半个肩膀在伞外。
温卿昀的发梢被打湿，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流下，就像是哭了一样。
项野逼迫自己收回视线，他回到酒店，怕自己忍不住关心温卿昀，便没再和温卿昀多说一句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客厅只剩下温卿昀，他疲惫地把手里的购物袋都放在门口的柜子上。
轻手轻脚地去洗手间脱下湿漉漉的t恤，想换一件新衣服，却发现带自己的衣服也都被浇湿了。
温卿昀只能光着上半身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把项野的两个首饰袋整齐地摆在餐桌上。
温卿昀看了良久才转身去拿自己廉价的t恤，刚在客厅里插上吹风筒，呼呼的风声响起，项野屋子里传来物件落地的声音。
温卿昀愣了一下，以为项野讨厌自己太吵闹，他安静地拔了插头，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坐在地毯上，默然地吹着湿了的t恤。
衣服刚刚干了一些，又有雨水嘀嗒落在上面，温卿昀的肩膀颤抖着，最终被这一切抽光了力气。
吹风筒放在一边，温卿昀抱着那件未干的t恤，痛哭起来，他的眼泪泛滥成灾，合着窗外的风声，在屋子里也下起雨来。
“对不起……”在断断续续的哭声中，温卿昀的歉意被搅乱得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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